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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受觉醒了 第50节

    意外坦诚的答案,陆凛深深望着晏鹤清,“我来演讲,也是免费。”

    “那还值十块钱。”晏鹤清看了眼天色,有些暗,像是要下雨了,“有时间吗,我可以请你吃十块钱的东西。”

    陆凛突然笑了,“有。”

    多年没来,陆凛还是认识路,到交叉路口,再前行几分钟就是大门。

    这时晏鹤清却突然抓住他左手臂,“陆先生,走另一侧的小门。”

    陆凛微微侧目,少年的手纤长雪白,却也还是一如既往粗糙,他挪开目光,“我记得美食街是在校门对面。”

    “是。”晏鹤清点头,“不过正门有我债主。”

    陆凛这次是侧身,黑眸对上晏鹤清的目光,少年嘴角浅浅翘起,“我债主很多。你忘了吗?你也是我债主。”

    陆凛眉峰微凝,“他们经常来学校找你?”

    “大概吧。”晏鹤清并不在意,他没松开陆凛,拉着他转向了另一条小道。

    “要帮忙吗?”陆凛斟酌着。

    “谢谢你的好意。”浅色的瞳孔里,闪烁着醉人流光,晏鹤清弯起双眸,“不过一些小麻烦,我自己很快就能处理了。”

    他始终没有松开陆凛。

    “快走吧陆先生,那家店售罄很快。”

    第34章 034

    京大在老城区, 就算是老牌名校,对面美食街也大部分是苍蝇馆子,主打一个实惠。

    陆凛念大学时, 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没来过。

    放假最后一天, 又刚结束期末考,美食街上摩肩擦踵, 晏鹤清拉着陆凛的手臂,在美食街左拐右转,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 终于停在一家小小的水煮丸子店。

    店面特别小, 只有四五个平方, 在这儿寸土寸金的地方, 这么丁点地方租金已是很高昂。

    门帘前支了个遮阳遮雨棚出来,不占地,刚够遮住顾客。

    店铺虽小, 却干干净净,老板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格子锅干净得在反光, 沸腾汤汁里,各种食材用竹签串着, 分门别类码得整整齐齐。

    鱼丸,虾丸, 蟹肉、棒, 开口肠, 牛肉丸, 鱼籽福包, 嫩豆腐,白萝卜,海带结……

    只是和其他店稍有不同,一串就一颗。

    老奶奶也不问他们,抽出两个中杯奶茶大小的纸杯,熟练捞起丸子,一样一串,纸杯塞得满满的,外面雷声轰鸣,下雨了,她又舀了一勺热热的汤,这才递出来。

    晏鹤清付了20块,接过侧身递了一杯给陆凛,“这家店十块一份,不选。”

    噼里啪啦。

    大雨砸在棚顶,发出清脆的声响。

    很快暴雨如注,刚刚还热闹的美食街,瞬间空了,人群匆忙找了最近的商铺避雨。

    晏鹤清和陆凛就在遮雨棚下,刚好够站他们俩,再往前一步,就是暴雨,断线一样的雨滴连绵不断落下。

    天色昏暗,对面小店接二连三开了灯,老奶奶也开了灯,棚顶缠绕的灯带亮了,淡淡的橘光落到少年弯弯的眉眼,他嘴角也是浅浅的弧度。

    “吃不惯再给我。”

    陆凛接过,他抽出一块白萝卜,刚要咬,晏鹤清打开书包,从书包里掏出手机,上面插着一副耳机,他重新拉上书包,挂到右肩。

    晏鹤清侧脸递过右耳机,“一起听吗?这时候听歌吃东西,会感觉味道更好。”

    是有线耳机,黑色。

    陆凛将纸杯换了只手,拿过耳机,塞进耳朵。

    同时晏鹤清点开了音乐软件,随后将手机放进口袋,转过脸,看着前方的雨帘,安静地开吃。

    耳机里,轻快明快的前奏响起,隔绝了雷雨声,很快一个男歌手开始唱歌,是一首外语歌。

    [there once was a ship that put to sea

    the name of that ship was the billy of tea]

    ……

    陆凛没有转身,黑眸落到晏鹤清的左耳。

    灯光笼着少年的耳廓,形状非常漂亮,但有几条细细的小长口,是受伤后新长出的肉,颜色比原始肤色更要白,突兀浓郁的白色。

    耳机里还在唱。

    [the winds blew up her bow dipped down

    oh blow my bully boys blow huh

    soon may the wellerman e

    t us sugar and tea and rum

    ……

    when down on her a right whale bore

    the captain called all hands and swore]

    是一群水手出海远航的故事。

    气温低,手中的纸杯渐渐凉了,溅落的雨水,染湿了裤腿,陆凛还是望着晏鹤清,片刻,他出声,“歌名是什么。”

    “wellerman。据说这首歌的创作背景,是在18世纪,一条捕鱼船追捕一头鲸鱼时,用鱼叉狠狠叉伤了它的尾巴,却还是没能把它抓住,一直在海上缠斗,想要抓住这头鲸鱼。”晏鹤清嚼着东西,左边脸颊微微鼓起,这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气。

    “有公司派船给那些捕鲸者送补给,那些水手就称呼那些船叫wellerman。”

    晏鹤清突然偏头,清浅的眸子里倒映着蓬勃的雨势,他很认真地问:“陆先生,你认为结局是什么?捕鲸者抓住了那头鲸鱼,还是鲸鱼反杀了他们?”

