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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莺时[[先婚后爱] 第59节

    大二的学?生,已经在自由的大学?里徜徉了一年?多,早就没了写字时要照顾老师观感?的意识。

    柳拂嬿也跟着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敲了敲办公室门。

    闻瀚一抬头,见到是中国美术史这门课的课代表,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脸心虚地探头往里看。

    一看就是来求情的。

    闻瀚佯装嫌弃道:“干什么?就你俩答得最差,我全给你们挂了!”

    俩人一看就急了,转过来软声求柳拂嬿:“柳老师,帮我们说句话呗。”

    “我觉得你们闻老师说得挺对的。”

    柳拂嬿的神色也不软和:“学?的时候不好好学?,老想着考完了来求老师,这可不好。”

    俩人见老师态度坚决,心里也没辙,只?得道了个别,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少顷,又有一个人走进?了办公室,径直停在柳拂嬿的桌前。

    柳拂嬿头快埋进?试卷堆里了,扎在耳后的头发乱了几分,手上也不慎蹭了些红色的墨迹,语气就略有些焦躁,不像往常那么清柔。

    她手底下利落地圈出得分点,在旁边标注出题目得分,同时头也没抬地对来人道:“早干什么去了?上课认真听,现在不就没这么难受了?”

    “考试是你们自己的事,跟老师无关。都是成年?人,要懂得为自己负责。”

    她觉得这番话已经挺不近人情了,可没想到,来人还是没走。

    这人个子好像挺高?,遮住了光线,垂下清灰色的影子,正好落在她桌前,沁凉的一片。

    想起学?生们各有各的辛苦,柳拂嬿心里也有些不忍。

    稍顿,到底还是软了几分语气,柔声道:“行?了,也别太担心,回去好好看书吧,期末还有机会。”

    “……期末?机会?”

    少顷,一个略带费解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这嗓音并?不陌生,带着几分极有磁性?的清沉。

    昨晚,就是这个嗓音,在床畔响起,带着几分慵懒的温清,含笑问她:“你定的规则,自己也遵守一下?”

    柳拂嬿手中红笔一顿,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抬起了头。

    矜贵清落的男人就站在她的办公桌前,尽管他的气质和装束都并?不属于这个空间。

    可他还是出现在了这里,清沉眼眸低垂着,居高?临下,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看向了她。

    柳拂嬿一脸镇静破碎一角。

    大脑空白片刻,才反应过来一个事实。

    刚才她当?熊孩子训的人,居然是薄韫白?

    第28章 白玉扇(二合一)

    柳拂嬿镇定地站了起来。

    薄韫白的身形实在颀长, 就算她站起来,也只到对方肩膀的位置。

    那片清灰色的影子仍压在眼前,叫她看不清男人眸底的情绪。

    “你怎么来了?”

    好在有上次苏城桥上相遇的那件事?打底,她才没惊讶过头?, 又怀疑自己眼睛花了。

    这人好像总是理所应当地, 就会出现在她所在的地方。

    柳拂嬿越过男人的肩膀,看了看他身后空荡荡的过道?, 解释道?:“刚才没仔细看, 我还以为是来问分的学生。”

    “今天挺多这种情况的。”

    闻言,薄韫白眉尾稍挑。

    虽说能猜到是这么回事?, 但亲耳从柳拂嬿口中得到认证,还是多了几?分新鲜。

    见她一直仰头?也怪辛苦的,薄韫白便随手撑在了她的办公桌上,双肘平直打开,压低了身位。

    目光平视着她,语调也随意:“这样。”

    见他没多计较, 柳拂嬿松了一口气。

    可?少?顷,就看到男人眸底掠过些玩味, 漫声开口。

    “既然柳老师能看错, 看来我长得还挺年轻?”

    柳拂嬿:?

    她完全没想到, 薄韫白会冒出这么一句来。

    这人这么问的动机是什么?就乐意听别人夸他年轻?

    还是又在捉弄她玩?

    她一时无言,薄韫白那边却恍如未觉似的, 见她没反应, 还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男人手指修长,宛如白玉雕刻的扇骨。

    掌心薄白, 无名指上的婚戒泛着温润的光泽。

    也是,这人还是她的塑料老公来着。

    就夸两句怎么了, 也不会掉块肉。

    反正刚才训错人的也是她。

    柳拂嬿垂下眼眸,正欲启唇。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薄韫白语调极为正经,好似提醒她似的,又叫了一声。

    “柳老师?”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这话音温沉地回响了几?圈,显得尤为暧昧。

    柳拂嬿忽然感?到一丝微妙的禁忌感?。

    这人是叫这称呼叫上瘾了吗!

    不等他再出什么新花样,柳拂嬿语速飞快地说:“年轻年轻。本科生都没你年轻。”

    为了不显得太敷衍,她还专门指了指窗外楼下的篮球场,语气特?别诚恳。

    “只要套个?白t,你都能下楼跟校队一起打篮球了。”

    闻言,薄韫白也看了看楼下的篮球场。

    他望着几?个?挥舞汗水的男大学生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琢磨这话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

    柳拂嬿这才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儿?”

    其?实国画系这院楼少?说也建了有一百多年了。内里?几?经翻新,格局就有些弯弯绕绕。

    她有点由衷地佩服起来:“亏你一来就知道?我办公室在哪儿。”

    “楼下名牌有写办公室门号。不难找。”

    说完,他睨来一眼,话音稍有些无奈。

    “还问我为什么在这儿?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不是说下午五点?”

    薄韫白直接把手表伸到她的面?前:“看看现在几?点。”

    柳拂嬿蓦然记起晚上五点要去陆皎家里?吃饭的约定?,赶紧抓起手机看时间。

    “……五点零一?”

    她擦了擦屏幕,再看,还是五点零一。

    柳拂嬿不说话了。

    虽然说,哪怕只晚了一分钟,也是不守时的行为。

    但他怎么就表现得,好像她已经晚了大半天一样呢?

    微信确实有两条未读信息,未接通话也有两个?。四条通知堆满了信息栏,手机屏幕上全是他的名字。

    一向淡漠的薄韫白,大概是再没给别人发过这么多信息。

    “还在工作?”

    男人垂眸看桌上的试卷山。

    她工位很整齐,没有其?他同龄女性?桌上的那些可?爱摆件和粉色马克杯。

    画具盒的旁边就是试卷,整整齐齐摆成两摞,一摞批完的,一摞待批改。

    红笔字迹娟秀,在旁边写上打分点,有时还会认真?地纠正学生的笔误。

    “明天再改也行。”柳拂嬿把卷子折起来,重新放回试卷袋,又收进抽屉里?,落了锁。

    就在此时,闻瀚从卫生间回来了,看见薄韫白的背影,双眼一亮。

    “这位是?”

    薄韫白回过身,见来人三四十岁,眉眼精致,长发飘飘。

    手里?抱着个?不锈钢的保温杯,正往柳拂嬿对角处的工位坐。

    很难得,薄韫白主动向陌生人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柳拂嬿的……”

    稍作停顿,薄韫白道?:“家属。”

    柳拂嬿不知怎的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说“老公”、“丈夫”、“爱人”这种腻死人不偿命的称呼。

    但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两个?字,还是让闻瀚瞪圆了眼睛。

    “你好你好。”闻瀚缓了一会儿才道?,“来接人的吧?我们这儿也没什么事?了,那你快接柳老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