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科幻小说 - 六日危城在线阅读 - 二十一章 催眠

二十一章 催眠

    又是那个梦﹗

    又是那个面戴磨沙玻璃面具的男人﹗

    失去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出现,令这件事矇上了更多谜题。霎时间,我真的想不到,猜不透。只知道,当我快要彻底看见面具男人的真面目时,脑内的剧烈痛楚令我从梦中甦醒。

    醒来之时,原来已是凌时四时正。

    这个梦令我周身发热,身上已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汗水令身体粘粘的,甚是不好受。于是我动身到洗手间,稍一清洗身体。

    「哗啦﹗」洗手盆被注满了水。

    我再次脱去上衣,裸出了上身。

    从镜上的倒影中,看见自己忽然露出疑惑、惊讶的神情。

    是身上如月球坑纹的疤痕触动了我的神经。

    「这个身体到底是甚么一回事?」我惊叫道。

    原本,我没有打算去深究疤痕的来歷,只是当作普通的疤痕而已。可是回想起那个梦,我深信两者定是有关连的﹗

    想到似处,身上的疤痕便渐渐烫辣起来,骤眼看来似是已缓缓发红,而脑内亦鑽出阵阵痛楚。

    事情比想像中更复杂,我得要把断续的记忆重新组合,再细细推拷,说不定可以得知个中因由。

    我、潘小莉、蒋文刚及李伟文。还有最近于我梦中出现的面具男人及教授。我跟他们当中有着甚么千丝万缕的閞係?

    「真的想不透﹗」我呼叫一声,便把头栽入冷水中。

    水温冰冷得如针一样的刺入骨中,同时令思绪回復平静。

    此时,眼前一片漆黑,只隐约听见一点流水声及看见一个小旋涡于眼前渐渐形成。

    片片段段的记忆,不分先后次序的于小旋涡的中心浮上来。

    我看见了……

    我看到了一段有声影像……

    一对男女正在缠绵肉搏。

    耳边的声音就更如调整收音机的频道一样在沙沙作响。在连声的走调后,我忽听见一阵男女欢好的声音。

    女人的叫声意淫之极,而且当更带有渴求的意味。

    只知道眼前的影像渐跟耳边的声音配合起来。

    而影像中的男女是一个女上男下的姿势,女人那姿态撩人的身材如蛇的扭动着,而下身更如石磨的盘动。如此既苛索又诱惑的动作,好叫在躺身的男人脤红了身体,吭奋的叫着,并且奋力的摆动身体去满足女人的需要。

    两条烫辣的身驱渐渐的交织、溶化。

    过了片刻,男人身体忽然如被电撃的,全身突然僵硬起来,然后渐渐的抽搐,但面上却舒泰万分,长长吁吁的呼出一口浊气。

    然而,女人却意犹未尽,不断盘动下身,口中更是娇嗲的叫嚷,想跟男人再次翻云覆雨。

    现下,只知道我的视点恰似电影的镜头,渐渐由第三身的旁观者变为第一身角度。

    而且,我的身体忽然炽热起来。

    体内就彷似有一股燃烧旺盛的慾火快要把我的身体烧成灰烬,更令我脑袋烧得头昏头胀。

    我得要把慾火泄出去。

    于是我一立身,便紧拥眼前的女人再次缠绵一番。

    这时,我才知道,男人就是我。

    影像似是缓缓聚焦,女人的轮廓渐见清晰。只知道,她有一张悄丽的脸庞。

    女人剧烈摇摆身体,两手骚抓着头发,动作风骚入骨。

    这时看到了女人的手臂上缠上了绷带。

    心下一清。

    我知道这个女人是……

    潘小莉。

    「呜唔……」

    窒息的感觉,使肺部被捏得发痛。痛楚更令眼前的影像如雾一样消失。

    我抽出冷水,身体忽然软弱无力的卧在地上,口中急喘着。

    而内心更是渐渐的鑽出不安、惶恐。

    因为我知道……

    我身上的疤痕是从那里来……

    潘小莉。

    心中满怀疑惑,然而一时三刻却不能所有发生的事串连在一起。但至少,我怀疑自己曾感染了拟似天花。可是,我却好像痊癒了,这又是甚么一回事?

