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婚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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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嘀咕:“你还真成熟稳重多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韩致远小时候远比现在活泼,他就算装得人模狗样,每回赢她都难掩喜色,还不是冷冰冰的木头桩,时不时要欠揍挑衅两句。 一切转变是父母离世后,他好似封存部分情绪,一夜之间沉默寡言,连玩笑打闹都变少。 最初,他面对韩旻熊就要冷脸,拒绝在家中跟对方见面,现在却能不露声色,同意在别墅内聚餐,还真是不一样了。 韩致远淡然道:“难道我要在驾驶途中发疯,带着你车毁人亡么?” “那你赚大了,我比你值钱。” “……” 韩致远早习惯她的厚颜无耻,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楚弗唯忽然想起一事,又道:“对了,我想提拔偷拍你照片的员工,你介意么?” “请问这是什么晋升思路,公然鼓励在职员工蹭拍?” 韩致远想强作冷漠,不被对方扰乱心绪,但听闻她离谱的决定,眉头仍忍不住皱起:“我不介意的话如何,我介意的话又如何?” “你不介意的话挺好,我就找机会把她升了。” 楚弗唯赞道:“你介意的话更好,想到能给你添堵,我还得再让她升快点!” “???” 第7章 红灯亮起,马路上车流停滞,像是凝固的星河。 韩致远将车停稳,他终究没有忍住,斜副驾的人一眼:“非要跟我对着干?” 实际上,他并不在乎甘姝瑶的去留,但从中感受到某人的恶趣味。 楚弗唯点头:“对,习惯了。” 韩致远听她理直气壮,竟被气笑了:“既然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帮忙?你大可以拒绝合约婚姻,不就能直接看我倒霉了。” “这不是为了钱嘛。” “你替韩旻熊做事,同样可以有钱赚。” 这可不像韩致远会说的话。 楚弗唯闻言一愣,忙不迭扭头望他,却见对方转过头,只留下紧绷的侧脸线条。他语气生硬,嘴角敛起了笑意,五官像被冰雪塑造。 车内忽然安静下来,唯有窗外车灯闪烁。 良久后,她似有所悟:“还是介意的啊。” 她原以为他成熟稳重,不再被韩旻熊影响思绪,谁曾想是装得镇定,估计一路心烦意乱。 韩致远自知失言,刚想要辩驳两句,又觉得是无力找补。他抿了抿嘴唇。一时间没说话。 “我确实想看你倒霉,不过我更想,看你在我手里倒霉。” 她确实也不清楚当初为何答应合约婚姻,一方面是为了利益,一方面应该是不忍看到,昔日对手输给别人,还输得那么惨。 楚弗唯挑眉:“跟你争了那么多年,结果你被韩旻熊弄垮,岂不是搞得我很丢脸。” 韩致远不料她会这么说,他沉默许久,轻轻地嗤道:“哼,幼稚。” * 别墅区内,轿车经过修剪得当的园林,最后停在典雅的建筑物前。雪白墙壁,深灰屋顶,简洁大方的设计,正是楚弗唯和韩致远熟悉的府邸。 童年时,楚弗唯经常会拜访此处,有时候是来找共做课题的韩致远,有时候是不好推托韩老爷子的邀请,对别墅内部的布置了如指掌。 她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以“韩致远妻子”的身份,再次踏进这扇门。 而且这身份都能是假的。 “好了,终于要上演‘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后的故事了……”楚弗唯从车内下来,随手将车门扣上,又仰望别墅高楼,感慨道,“开始婚后的鸡毛蒜皮。” 家中,圆桌上已经布满美味佳肴,陈列好干净整齐的餐具。 楚弗唯和韩致远坐在韩老爷子的一侧,另一侧则是韩旻熊、贾珂妍和韩暌。