Chapter (6-4)
「寻昕，张顏蓁到现在都没来操场上课！阿福说要记旷课耶！」康乐股长跑来跟我透露这则「好消息」，看她欣喜若狂的脸，就知道它是在幸灾乐祸了…… 阿福是我们的体育老师，为人风趣又幽默，但是生起气来我们真的是不可冒犯……就拿刚开学时的情况来举列好了，当时班上因为太high、不听从他的指令导致同学们各个被他用羽毛球拍给重打大腿各一下！ 还好当时我因为跑去洗手间而倖免一次！可，当我回来时看见趴在地上哀嚎的同学们真的被吓了一跳；倒是蔚寻恆，因为是他先起头玩闹的，所以大腿被阿福打得满处瘀青！但却还能毫无影响的继续自由自在的玩耍！阿福和我看了都觉得这小子根本就是个外星人…… 至于张顏蓁──我当然也不了解她究竟跑去哪里了。 「她翘课？」班上一名个子娇小、只有148公分的女生怀疑的道。 我看见坐在我身旁的贺寻曦露出一张不安的表情，当我正要询问时，她便已经先道：「顏蓁国中时不会这样……她成绩好，又是老师们一致赞同的好学生，所以理所当然的不会翘课……我跟她同班了三年，她对我也算不错，在我印象中她除了一次病假，其他时间都有来学校。」 原来她们是同一个国中呀？而且还同班。嗯，好吧，既然张顏蓁国中时待贺寻曦不薄，我就来找找她好了。 这时，我听见了蹲在远处猛灌运动饮料的刘礼恩说：「所以……如果她没有意思想翘课，那她现在应该就在这校园中的某处吧？」 距离这么远还能听见我们的声音！？这傢伙是顺风耳吗…… 「或许吧，不然就是因为一些原因──真的翘课了。」贺寻曦眨了眨眼，微蹙的柳眉看得出她有些忐忑。 「走吧，我们去找找。」我站起身，拉起她的手腕。 「我们也去，我们分头找。」正好来到升旗台边休息的蔚寻恆和陈延胜以及其馀的几位男生们一听见我们方才说的话，便立刻加入……看来蔚寻恆这傢伙也有顺风耳是吧？ 「我先去跟阿福讲一下。」康乐股长说完后，便神速的往操场中央的草皮地正中央跑去。 「寻曦，知道张顏蓁常去的地方有哪里吗？」我和蔚寻恆几乎是同时问道。因为太突然，脱口而出后完全是有些惊讶，至于其馀的观眾则是在一旁意图不明的吹着口哨…… 「我不知道…….但是她说过这间学校的向日葵很漂亮。」 「找向日葵！」我和蔚寻恆又再次异口同声了，我们这回根本是非常有默契的互视、做了同样的动作。 「那我们先走了，康乐回来后你们自己分组行动！」蔚寻恆向着刘礼恩他们说，语毕，他一把就抓住我的手腕，毫不迟疑的往前高一部的大楼那方跑去，就好像他知道张顏蓁的所在处一样。 我感觉他每过一秒便越是加快步伐，而我不段努力的跟上他的脚步，一边不悦的反应：「我没有说要跟你一组！」 「我知道向日葵在哪。」他无视了我的话，直接的说。 向日葵？话说回来，我来到这学校虽然不久，但我曾经把校园的每个角落都逛过！就是没有见到像日葵！ 当我正要回应时，他突然不知为何的放开了我的双手，害的下一秒鐘的我──惨兮兮的摔了一跤！ 我趴在地上，感觉才刚癒合不久的膝盖伤口又爆裂开来了！大腿也被柏油路上的碎石子给划了几痕，顿时感受到有滚烫的血液正往外流淌的灼热感…… 「笨蛋！」他赶紧凑近我身边，将我拉起，谁知道我的脚踝竟然也扭伤了！ 「对不起！我……」基于紧张，我连讲话都变得龟速了！我的心脏蹦蹦跳的，感觉十分难受。 「呃！我才对不起。」他似乎被我的道歉给吓了一跳，半晌，他才将我从地面扶起；因为我扭伤的关係，这一回他乾脆要我跳到他背上，他要背着我行动…… 「不用了，我能走！」我坚持着，从地上站起后，还是感觉腿上有些刺痛。 「上来。」他盛气凌人的说。 「我可以走！你看！」我扯扯嘴角努力拉起微笑的笑容弧度，用双脚跳了跳几下、却感觉有些阵痛从脚踝、皮肉上传来。 「好，你走！你就走！」说完后，他便头也不回的把我扔下，狠狠的往前迈进。 我在后方一边跛着右脚，一边尽全力的跟上他的速度，但，不知是我速度太慢、还是他持续在加快步伐的关係，不论我忍着痛咬牙跑得多快，最终，他的身影依然硬生生的消失在我眼前…… 是我走太慢，所以他嫌慢才打算丢下我的吗？这样真的很没义气欸！ 「靠！」 才刚咒骂完一声，我又跌倒了！ 这回我的侧脸整个和柏油路做了非常亲密的接触……我觉得我的脸颊也被刮伤了！而两隻手臂上也多了几道伤，我用受伤的右手抹了抹被刮伤的脸颊、将还附着在伤口上的砂砾都拍掉，看着手指上的血跡，虽然觉得流出的血不多，但我研判脸颊上起码有两道刮痕以上，而且现在正血流不止！ 「这可是会留疤的啊……」 突然间，一个话中充满怜惜语气的声音从一旁的走廊传来；我驀然回眸，才发现身穿着白色衬衫、打着红色领带的贺寻燁正朝着我走来！ 