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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2开始的赶山生涯 第292节

    鄂伦春人处理皮毛和制作苏恩的工艺,那可是非遗。

    和赵永柯和陈秀清闲聊一阵,吕律也不耽误他们干活,领着元宝它们返回自己的草甸子。

    本想着带着枪到周边转转,结果,到家里一看,好家伙,地窨子前铺了大块尼龙布,上面晒着的那些脱了饱的榛子,正在被七八只花栗鼠和灰狗子祸害。

    在吕律领着元宝它们从山坡上下来的时候,一个个飞快地窜进屋后的林子里。

    “倒是挺会捡便宜!”

    入秋了,这些小东西吃饱喝足之余,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想方设法地往自己的窝里存储松子、榛子之类的过冬食物。

    这要是让它们连吃带拿,一天就能弄走不少。

    吕律初到这山里,掏过灰狗子的窝,一个冬季过了,窝里还能有两三斤的松子、榛子的剩余,可见这些大自然的搬运工有多厉害。

    尤其是花栗鼠,别看着它比灰狗子小了不少,那嘴巴里,一次能塞下五六颗榛子,甚至更多,比灰狗子还凶残。

    吕律知道,自己这个下午有事情做了。

    既然送上门来,吕律又怎会跟它们客气。

    他将元宝它们送回院子里,取了弹弓出来,搬了个木墩子,隔晒榛子的地方七八米远,静静地等着它们出现。

    那么多现成的榛子,对于它们来说,那是极具诱惑的。

    哪怕吕律就坐在一旁守着,这些平日里看上去很胆小的小东西,也在稍作试探后,胆大的从树枝上跳下来,蹦跳着跑到尼龙布上。

    吕律动作轻缓地取了弹丸,放在弹弓弹兜里,慢慢地拉开弓皮。

    啪地一声,第一只踏入尼龙布这片禁地的灰狗子,乖乖地交上了皮毛,还有那些香嫩的肉。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吕律守在这里,位置都没挪一个,就打掉了五只灰狗子和三只花栗鼠。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吕律回屋开始做饭。

    在陈秀玉几人赶着马车拉着采摘回来的坚果时,吕律已经将几只小动物的皮毛脱下,就连肉都已经被爆炒出来了。

    饭菜很简单,爆炒的松鼠肉,大葱炒猪腿肉,炸了一些河里须笼里装着的小鱼,外加炒苞米,地里绿叶菜烧的汤和凉拌的木耳。

    周翠芬等人都被吕律留下来吃饭,一个个吃得眼睛里异彩连连。

    在几人吃好离开后,吕律和陈秀玉忙着将稻谷和那些榛子收起来放仓房里,已然又过了一天。

    晚上的时候,吕律将今天卖东西的钱交给陈秀玉,自己身上留了百多块钱。

    “媳妇儿,这几天在家好好经管下家里的这些稻谷和采回来的山货,别忙着进山了,我看这稻谷晒了也有几天了,让清子帮忙,送到屯里磨坊碾出来,我出门一趟,可能需要两三天时间,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准备去农场看雷蒙了。”

    两口子躺床上唠嗑的时候,吕律说了自己的打算。

    “这两三天你准备去干啥?”陈秀玉,支起身子,有些奇怪地问。

    “就到山里转转,主要是练枪。”

    吕律不打算将自己要去金林区的事情告诉她。

    陈秀玉不疑有他,笑着点点头。

    这一晚,她搂坐在吕律怀里,双手摩挲着吕律满头寸发,非常地嗨。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早早起床的吕律垮了半自动,骑着追风,领着元宝,从山道上,直奔金林区。

    第365章 这可不是怕的样子

    和金林区相距不过三四十公里的距离,吕律动身得早,到的也早。

    抵达金林区的时候,不过早上八点左右。

    他这次出来,不想太引人注意,只带了追风和元宝。

    这还是为了照顾元宝,若是让追风放开来跑,早就已经到了。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走得急,吕律没有在家吃饭,眼瞅着到南岔区也就不过一个多小时左右就能到达,他干脆先在金林区上吃过早饭,才骑着追风,领着元宝,继续朝南岔区走。

    十点左右,吕律到了南岔区上。

    他将追风和元宝留在南岔区边上的野地里休息,用麻布袋子裹了半自动,前往上次一行人从张广才岭回来,碰到李建民的地方。

    他曾说过,他们家就在这附近。

    只是简单打听,很快找到了李建民家。

    运气极好的,吕律在一旁的巷道里等了大半个小时,就看到李庆翔打着呵欠从家里出来,随后,他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了一阵子,最后钻进区上的一个馆子,点了两碗面,自顾自地吃着。

    等了没多久,又一人挎着猎枪钻进馆子里,在李庆翔对面坐下。

    让吕律有些诧异的是,这人他也认识,不是郑三还有谁?

    他完全没想到,那个曾跪在自己面前认错的郑三,这个时候,还在跟李庆翔混在一起。

    吕律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就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两人。

    十多分钟后,两人一起出了馆子,上了大路边停着的一辆林场拉木材的卡车,开着离开。

    吕律辨认了方向,是南岔区边缘的王瘸子沟前往晨明镇的方向。

    这些地方,是经常走的路,山上的屯子、农场、林场之类的,收山货的时候没少跑,大都熟悉。

    顺着那方向进去是大片坡度平缓的山林,也能前往亮子河林场……

    他们这是去亮子河林场?