    我走回美食广场,看见其中一间店舖内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令我好奇的上前查看。

    那一家店是一间晒相店。

    我一走近,便听见内里有一声杂响跟机械声。

    踏步而入,机械声渐见鸣亮。微光映照,我看见地上幌动着女人的身影。

    我抬头一看,便看见拿着相机的梦瑶。见其左手紧紧握着东叔的相机,看来害怕会把亡父的遗物摔坏。

    只见她十分投入的冲晒相片中,一时间,察觉不了我已经进来。

    我稍一上前,忽然一声「噹郎」,原来踢到了地上的杂物。此时梦瑶似被吓一跳,从工作中回神,然后转望对我微笑。

    我亦微笑点头,道﹕「你睡不着吗?」

    梦瑶笑了一笑,淡淡的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怎叫人安心睡觉?」她虽轻松笑道,但是我却感受她的语调深带哀伤。

    毕竟,她刚刚失去了父亲,心中难免会伤感。即使她如何坚强,但终归亦是女人,亦有软弱的时候。只是梦瑶比较特别,因为她的软弱只会收入心去。

    现下,她唯一的依靠就只有我。

    可是,我一想起刚刚的回忆,心内便有一种歉疚。

    因为我猜想,或许我真的欠她太多。

    纵使仍未记起我欠了她有多少,但是此时此刻,我渴想向她补救。因此,我要好好的保护梦瑶。

    说实在,我真的很想跟她说我已经记起跟她的关係。

    然而,总是欠了一份决心。

    因为害怕她知道了后,会终止了这段关係。

    寧愿她跟我由零开始的认识。

    由零的去了解我。

    「你在做甚么?」我问道。

    「反正都不能入睡,所以在冲晒相片。」梦瑶很珍惜的轻擦相机的镜头道﹕「自事发前那天,爸爸他拍下了不照片。他是一个十分尽责的人,不会浪费每一张菲林。」她举高相机,细心的检查着镜头,然后单着眼睛把相机放在面前,乍作一个拍摄动作,道﹕「而且每一张相片都具有新闻价值,如果能够被刊登的话,他会很快乐的。」

    即使人已死了,但梦瑶仍然尽力完成亡父的工作。算是尽了廿多年来没有尽过的孝心吧。

    「很抱歉。」忽然间,我衝口而出的说。

    只见梦瑶眉心縐了一縐,然后微笑的道﹕「爸爸的事只是意外,你不要自责吧。」

    然而,梦瑶却会错意。

    事实上我想为我曾伤害过她的事而道歉。

    霎时间,我默不作声,只是呆呆的望着梦瑶。见她的双眼,两个瞳孔既黑且如水晶一样亮出生辉。

    原来……

    她的双眼是最美丽。

    在黑瞳中之中,我看见自己那个充满内疚神情的倒影。

    我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千言万语。

    抱歉这两个字,我确是没有勇气说出,于是只好交託给行动。

    见梦瑶那两片在微微颤抖中的小唇,催促着我闭起双眼向她吻去。

    我把脸庞拉近,渐渐的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她的体香。

    忽然……

    周遭响出了机械声。

    「抱歉。」梦瑶叫了一声,止住了我的动作。

    我张开两眼,见她神情甚是冷漠。

    我尷尬的点头,笑了一笑。

    只见梦瑶绕过我身,走到我身后的晒相机去。

    她取起翻看刚冲晒好的照片,脸容上渐渐的渗出了微笑,然而过了片刻却透出一丝悲哀。

    看来她又再想起东叔了。

    「我可以看吗?」我笑道。

    梦瑶对我微笑,道﹕「当然可以。」

    我小心翼翼的从梦瑶手中取过照片,然后逐张翻看。

    「是医院呢﹗」我边看边说﹕「是多少日前?」

    梦瑶举头思索,两眼滚动着,道﹕「大约是爆发丧化事件前的两、三日吧。」

    我微微点头。

    「那时,整间医院差不多全是感染者。相信全港的医……」

    梦瑶在的身旁叫道,然而我却没有细心倾听。因为,我脑中突然被另一把声音佔据了﹗

    霎时间,我感到周遭忽然漆黑了,只有我现下的位置似有探射灯的照着﹗连梦瑶亦没入黑暗之中﹗

    我吃惊得不知所措,只能在狭窄的光圈范围内惶恐的叫嚷。

    脑中的声音愈来愈清晰,似是设身于人山人海的环境之中。而且更感到是手中的照片传来,这叫我不断地翻看照片。

    我看了一眼,实是令人吃惊得只会瞪白两眼,因为手中照片的影像竟变成了生动活泼的动画﹗

    那是不断翻滚中的人海﹗地上尽是人们流出的鲜血﹗病房被挤得迫迫满满,弄得连病床亦得要推出走廊外﹗

    人海忽然涨急,人群你推我撞,令掛在病床角用以维生的盬水亦「呯﹗」一响的落在地上化成碎片。此声音亦令本是混乱的场面更加混乱﹗

    影画配起耳边尽是不绝的吵闹声、救护员的叫嚣、伤者的怨吟,令我周遭的黑暗投放了一段立体影画,叫我彷似设身于只有灾难电影才会出现的场景﹗

    「我到过这个地方﹗」我惊叫一声﹗

    只有记忆,才会令我出现如此强烈的感觉﹗

    看来我又走回记忆的洪流中,追寻已沉没在河床的记忆。

    但是为什么我会来到医院?