「你的脸颊被刮伤了，不处理好肯定会留疤的。」他将我搀扶起，随后担忧的问：「很疼吗？我扶你去保健室吧。」 我见他一脸「拜託，让我扶您去吧」的模样，我也不怎么好拒绝，只好羞红着脸说：「不好意思了……」 「用扶的太慢了，我抱她去就可以了。」 蔚寻恆的身影这时竟然出现在右侧的走廊！而站在左侧走廊上的贺寻燁则是烦闷的「嘖」了一声。 寻恆……是回来找我的？ 我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可还是逞强着呵呵笑着：「没关係了，抱歉我刚刚跟丢了你，现在去找张顏蓁比较重要吧！」 「不去保健室？」蔚寻恆走到了我身边，跩住我的手腕，一个使劲就将我从贺寻燁的怀中夺去。我倒在他的怀中，怔怔的抬着头望着他，他望也不望我一眼，反而转头看着远处冷冷的说：「不去保健室，我就抱着你去找张顏蓁，可以了吧？」 「嗯……」我有些胆怯的轻声回应。他一弯腰，便将我打横抱起……我想，这就是俗称的公主抱吧？我将双手自动的环上他的脖子、以预防平衡感不稳，他对于我这个举动倒是满意了些、让他不由自主的微笑了下，却又突然消失……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转头瞪着一边的贺寻燁，极为不悦的道：「你，虽然现在寻昕知道你是他的表哥这件事了，但我和另一个傢伙可不认同，我们可不认同你是她的表哥！」 我们？啊，另一个傢伙是寻瞬吧……怎么办呢？虽然我并不讨厌贺寻燁这个表哥，但怎么说呢──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又对他忽冷忽热的，或许，每当我望着他时，他那漆黑且透露不出丝毫心思的黑眸中，肯定能看出我的生疏感，以及……敌意吧。 我不是有意如此，只是，我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起初从一个根本连基础都未建立好的友人突如其来的成为无血缘的表哥，外加一个表妹，虽说跟寻曦相处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我跟差了八岁的贺寻燁──为何气场就是那么水火不容？ 难道是因为年龄的差距吗？我想不是吧，因为我都能和邵爸爸、邵妈妈、蔚妈妈打成一片了，更别说是这个准备要出社会的新鲜人。 迟疑了许久，儘管此时的我多么想摀着脸自私的逃离现场……可他毕竟是我的表哥！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的眼眸中透出了非常冰冷的寒意、我也随之心急，愤然感油然而生道：「寻恆！别没礼貌！」 ──其实我没想到我会帮助贺寻燁，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生气。 「蔚寻恆，下次你敢再丢下受伤的寻昕弃之于不顾，我就不会把她归还给你了。」贺寻燁的眼神早在几秒前就由柔转换为冷漠，他瞅着我的眼神似乎是想传达什么话语给我，但可惜我不会读心术啊！ 「我把她丢下又如何？她喜欢的人也是我，不管如何，她才不会想待在你身边勒。」蔚寻恆幼稚的朝他吐吐舌头。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话都还没说完，蔚寻恆抢先摀助我的嘴，快速的迈起步伐将贺寻燁丢在后头。 离开前，我望着贺寻燁冰冷的眼神，我突然对他感到非常抱歉……有机会，我一定会跟他道歉，并且解释清楚。 可是，我要解释什么？解释今天寻恆不礼貌的行为吗？还是……一一问清我对他有所的怀疑，这样解开后，往后自己便可以安心自然的和他相处了啊！只是，我怀疑他什么？怀疑他值不值得我信任吗？ 不管我怀疑他些什么，直到蔚寻恆硬是将我的头硬是扳回来时，我的视线一直都深深注视着贺寻燁，而他同样的也凝视着我，我们互相注视了许久，我才发现，他那冰冷的眼神、瞬间崩塌成泪水……不知温度是几度的眼泪急速的流淌。 我环住蔚寻恆颈间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我没想到，平时温柔的他，竟然会因为我而失去理智；我更不知晓，他那完全无法看出心思的黑曈，竟然会流下泪水。 「我在心疼他吗？」我在心中反覆询问着自己，直到蔚寻恆硬是将我的头转回的那一刻，我才发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 「怎么了？」