    陆凛目光沉沉,反问,“你的结局呢?”

    晏鹤清笑了一下,他又收回视线,望着雨,纤密的眼睫偶尔扇动,他还有非常漂亮的下眼睫毛,像是用工笔一根一根画出来那样根根分明。

    “不知道,但我希望是鲸鱼赢。”

    陆凛也转脸看着雨,拿起已经有些凉的白萝卜,咬一口,不知是萝卜炖透了,还是确实听着歌会更美味,满口鲜甜的汤汁,比酒店几百块一份的萝卜更可口。

    慢咽完萝卜,陆凛再次出声,“喜欢鲸鱼?”

    海洋里有一头鲸鱼,它发出声音的频率是52赫兹,而它的同类,频率都在15到25之间,它们永远接收不到它发出的信号。

    晏鹤清的微信,叫52赫兹。

    晏鹤清吃完了一串牛肉丸,他微微低头,又抽出一串白豆腐,“嗯。”随后咬了口。

    “想去看吗?”

    晏鹤清忽然停住,这次换他看向陆凛,“海洋馆吗?不想。”停顿1秒,他眼底流淌过淡淡的光,“不是门票原因,就是不想看被关起来的它们。”

    “是大海的鲸鱼。”陆凛也抽出一串牛肉丸,“天气好了,我们会出海,常能碰见成群的鲸鱼,海豚。”

    一小颗牛肉丸,一口就没了,他偏头,对上晏鹤清的目光,“明年夏天,一起海钓吗?”

    *

    陆凛回到市中心的住处。

    这是他其中一套房产,300多平的大平层,外面还有一个露台游泳池,离陆氏总部近,加班太晚,他通常是回这里。

    先是洗澡换了身衣服,随后回到客厅,他调了杯尼格罗尼,和在酒吧,晏鹤清调的那杯一样,加了几滴橄榄汁。

    身处最繁华喧嚣的市中心,高空平层却安静到寂静,陆凛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拿过茶几的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拨通瞬间,黑眸微微闪了一下,他又摁断了。

    几乎是下一秒,电话响了。

    对面恭敬问:“老板,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陆凛说。

    “好的,不打扰您休息,晚安。”

    再次恢复寂静,陆凛登录微信,第一条就是他和晏鹤清的聊天框。

    点开小程序——

    闪耀的白鲸在大海里,一点点幻化成金色的鱼,海面溅起了星点的光。

    很快结束了,陆凛端起酒杯,微微仰脖,悉数喝光,再放下杯子,起身走到玄关,抓过大衣,边穿边走进电梯。

    三小时后,将近八点,半山别墅气温比市区低,昨夜下的雪还没有融化,陆凛进屋,刚脱下外衣换鞋,保姆就推着陆母出来了。

    陆知婵六十多了,常年化疗,她头发掉光了,戴着顶柔软的帽子保暖,她也很瘦,比同龄人小了整整一圈,被病痛折磨,脸上是盖不住的病容,可在看见陆凛那瞬,那双枯竭如死水的眼睛,又瞬间焕发活力,她微笑着问:“阿凛,怎么来了?”

    她的病要绝对静养,陆凛每周会固定来陪她一天。

    不是今天。

    陆凛脚下加快,随后蹲在陆知婵面前,细细掖好毛毯,前些年,陆母的腿也不行了,夏天都会从骨头里发寒,常年要盖着毯子。

    陆知婵眼里满是慈爱,她费劲抬手,干枯,像是骨头上裹上了一层泡过的白皮一样,她细细抚摸着陆凛的头顶,“你爸又找事了吗?”她低低咳嗽几声,“不要理他,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

    陆凛抬头,他扬唇,“不是,顺路来看看你。马上就走。”

    陆知婵也不点破。

    陆凛起身,和保姆点点头,保姆就交过轮椅给陆凛,回自己房间了。陆凛慢慢推着陆知婵去客厅,“上次的人参吃了吗?我再叫人送来。”

    “还有呢,吃不下,你自己留着。” 孩子来了,陆知婵话也多了点,“彩虹福利院的事你做得很好,那个孩子,她无亲无故,一个女人在外面很不容易,你能帮扶就帮扶一些。你爸你哥,太对不起她。”

    她口中的孩子是徐乔音。

    陆凛点头,“我会。”

    “你呢?”陆知婵忽然回头,笑容温暖,“有没有碰到合适的孩子?要碰到了,一定要带来我这儿见见,我不怕吵。”

    到了客厅,陆凛停住轮椅,给陆知婵按着肩,黑眸深邃,他说:“嗯,有了会带来的。”

    母子俩又闲话了几句,见陆知婵精神已经不好了,陆凛推她回房间休息,抱她上床,盖好被子,他蹲下,“我给您讲个故事。”

    陆知婵满足闭上眼,“好。”

    “有一群水手,在海上猎捕一头鲸鱼,他们弄伤了鲸鱼,却还是没有成功抓捕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