    「因为……李伟文。」

    是谁?

    这把声音不是我的﹗

    「因为……你自己。」

    你地底是谁﹗

    「我在你手中。」

    手中?

    照片吗?

    我连忙的翻起手中的照片。

    周遭的立体影画如幻灯片的随照片而不断切换﹗

    「差不多,快到了。」

    最后我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了。

    「就是这张。」照片中的男人叫道。

    男人大约六十多岁,身穿医生袍,而头发更是化白了。

    照片中的他,很诡异的对我笑着﹗现下就如恐怖电影中撞上邪灵的情节﹗

    「是……是谁?」我颤动叫道。

    「因为你,因为李伟文。」男人很古惑的偷笑,面上的縐纹似有生命的随笑容在扭动。

    「你在说甚么?」

    「因为我,你们才重生。」

    「重生?」我被吓得只会把咀巴张开,道﹕「甚么重?」

    「可惜,只是维持的时间太短暂,而且结局亦不一样。」

    「甚么﹗你在说甚么?」

    「因为……」

    「因为甚么?」

    「因为这是生命的奥秘、生命的智慧。」说罢了,男人又窃窃声的偷笑。一面戏弄于人的臭咀面,看得我心下有气。

    「我不明白啊﹗你在说甚么?」

    「一切也在变。你亦在变,他亦在变。」只见他笑了数声,又道﹕「但是,你知道的一定比我更加多吧﹗」

    「够了﹗你不要再故弄玄虚了﹗」气坏了的我,忽萌撕毁照片的念头,对着照片吼着。

    「最终,你亦……逃不了。除非……」

    「除非?除非﹗不要除非﹗快说﹗快点给我说﹗」

    「除非用上你搜集回来的资料吧……哈。」照片中的男人张大咀巴在狰狞的大笑。

    笑声更渐成环回立体声的环抱着我的脑袋。

    「够了﹗别笑了﹗」

    「哈哈哈……否则……一切都会回归起始。哈哈……」

    可怖的笑声似是化出数段可见的波浪形音波,而且音波互相扭曲、集聚成锥形的贯穿我两耳﹗

    「哈哈哈……一切回到阿当、夏娃的时候……哈。」

    「哗啊﹗」我立时抱头大叫。

    我纵使奋力的掩耳,但笑声已深深烙入脑中﹗挥之不去﹗

    此时……

    「蒋文刚。」

    「甚么?」

    脑中忽然有人提到蒋文刚,叫我即时呆立了﹗

    「振宇﹗振宇﹗……﹗」

    此时,身体被人剧烈的摇晃。使我渐渐回神,放眼于周遭。

    只知道照射着自己的探讨灯渐渐减弱,四周亦回復光明。

    只见梦瑶一面紧张的摇着我手臂喊着﹕「振宇﹗你怎么了?」

    听她一叫,我渐渐从回忆洪流中甦醒。向她用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我没有事。只是……只是……」然而,思绪仍未冷静,使得说话欠缺组织,口中颤抖的喃喃自语着。

    此时,手中渐渐发痛,我两眼一看,吓见把梦瑶交来的照片紧紧的握在一团。

    「啊﹗抱歉﹗」此时,我如被闪击似的,连声的道歉。

    梦瑶接过了相,便一面无奈的说﹕「不紧要吧﹗反正仍有底片,可以再冲晒。」说罢了,她看了一看已被捏縐的照片,心有不捨的丢弃。

    「且慢﹗」我喊了一声,因此我知道照片中仍有很多解不开的秘密﹗可惜最后亦阻止不了梦瑶。于是我飞身扑地的扑到废纸箱前,伸手其中寻回照片。

    梦瑶亦一面错愕的看着我,道﹕「你怎么了?」

    我不回答,只是疯了似的把废纸箱翻倒找回照片,然后把团在一起的照片摊开。

    于我眼中,就是那个白发的男人。

    「他是谁?」我紧张叫道,把照片放在她面前,几乎贴在她面上。

    「他?」

    「是﹗快说﹗」我臂弯暴现了青筋的紧握梦瑶手臂,肉紧的边摇边叫道﹕「说啊﹗」我心下焦急,把照片贴在她脸上。

    梦瑶亦被我的焦急的情绪吓怕,急急叫道﹕「你认识他吧。」说罢了,她把贴在脸上的照片拨开。

    「甚么?」我惊讶得只会把两眼瞪得老大。

    「嗯。」梦瑶点头,道﹕「你们是合作拍挡啊﹗」

    「拍挡?」

    「对啊﹗而且在科学界是十分显赫有名的组合。」梦瑶一面正经的说,其后她神情有点异样,似是不想提起往事似的,道﹕「因为……我经常为你们做专访。那是第一次……啊……不用提吧……」她很刻意的别开了头,好明显不想我再追问下去。

    「他叫甚么名字?」

    「刘裕昌。是浸会医院的院长。」

    「刘裕昌……」我口中暗暗叫道,不知不觉间使得脑中全是徘徊着这个名字。

    霎时间,事情竟又多出了一个人物。令拟似天花这有着错综复杂关係的秘密更加扑朔迷离。

    刘裕昌的出现,就如本是锁上百多个锁的铁闸前,置放多一个难关。

    然而,细细推拷,我不难发现刚刚的记忆中提到我跟李伟文。看来极可能是谜题的关键﹗

    但是我、李伟文跟刘裕昌当中有着甚么剪不断,理还乱的关係?

