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境之湖（四）
我连忙衝到若析学长身边搀扶住他，一方面用憎恶的眼神瞪着眼前的人。无法确定施加在我身上的誓约之绳的影响究竟有多大，也就不能肯定要是我在这时候揭穿凯茵的身分会有什么后果。 「你到底想干什么？」生性胆小的我不知为何完全不畏惧眼前的男人。即使猜测得出那傢伙有过人的强大力量足以毁灭一切，我也丝毫没有任何怯缩的感觉。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那抹欠揍的笑容还是那样刺眼，凯茵伸手捏起我的脸，就像初次见面那般的靠近。 「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会阻止你的！！」 话才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想也知道一点能力也没有的我是绝对不可能有办法阻止这傢伙的恶行，所以真的也就是单纯的虚张声势罢了。 捏着我的手劲瞬间加大了许多，我甚至可以看见手指的指甲正逐渐增长并且陷进我的肌肤中。 「你能做什么？在这个空间里，我就是一切…你以为，你有办法逃出这里？」 凯茵的话中暗藏着关键字眼，点醒了身负重伤的若析学长。 「你是浑沌？被封印在幽冥界千年的浑沌？！」若析一脸诧异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这被封印千年的魔物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而，若析学长诧异，我比他更诧异。我当然不可能忘记浑沌这个名词，曾经出现在老师们交谈的对话里，也曾经出现在亚玛校医跟伊库塔老师极力隐瞒的秘密之中。 凯茵果然就是浑沌吗？但是按照之前老师们的说法，浑沌被人解开封印来到我们的世界，为何又要将我们引导到他过去被封印的幽冥界来？ 「你很聪明，稍微一点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让你们来这里只不过是想让你们知道…浑沌再现、世界会重新陷入荒芜的黑暗，别以为你们人类什么都能掌控…更不要以为，过去能将我封印的人可以再次把我封印起来。」 为什么要无视我心里的疑问呢？我相信凯茵绝对有看见我的问题，但是为什么要刻意回避？ 凯茵注视着我身旁的学长，眼神闪过一丝嗜虐。 在我还来不及反应过的当下，凯茵竟徒手穿过若析学长的侧腹，尖锐的爪毫不留情的划破他的皮肤表层，血液就这么顺着那道伤口汨汨流出。 「唔呃…」学长紧咬下唇，疼痛感促使他不断的冒汗。「…你…你居然…」 直到凯茵重新将他那双沾满血液的手从学长体内抽出，我才发现他的手上闪耀着一颗颇为熟悉的结晶体。 这个恶魔，居然将属于学长的属性结晶就这样拿了出来。 「啊～原来已经成长到第三阶段了吗？看他的形状多么美丽啊？」凯茵舔舐着手上沾染血液的结晶，我们竟如此眼睛睛看着他将结晶吞了进去。 我不知道如果我们失去结晶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我知道，要是这傢伙把结晶吞掉，一定会发生大事。 回过头而言，如果他单纯只是想吞噬结晶，在学校里不是更方便下手吗？而且到处都是拥有结晶的人。 「呵呵…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吞噬掉他的结晶吗？像他这种能力优秀有拥有许多情报资源的人，你觉得…我能够不好好利用吗？」凯茵转而俯身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着，冰凉的舌充满侵略性的舔过我的脸颊，引来阵阵颤慄。「他的能力，会变成我的力量…不过你可以放心，夺取结晶并不会伤害到他的性命，但要是是他自己本身失血过多致死，可就不干我的事了。」 身旁的人倏地倒下失去意识，我连忙抱住若析学长仍不断在流血的身躯，面对眼前的威胁，我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 「凯茵！！！！！！」 用尽全力的怒吼着，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剧烈跳动的心脏只能单纯的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怒火。 凯茵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完全没有任何讶异的神色。「…果然是如此，那些傢伙，打的居然是这种如意算盘。」 我完全听不进凯茵所说的任何话、也完全看不见从自身散发出的力量，只感觉身体週遭的气流正在以高速流动着。 「地狱火！」 一道烈焰从凯茵的身后袭击而来，凯茵只伸出手，火焰的攻击立即失效。他回过头看着攻击他的萤学姊，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需要再继续跟你们浪费时间下去，劝你们最好先想办法救那个快去见阎王的男生。」 「你想逃吗？」我咬牙切齿的怒视着眼前的男人，但他却伸手抚弄着我飘扬的发丝。 「你这傻子，怎么不管什么时候都搞不懂究竟谁才是你的同伴，谁才是你的敌人？以前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 凯茵一改先前轻挑的模样，微微的笑了笑。「不过哪～这一次，我不会再退让了。」 黑暗逐渐将他整个身影埋没，我完全无法反应过来他刚才对我说的那番话究竟有什么意义，只能任由自己沉沦在寂静的黑暗中。直到眼睛重新适应了黑暗，看清週遭环境景色，这才发现眾人各自四散在一座湖泊的周围。 突然想起身负重伤的学长，我连忙回过头寻找他。杵在不远处的萤学姊则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我们身边。 「怎么会这样？」萤学姊不敢置信的蹲下身来查看，而我也在此时发现营学姐身上的变化。 一条赤红的蝎尾从她的制服裙襬露出，像个无意义的装饰品放落在地。 「学…学姐…尾巴…」 其实除了怕鬼以外，我对于非宠物类的尾巴都有点恐惧，更何况还是像蝎尾这种具有毒性跟攻击性的尾巴。 学姐回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尾巴，不悦的蹙起眉头。「只要待在幽冥界太久，我们很容易变回原形。」 听见她的解释，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起来，怎么原来这女人是只蝎子啊？也难怪啦～长得漂亮却心肠狠毒，蛇蝎美人这个形容词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 「啊？！！」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待在幽冥界太久，很容易变回原形的话，那蓝緋… 「吵死了，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逸凡臭着一张脸朝我们走来，手里则是拎着一只蓝色的猫。 我错愕的指着她手里的猫，不是很确定的问道。「这是…蓝蓝？」 「不然呢？」逸帆轻轻将昏迷中的猫放置在地，没好气的转过身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伸手指着身后一大片无尽的湖泊，很显然这个地方才是我们真正试验场地。但别说是看得见彼岸了，就连湖中心的平台都看不见。 「我先说，我可不会游泳…」 嗯…逸凡不会游泳、若析学长跟蓝緋都呈现昏迷状态、萤学姊得要替若析学长做止血跟紧急治疗，更不用说不知道失踪去哪的凯伊学长，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帮的上忙啊！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游泳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谁知道要游多久？还有！这一片黑漆漆的湖水里面绝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的！！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萤学姊有些内疚的对我摇了摇头。「虽然学校只规定我们不能主动出手帮助，但是过湖这一关还是得要靠自己。更何况我现在还得先把若析送回去学校接受治疗。」 「…我知道了，那么你就先带学长回去吧？」虽然心里干得要死，我还是佯装成很有君子风度的请学姐带学长走。 学姐有些吃力的将若析学长扛了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我们交待道。「关于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事，出去以后不要跟其他人说，我们会自己跟学校老师报备的，知道吗？」 …知道～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出去这里的第一件事绝对是先去找凯茵问清楚。 那傢伙！这次可是真的惹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