    吕律迟疑了一下,赶忙往回走,骑上追风,领着元宝,顺着山林间的大路一直追。二十多分钟后,他终于看到那辆在前面摇摇晃晃走得并不快的汽车。

    为避免靠得太近被发现,吕律一撇缰绳,骑着追风进了路边的林子,远远地跟着。

    两人的车子,没有一直顺着大路往前走,而是在半途的时候,拐进了林子间的土路,往里边深入两三里地后,就停了下来。

    这地界,属于林场范围了。

    吕律将追风留下,领着元宝小心地靠近些,就藏在林间一大蓬灌木后边,远远地看着车子。

    李庆翔当先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舒展下筋骨后,在旁边草地上跌坐了下来:“休息会儿!昨天跑了一天的车,颠得浑身酸痛,今天早上睡到快十点了都没缓过来。”

    “你不是带我到林场报道吗,怎么领我到这地方来了?”郑三却是扫视着周围的大片茂密的红松林,满脸疑惑地问。

    “给你安排的是护林员的工作,咱们直接从这里到林场,顺便熟悉下路线。”

    李庆翔笑着说道:“都跟你说了,咱们冰释前嫌,咋地,你还在怀疑我?”

    “没有,翔哥!”郑三赶忙摇头。

    “今天带你过去报道,你可就是林场的正式员工了,还有,我跟我老爸也打过招呼,你爸今年一样可以当他的把头,领着他的木帮到林场伐木。这都入秋了,很快进入伐木期,可是挣钱的大好机会。”

    李庆翔拍了拍郑三的肩膀:“兄弟,你不知道,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在床上养了不少时间,说实在的,我心里挺恨你,甚至都想过,找个机会弄死你。”

    这话一出口,郑三面色一变,立马往旁边退了几步,肩上扛着的一把双管猎枪也立马取了下来。

    两人彼此间本就有嫌隙,听到这种话,怎能不惊。

    却见李庆翔笑了笑:“你看看你,紧张成这样,我又不会吃人,别怕!”

    他长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有些事情我想明白了,你看看,我在医院里躺了那么久,平日里和我称兄道弟的那些人,都没啥人来看看我。就即使来看我的,嘴里也没啥好话。

    我被咬那么惨,你猜猜他们怎么说的?他们说我想要哔狗,结果被狗给哔了。

    等我伤好了也是一样,每次碰面,他们也没少笑话话,还有人,明知道我怕狗,还故意放狗来撵我。

    我忽然一下子明白了,只是一帮子狐朋狗友而已,就没一个靠得住的。

    我爸没少教训我,让我远离那些人。

    可这人吧,叫花子还有几个真心的朋友呢,再看看我,啥也不是,只是别人的乐子而已。

    我也想要有朋友,哪怕只有一个也行。想来想去,你可比那些人实在多了。至少,还会好好劝我几句,不要再去找那盲流子的麻烦,哪像那些狗日的,说我是孬种,被人收拾成那样了,气都不敢吭,整天撺掇着我去报仇。

    我是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当成个小弟看。”

    这话,听上去很真诚啊!

    藏身在林间灌木丛后边的吕律确实听得眉头紧皱。

    这可不是之前那个为所欲为的二愣子所能说出来的话。

    难道,被元宝咬上一次,整个人就转性了?这么容易?

    那么,他买枪是干啥?

    身为林场场长的儿子,林场保卫处,就有不少半自动和子弹,他若是想要用枪,打个招呼的事儿,轻松就能弄到。

    又何必费那么大周折,跑到美溪区上去买枪?

    金林区、南岔区,这些地方一样有人在卖。

    跑那么远,怎么都有故意隐藏的嫌疑。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翔哥,那件事情,你真的放下了?”郑三一脸怀疑地问:“这可不是你以前的性格。”

    “你是说我跟你之间?”

    李庆翔笑道:“以前,是哥做得过分了,又是放鞭炮炸你的狗,打死你的狗,还逼着你拿回来吃了狗肉,这些都是我的不是。直到遇到那盲流子,我只是拿枪指了一下,都没真的开枪呢,就被他放狗咬成那样,我才突然明白,猎狗对于猎人的重要……兄弟,是我做得不对。真心跟你道歉。”

    “不是,我说的不是你跟我之间,我说的是你跟那爷们之间。”

    郑三面色严肃地说。

    “嗐,放不下又能咋样?你看看人家,有秀山屯的治保主任罩着,你别看只是个小小的治保主任,我听我爸说,人家是抗联老英雄的后人,背景大着呢。

    还有那盲流子,本事也不小,有猎虎的能耐,声名在美溪那边,传得可大了,还有,前些日子,他们那边护秋,几个炮手拿不下的出了人命的野猪王,也被他给打了。就在咱们南岔,很多人都听说了,我心里有气,也没那本事儿跟人斗啊!

    见着人家的面,都得远远避开。

    我前几天去美溪区上买枪,还碰到了……”

    李庆翔苦笑着说。

    “买枪?翔哥,你又买枪干啥?你爸不是都不允许你用枪吗?”

    郑三原本舒缓的眉头,在听说买枪两字后,一下子又皱了起来。

    “兄弟,这有啥好奇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有多被我爸瞧不起,被多少人嘲笑,我要再没点本事儿,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