    而最后出现的一句「蒋文刚」,又是甚么的意思?他……会是整件事的「锁匙」吗?

    不断的思索,令我根本不能入睡。

    不知不觉,阳光已经偷偷的鑽入我的睡袋中。

    提醒我新的一天又来了,亦令我知道我们的生命又短了一天。

    我从睡袋中鑽出,看见天幕中透入了阳光。可是,这阳光不充满半点朝气,反而如黄昏那么暗黄惨淡。好好的一个早上,居然变得有如接近黑夜的黄昏。霎时觉得,人类已经没有了未来。

    「你醒来了吧﹗」响亮的男人叫声使我从感叹中回神过来。

    我应声一看,原来是叼起香烟的陈达志。

    「嘖﹗」我闷哼了一声,道﹕「这里没有早餐么?要一大清早的抽起烟来充当早餐?」

    由于我对这个人没有好感,因此说话中难免会不友善。

    只见陈达志一面从容,吐出一圈烟后便笑道﹕「这里的其中一个规矩是早上九时要进食早餐。要不然,要到晚上才可以有食物。」

    我瞧一瞧掛在墙上的鐘,原来是十时正。

    心中来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愤怒,觉得好像被他戏弄了一番。

    他绕过我身时,轻搭我肩笑道﹕「嘿,明日早点起床吧﹗贪睡鬼。」语调中带有讽刺的意味。

    「妈的﹗」

    气坏了的我,只好咬牙切齿的骂道。

    我稍作梳洗后,便来到美食广场。

    此时,我除看见昨夜遇到的三位警员及梦瑶跟蒋文刚外,亦多了四个人在广场之中。

    看来他们是安全区中其他的生还者。

    此四人之中,有三男一女。女的看来十八来岁,是一位身穿染了暗哑血渍校服的少女。

    少女身旁的是一个大胖子,看他身上那既乌乌黑黑又充满淡黄油跡的衣服,相信他是一位厨师。

    馀下两位男人同样穿起了西装。其中一个头发半黑半白而且甚是零乱,加上其摺起了的衣袖,看上来就似是一个生意失败的人。

    而另一位男人,眼上架起了的金框眼镜,似是一位专业人士。相信是子诚提到的那位心理医生吧。

    现下所见,眾人似是在开会议似的。只知道子诚向我走来,叫道﹕「大家在等你呢﹗」

    「等我?」我满有诧异的道。

    子诚点一点头,道﹕「沙展有事要宣佈。」

    只见他把我拉到一张圆餐桌前。眾人安端端的坐着,身前皆有一杯清水。眾人默不作声,令气氛甚是严肃。

    「咳……」坐在我前方的陈达志先弄清嗓子,然后道﹕「由于昨晚来了三名生环者,因此各人的工作岗位上有所变动。」

    「甚么工作岗位?」我问道。

    子诚偷偷的在我耳边道﹕「其实只是分工合作而已。例如,某人负责安全区的膳食。而我就负责监察安全区外的活尸人的动向。」

    我微微点头,想来这个方法去管治安全区亦不错。要生存,就得要跟别人合作。若不合作,就会如一盘散沙一样,那么连最后的生存希望亦会幻灭。现下只希望在安全区能找到半点生存的生气,好让自己拥有精神上的寄託。

    最后我被分派作子诚的助手。

    「跟着我要好好的干活啊﹗我可是个苛刻的管工啊﹗」子诚打趣的道。

    而梦瑶就跟那个校服少女一同被分派负责安全区的膳食。

    此时,我看见那个胖子厨师两眼忽然大放异彩,一脸欢喜满足的样子。然后,目不转睛的望着梦瑶,而且更不知觉傻傻的笑了。我再回望校服少女的神色,却一面忐忑不安。心中萌生直觉,觉得这个胖子不是好东西。

    「胖子﹗」我吼了一声,那胖子才触电似的回神过来,向我望。我语气稍加强硬的续道﹕「你在看甚么?」

    「不不不……」胖子似是被我看穿心底事,两手挥舞着连忙的道﹕「只是有幸跟新闻之花合作。小弟太开心而已﹗」

    「哼。」我冷笑一声。心中总觉得此胖子正暗暗的盘算对梦瑶不利的阴谋。

    然而,由会议开始到结束。我总觉得有一双冷眼在盯着我,叫我背部渐渐发凉。只知道我随着不安的感觉追寻,便瞧到了那个生意失败的男人在看着我。

    男人的两眼无神,似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是,我却能当中感受到他像是向我表达一种讯息。