蔚寻恆问着我，我以为他是要问我为什么表情这么难看，但他却又补上了一句：「为什么又跌倒了？常常跌倒是小脑萎缩症的前兆耶！」 「我刚刚太紧张，因为要追你，就跌倒了。」我垂着眼帘，脑中还是忘不掉贺寻燁那面无表情却流着泪水的神情。 「你是笨蛋啊？正常人都会知道的吧，我会这样就是故意的啊！故意加快脚步把你甩掉。」他无奈的扯扯嘴角。 「你才不会……」我嘟着嘴巴，不肯相信他所说的……其实，我万万没想到，原来他是故意的？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在后头拚命追着，还摔伤了。 「好啦，至少我有回来关心你，因为我在前面的转角等了好久，你都没跟上。」他微微笑。 「哼哼，还说故意甩掉我！明明就很担心啊！」我这时候也笑了，笑得很得意。 是啊，不然你还回头找我做什么呢？ 之后他仍然保持着微笑、沉默了许久，而我也淀了淀几秒鐘的心情，平復方才因贺寻燁的眼泪而泛起涟漪的心后，我才发觉自己还赖在蔚寻恆的的身上！就这样被他抱着的我有些娇羞，我觉得这傢伙根本在像是在漫无目的的发间游走着！而且，时间给人的感觉好似过了很久…… 我的脸颊烫烫的，扭了扭腰部，有些尷尬的道：「这样抱很累吧？可以放我下来。」 「不行，你在跌倒我就要黑着脸被寻瞬揍了。」他苦闷的望着我。 说的好像我真的有了小脑萎缩的前兆一样！但我懒得理他。 「……我们要去哪里？」 「找向日葵。」 「学校里哪里有向日葵？」曾经把校园的每个角落都逛过的我，从来都没看到哪里有向日葵欸！ 「和天空最接近，还可以享受被太阳垄罩的地方！」他神秘着对我咧齿笑着：「还能将太阳握在手心里。」 你以为在猜谜语吗……这傢伙的思维我真的搞不清楚，哪里和天空最近、又被太阳完全垄罩啊？而且谁的手可以握住太阳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心中满是焦虑、疑虑的我，完全想不通他所描述的奇异地方，想了很久我的心思越来越杂乱、立刻气愤的捏了他的背部，害的他痛得哇哇大叫的、骂我不懂怜惜帅哥──哼，你这种形容谁懂啊！我很想这样告诉他。 ＊ 「屋顶？」 我看着蔚寻恆哼着轻快的歌曲、正踏着轻盈的脚步，脸不红气不喘的紧抱着我往顶楼走去。是说他不累啊？放也不放我下来的，而且从刚刚到现在为止，都走了这么久啊。 「你没去过？」他讶异的看着我，我则轻摇摇头。 对啊！平时我怎么都没逛来顶楼啊？在漫画里头，顶楼是个多么适合作为小俩口谈情说爱的地方……咳咳，更正，是和狐群狗党抬槓……呃，再更正！是和亲爱的朋友们一同吃便当、谈心的地方──我怎么都忘了来这有五花八门的功能的地方啊？ 当他用脚尖轻推开铁製的厚重大门时，大门发出「嗄嗄」的怪声，似乎是门锁生锈了，所以才会发出这刺耳的声音。 首先，我以为这顶楼会有多让我震撼不已，但此时此刻却让我非常失望！水泥地阴阴沉沉的顏色看起来让人感觉不顺畅，而位学生们着想而设置的网子原本是乳白色的，却因为油漆都脱落，使得顏色变得有些迥异。 这是哪门子的知名高校？顶楼如此的年久失修啊！ 突然间，被白云给遮住的太阳展露面容、待白云完全离去后，我才知道蔚寻恆方才描述的那些怪话了。 他将我置于地面，让我双脚平伸直地坐着。 没错，这里距离天空很近、非常的近，彷彿伸手就能抓住，况且，这里的确能享受被阳光给垄罩全身的温柔、微妙感，甚至── 「看吧，真的可以抓住太阳。」他一把就拉起我的右手掌心朝向太阳，再将我的五指合起，成握拳的手势。 手心中流窜着些许的暖意，我想是空气吧？但却好像太阳哦！有些炙热的，却让人非常安心。 「感受到了吗？太阳，被你牢牢握住了。」他瞇着眼对我笑着。 他赤红色的头发因为被阳光垄罩而让人难以注视，过于耀眼的他让我在这一瞬间才明白，他所说的太阳，其实是他。 他伸出左手掌且叠在我的右手掌上，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掌──没错，他是，比金黄色太阳更耀眼更火热的火红色太阳。 并非是我握住了太阳，而是，我被太阳给包覆、覆盖住了。 会让我十分安心的理由，其实是，蔚寻恆这炽热的太阳正待在我身边。而流窜在我手心中的，并不是空气，而是他传递给我的光芒。 「是谁！」 「张顏蓁！」蔚寻恆松开了我的手，回头望去。 我马上也回眸一瞅，映入眸中的却是，头发凌乱的张顏蓁、正怒目的瞪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