    「你欠了我的东西。」于我心中,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心一想到,我便想上前跟这个男人接触。然而,此时子诚忽然向我走来,道﹕「振宇。来,我跟你介绍。」站在他身旁的就是那个像是专业人士的人。

    他们二人一走来,便挡下了我的视线。

    在我要说出「抱歉」二字,并找回那个盯着我的男人时,发觉他已经离开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那么诡异?」我口中暗暗的道﹕「怎么我总觉得自己似是跟他有一点微妙关係?」

    心中再次满有疑惑,脑袋又再思考着,口中更不自觉的呢喃着。要不是身旁的子诚叫嚷了我数声,我一定会沉溺于思绪中。

    然而,要是沉溺在思绪中,但又想到答案,倒不如直接问子诚好了。我道﹕「子诚﹗那个像生意失败的男人叫甚么名字?」

    「这个……」子诚托起下巴的思考,道﹕「他是姚氏企业的老闆啊﹗叫姚万基。」

    「姚氏企业?姚万基?」我縐了縐眉心道。

    子诚点一点头,笑道﹕「你的失忆挺严重。姚氏企业是香港的十大企业之一啊﹗可以媲美李氏的朱江实业。不过……」子诚忽然叹了一口气。

    「不过怎么样?」

    「姚氏企业已经倒闭了。姚万基就在丧化事件前宣佈破產,真可惜。」子诚感叹的道。

    「那么大的公司,会那么容易的倒闭?」我惊讶的道。

    「当中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消息指安氏涉及了高风险投资。」

    「甚么投资?」

    子诚摊了摊双手,道﹕「这个就不清楚了。……啊﹗别说这个我跟你介绍……」子诚指了一指他身旁的男人续道﹕「他是程礼廉医生。」

    程礼廉托了一托眼镜,礼貌的向我握手。

    我微笑道﹕「抱歉,刚才差点将你忘了。我叫彭振宇,亲切的叫振宇就可以。」

    程礼廉笑一笑,用了一个专家的口吻道﹕「不要紧。我明白你脑袋中满有谜题才把我忘了。」

    「子诚跟你提过我的事么?」

    程礼廉笑着摇头,道﹕「只是从你的小动作中推拷一下而已。例如,刚才子诚叫唤你的时候,从你那个神不守舍的表情,就知道你被一些事情或是烦恼制肘着。而且更被制肘了一段颇长的时间。」

    我惊讶的作不出任何反应,只是暗暗讚叹他的「读心术」。

    如此厉害的读心术,不知道可否唤醒沉睡已久的记忆呢?

    「那么我有要事想你帮忙了。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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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

    「甚……甚么事?甚么事……?」蒋文刚不安的叫道。

    拟似天花的最后关键人物就只有我跟蒋文刚。自从部分记忆被唤醒开始,我就知道我跟蒋文刚有着谜一般的关係。

    他为何会弄得痴痴呆呆及他工作日志中被撕去的一页,这一切我得要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更是揭开拟似天花秘密的其中一条门匙。

    于是我就请求了程礼廉跟蒋文刚作一个催眠治疗,希望能够窥探蒋文刚心中秘密。

    由于我不想有太多人知道蒋文刚的事。于是偷偷藏身在一家商店中,进行催眠。而知悉的人物,就只有我、程礼廉及蒋文刚。

    然而,商店中既闷焗且又幽静得可以发出耳鸣的环境,却因此令蒋文刚渐感不安。他现下的样子有如设身在危四伏森林中的动物,慌张的窥探周遭,怕被猛兽袭击。

    程礼廉语调温柔的安慰他,可是并没有任何作用。

    「看来他曾经在类同的地方渡过了一段颇长而又恐怖的时刻。」程礼廉用一个专家口吻道。

    「当我发现他的时候……」我回忆起跟蒋文刚相遇的一天,道﹕「他是藏身在储物柜中。」

    「怪不得。」程礼廉检查蒋文刚身体道。

    他拨起蒋文刚额前的头发,发现额上有一条既深且长的伤痕。

    伤痕上周遭的血跡虽然已经退褐,但是伤口至今仍然渗出微量血水,看来所用过的打击亦不轻。

    只见程礼廉两眼亮起,似是想出了一些事来。

    「他的头部受过打击。」程礼廉道。他低头思考片刻,右手放在下巴,良久才再向我道﹕「照常理推断,阿刚他应该是因头部曾受了猛烈打击,才出现痴呆的精神现象。」

    他摸一摸下巴,口中呢喃片刻,续道﹕「可是,根据他头上伤痕的严重程度,现信未足以令他的精神受损害。」

    我眉心一縐,觉得他的说话很矛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程礼廉点一点头,长吁一口气道﹕「一切都概要的说吧。他应该受了一些心理打击,令他精神受损。」

    「会是惊吓过度吗?」

    「有可能。」程礼廉瞧了一瞧蒋文刚的慌张神情,然后再瞧了我一眼。只听见程礼廉喃喃的吟了数声,脑中应该在盘算着蒋文刚那惶恐表情背后的心理状态。

    此时,蒋文刚的反应愈来愈不安,他开始屈起两膝,慌张的左顾右盼。其间,我更留言到他很刻意的回避我的眼神。

    「又或者……他被人伤害了心灵……」程昊樺神情怀疑的望着我道。

    「我?」

    程礼廉表情严肃的打量了我,道﹕「你对他做了甚么?」

    说实在,我自己亦不禁暗暗苦笑,道﹕「我亦想知道啊﹗程医生。」

    程礼廉托一托眼镜,道﹕「看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是从潜意识中鑽出来。」

    我一面愕然,霎时间不懂得程礼廉在说些甚么。

    「简单一点说,他因受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刺激而令隐藏在潜意识中的人格表现出来。」程礼廉指了一指蒋文刚,道﹕「振宇,你留意他的行为举止。」

    我留心的观察蒋文刚的动作。

    始才发现,他如小孩子般的经常咬着手指。此时,程礼廉亦道﹕「每一个人的潜意识中都会有一个隐藏人格。他的隐藏人格就是一个七岁的小孩。由于原本的人格受伤害,正常人都渴望受保护。于是他的七岁的人格便从潜意识鑽出来,目的是希望母亲会保护他。依我刚才会议时的观察,他似乎相当信任赵小姐。相信是因阿刚他能在赵小姐身上找到安全感。」

    怪不得,这家伙比较服从梦瑶。相反,回想起我跟蒋文刚第一次相遇,他就好像遇见活尸人一样那么害怕我。在过去时,我究竟对他做了些甚么?

    「那么他原本的人格在那里?」我问道。

    「在潜意识中。催眠的作用就好像打开心灵的盒子一样。在催眠状态的人,通常会表现出潜意识的行为。可是……」

    「有阻碍吗?」

    程礼廉点一点头,续道﹕「要成功催眠,施受两者之间一定要建立信任关係。可是,他现在对陌生人相当之抗拒。」

    「如果有一位他相当信任的人说服他,那可行吗?」

    「嗯,可行的。」程礼廉点道﹕「不过最大前题就是你先从他的领域范围内消失。待他进入了催眠状态才出现。」

    我「嗯」了一声,以示明白。于是我便请求梦瑶去安抚情绪,而我则偷偷的隐藏在商店的一角。

    现下只听见蒋文刚如小孩子似的在叫嚷,对梦瑶相当之依赖。此时,梦瑶亦大发母性,在他耳边柔声安慰,两手轻轻的握着他的手。蒋文刚亦稍为安心,不再惶恐的叫嚷着。

    良久,梦瑶对我使了一个眼色,向我示意蒋文刚已经平静下来。

    身旁的程礼廉亦点了点头,道﹕「阿刚,先别害怕。我是程医生,是来帮助你的。」

    蒋文刚「嗯」了一声,表情中再没有一丝不安,看来他已经接受了程礼廉的存在。

    我稍一动身,就想从暗角中偷偷出来。然而,我却想到假若我再次出现,他恐怕再次陷入不安之中。于是,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看见程礼廉用了一个既温柔又磁性的声线,道﹕「过程中你不会觉得痛苦,反而像是睡着一样,只要听从我的指示就可以了。因此,不用太害怕。明白吗?」

    蒋文刚点头,咀角泛起傻傻的笑容。看来是程礼廉的磁性声线和和蔼亲切态度,令蒋文刚渐渐的接受了他。

    「好吧﹗你先闭起双眼。」程礼廉在蒋文刚摊将两手,只感到当中似是散出阵阵魔力,使蒋文刚眼帘渐渐的增重。良久,他两眼半开半合的,一双反白了的双眼在眼帘下打转。

    最后,两眼上的微缝亦渐渐癒合。

    程礼廉笑道﹕「你做得很好啊﹗阿刚,由现在开始我会带你进入一个曾经歷的世界……」程礼廉边说边向我使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可以从暗角中出来,续道﹕「在当中你所见的事,你需要告诉给我。可以吗?」

    「可以。」

    「嗯,那么你现在就向前走……一直的走……你现下,身处一条时卷隧道……是通向过去的……一直走吧……」

    程礼廉神色严肃,但是语调仍然和蔼亲切,只见他额上渐渐冒出闪着白光的小汗珠。如此严肃绷紧的气氛,叫我跟梦瑶都不感作声,渐渐放慢了呼吸,两眼神色凝重的观察催眠过程。

    蒋文刚呼吸平淡,就似是一个睡觉中的人。

    「好了﹗你现在能看见有一扇木门吗?」

    蒋文刚虽像熟睡中,但是仍然消楚听见程礼廉的指示。当蒋文刚点一点头后,程礼廉接道﹕「把它打开。你的回忆就在门后。」

    说罢了,蒋文刚长吁了一口气,就似是一个将要潜入水中的人,在潜水前先作了一个深呼吸。

    即使不熟悉催眠的我亦能意到,蒋文刚已经进入了潜意识之中。

    在这个世界,他会看见了些甚么?

    「嘻……嘻……」蒋文刚咀角上泛起了微笑。

    忽然间,我竟感到这个笑容相当之熟悉。那是一种仍然带着稚气,但不会如小孩那么天真无邪的笑容。而且更是一种对将来、对自己理想的欢欣笑容。

    有着如此强烈的感觉,因为我曾经拥有过这个笑容……

    「阿刚,你在那里啊?」程礼廉问道

    「很美啊﹗很温暖﹗这是一个彩色世界。」蒋文刚充满欢欣的笑道﹕「在学校……一间大学。我真的很高兴啊,因为这是我追寻理想的地方。」

    「可以分享一下吗?」

    蒋文刚点一点头,嘻嘻哈哈的笑了数声,续﹕「我是个怪人,由小到大都交不到朋友。但是我从来就不怕孤独。」

    「为什么?」

    蒋文刚笑了一笑,但是笑声忽然走调,只见他抽泣了一下,眼角上闪出泪光。这是一个感动得哭了的欢笑,他道﹕「因为交心的朋友两个就足够。我们由小便在屋村中认识,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成长、一起追寻梦想……」

    「他们叫甚么名字?」

    「彭振宇、李伟文。」

    「噹﹗」我脑中就是如此一响﹗被他的说话狠狠的敲了一下,在平静如镜的脑湖撃打了片片记忆涟漪……

    沉淀在湖底的记忆,就在此时浮到湖面去……

    「哈哈……」蒋文刚尷尬的笑了,道﹕「我们很老套的……」

    「因为我们结拜了……」我口中忽然被他牵引着说道。几乎,我跟蒋文刚于同一时间道出了这一句说话。

    「因为我们的感情不再是朋友,而是亲兄弟。李伟文……」

    「是大哥。」我接口道。他亦跟着说道。

    「彭振宇是……」

    「我是二哥。」

    「是二哥。而我就是……」

    「弟弟。」

    我跟他不约而同的说出同一句说话,全因我们有着共同的记忆、共同的经歷。只知道,身旁的梦瑶跟程礼廉愕然得张大了口。

    「可以多说你们之间的事吗?」程礼廉问道

    蒋文刚再次的感足得哭出眼泪,道﹕「他们真的对我很好,真的把我当作弟弟去照顾。特别是大哥,自老爸死去开始。他就天天照顾我……呜……」

    「那二哥呢?」

    此时我全神贯注的看着蒋文刚,但只见他忽然沉默了,而哭声亦渐渐收细。良久,他才道﹕「我们三人之中,二哥是最聪明。他常帮助我解决学习上的问题……我们三人的感情比任何亲兄弟还要好……可是……」

    他的语调忽然透出了淡淡惋惜。

    「怎么样?」

    「直到……大学毕业的一年……」

    「那年发生了甚么事?」

    「变了……一切变了……」蒋文刚两手紧握成拳,面上稍作抽搐,而牙齿亦在磨蹭着,一副悲愤莫名的样子。他续道﹕「二哥﹗二哥﹗为什么你会这样做?」

    蒋文刚两手似是在摇着别人的肩膀。

    然而,他提到了我,使我两耳于倾刻间摆动着。心下一急,便想催促他快点说下去。然而,只感臂弯上被人拉了一下,我回望一眼,原来正是程礼廉,他在我耳边道﹕「不要﹗他现在就好像录影机一样,在重挡记忆中的事。除了施术者的声音外,其他声音的介入会令他从催眠中甦醒。」

    说起来,程礼廉亦道理。我点一点头,又在留心聆听蒋文刚的说话。

    「值得吗?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别再伤害大哥好妈……?」

    我眉心抽搐了一下,似是被他的说话牵动。

    女人……他口中的女人渐渐的在我脑中浮出来……。

    「是小莉啊……」我吞吐的道﹕「是潘小莉……」

    梦瑶面色一沉,便别过头去。

    「我们是兄弟啊﹗你为什么要抢走大哥的女朋友?」蒋文刚激动的大吼一声。

    程礼廉再次愕然的望着我。

    「一切都变了……即使……事后大哥原谅了二哥。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质。」

    蒋文刚叹了一口气,又道﹕「我知……即使没有那个女人的出现。大哥跟二哥终归亦会决裂,因为……因为……」

    蒋文刚呜咽的抽泣,两眼垂下了串串泪珠,续道﹕「因为是他们的心病。大哥……他为人自卑……一直都不喜欢二哥比他聪明……那个女人的出现,只是导火线而已……」

    语调中,我感到他有一种失望……是对友情的失望。

    「怎……怎么……是灰色的?」

    蒋文刚忽然说出此句话,叫眾人霎时间不明其意思。

    「你看见了些甚么?」程礼廉问道。

    蒋文刚不断的摇头,面色渐见铁青。只见其额上似是闪出水光,心想那是冷汗。他忽然气急喘着的道﹕「不知道……不知道……是灰色﹗一切是灰色。」

    程礼廉锁上眉心,低头呢喃数声,然后对着我轻声的道﹕「戏肉到了。」

    「甚么?」

    「开心的记忆已经完了。」说罢了,眾人又全神贯注的留意蒋文刚每一句说话。

    「滚﹗」蒋文刚突然吼了一声﹗眾人都被他的吼声吓得陡地一震﹗

    「你滚﹗我知你的目的是甚么﹗」他举指指着前方,涨红了面的道﹕「你想卖给他们,然后赚取暴利﹗之后全世界都称你为拟似天花之父。嘿……想名利收?你休想﹗」

    蒋文刚虽然紧闭着两眼,但是我仍然感到眼帘下的双目在爆发出怒火﹗

    「你以为你在我们三人之中,你是最聪明的吗?你以为你已经知道拟似天花的秘密吗?你错了﹗」

    「错了……错了……错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一句会令我的脑中引起天大的回响?

    脑湖不单只被撃起了涟漪……

    就连我的心情,被他的一句说话牵动了。

    牵起了……阵阵怒意……和妒忌……

    只知道,我眼前的影像突然的扭曲了,之后如雾一样的化开。当再次整合时,我看见站了的蒋文刚正一面怒气对我吼着,道﹕「你错了﹗你甚么也错了﹗我亦不会让你再错下去﹗」

    「交给我﹗」我向他摊出了手,踏出一步,道﹕「把你的工作日志交给我。」

    「不﹗我不会让你把全人类的生命押在这个赌桌上﹗」蒋文刚道﹕「你欠的就是病毒源头吧?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交给我﹗」

    只感到我心中似是要被怒火撕开﹗心下一乱,我忽然像是疯了似的扑向蒋文刚﹗

    「呃﹗」他咽喉低沉的叫着,我两手已在她颈上紧紧的缠上﹗

    「快交给我﹗要不然﹗我会杀死你﹗」我两手疯了似的,在左右急摇着蒋文刚。

    只见他的脸上已然变成了紫酱之色,两手虽然软弱无力,但是为了生存,他仍奋力的拿开我的双手。

    「呃……呃……不諗兄弟情吗?」他痛苦的叫喊,只见他面上虽怒意澎湃,但是我仍感受到他隐约的流流出伤感。他续道﹕「真的不諗吗?二十年的感情,真的不諗吗?」

    「闭咀﹗」我两手握得更紧﹗

    「呃……呃……你捨得杀我……二哥?」

    「闭咀啊﹗」我臂弯忽发劲力,便把他向右大力摔开﹗

    「嘭﹗」一响﹗他撞向实验桌上。当我看见桌角上排着串串血丝时,蒋文刚已然浸入血泊中。

    他身体抽搐着,并且渐渐向我回望,两眼绝望的瞪着我,道﹕「……名……名利……对你来说……很重要?我……我跟你说……即使你得到我的工作日志……亦没有用……」

    被怒火冲昏了头的我,手上不知何时拿起了一座显微镜。

    「……因为……我早就撕了﹗我……我知……我知你会抢走的……呃﹗」他沉低一叫,已再次被我捏起了颈项,道﹕「放开我……放开我……」

    「那么告诉我病毒源是甚么?是甚么动物?」

    「甚么?彭振宇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会问我这个比……你差的人?」他抿起咀角,在嘿嘿声的笑着。

    可恶﹗

    我不容许世上有任何人都比我优秀﹗

    心神已经被怒火及妒忌烧得不糢糊了﹗

    只知道我举高手的一剎那,他的便悽厉的惨叫。

    「呜啊﹗」他撕心裂肺的痛叫。

    此时,眼前的一切再次糢糊了。

    当回復清晰时,便看见被催眠了的蒋文刚在椅上如大发羊癎症的病人抽搐着身体,口中的舌头更是打上死结的令惨叫糢糊不声。

    只见他惨叫了片刻,却突然如被拔掉了电的机械人一样摊在椅上,昏死过去。

    程礼廉见况,便紧张的上前。

    「是我干的……」

    眾人向我回望,眼神中透出了詑异……

    「一切都是我干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