这本该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聚餐,却由于各怀鬼胎,让餐厅里的氛围不伦不类。 上好的海鲜躺在砂锅里,借着一点蜡烛的火力,咕噜咕噜被炖得冒泡,散发出浓郁香气。 韩老爷子身居主位,招呼旁边的楚弗唯:“来来来,快吃吧!致远早给你点好菜了!” 楚弗唯赶忙举碗:“谢谢爷爷,我自己来。” 另外三人眼看韩老爷子忙个不停,一会儿要给楚弗唯舀汤,一会儿要给楚弗唯夹菜,心里都颇不是滋味。 众所周知,韩董对待自己的儿孙向来严格,连韩致远都没有此等待遇,也不知道缘何对她如此亲昵。 “弗唯,二婶是把你当自己人,才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以后餐桌上要多看看长辈,不能像个小孩子,光顾着自己吃啊。” 贾珂妍一瞄海鲜煲,嗔笑道:“爷爷刚刚体检完,医生建议少吃海鲜,我还专门让保姆别买这些。” 韩老爷子被人扫了兴,制止道:“哎,她想吃就吃……” “咱们都是一家人,在家肯定不用讲规矩,但出去就要注意点。我也是为了弗唯好,她总大大咧咧的,别被旁人误会了。” 贾珂妍瞧楚弗唯变脸,又连忙放软了语调:“算了,是二婶多嘴了,你别往心里去。” 好一句经典的“为你好”,再加上率先示弱,就立于不败之地。 楚弗唯算是理解,韩致远为何每天板着死人脸,吃饭都被阴阳怪气一通,换谁也挤不出笑来。 敌人来势汹汹,她却没闲心搭茬儿,干脆将碗筷搁下,一拍身边人胳膊:“你说两句,别装哑巴。” 韩致远猛然被抽,诧异地望她:“?” 楚弗唯回瞪他:“看我做什么?老公你说句话啊!” “……” 她又不是傻瓜,说好的是合约婚姻,可不包括跟他亲戚掐架。 韩致远看穿她乱踢皮球,只得代为应战,慢条斯理道:“二婶,我父母走得早,确实没有人教。” “我就没规矩,唯唯随了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您多见谅吧。” 韩老爷子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随即放下筷子。 贾珂妍不料他自揭其短,又见韩老爷子沉脸,尴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都知道,韩致远父母由于意外离世,是韩老爷子最为痛心的事。 此话杀人诛心,重提当年惨案,无疑将贾珂妍架在火上烤,平白惹来老爷子的反感。 韩旻熊见势不对,适时地举杯庆贺:“聊聊别的!还没有欢迎我们的新股东加入!” 凝滞的气氛被骤然打破,就像死水重新涌出波浪,桌上众人都举起了酒杯。 “对了,唯唯可是我们恒远的股东了,必须要碰杯庆祝一下!”韩老爷子受到启发,又看向楚弗唯,笑道,“致远把你当家里一份子,特意在大会上提出,要分给你1%的股份。” “这样也好,年轻人压力不用太大,拿着股份分红,享受生活多好。”韩旻熊温声道,“要我说,致远和弗唯过两年就得要小孩,何必为一些小事劳心费神,让您早日抱重孙更要紧。” “我跟珂妍商量了一下,贾斗途这些年在涎玉斋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又不是居功的人,现在涎玉斋到弗唯手里,肯定也会卖力的,不然就别调动了。” 话音刚落,楚弗唯和韩致远神色陡然变化,转瞬就领悟今日鸿门宴的意图。 韩旻熊恐怕是懊恼于股份和涎玉斋接连丢失,打算用另一种方式夺回权力,只要贾斗途能在涎玉斋扎根,那韩旻熊等人依旧在公司内具备影响力。 届时,楚弗唯就算带新人进场,也很难铲除旧团队势力。 韩老爷子思忖道:“斗途如今还待在涎玉斋,是么?” “对,二十几年了。” “确实挺久了。” “他也跟我们保证了,一定好好辅佐新领导。”韩旻熊好言游说,“等过两年,弗唯怀孕了,顾不上公司,起码也有信得过的人。” 韩致远当即道:“二叔多虑了。” 韩旻熊故露难色:“致远是信不过自家人?” “那倒不是,只是真让唯唯怀孕在家、不再工作,我以后就没脸见岳父岳母了。”韩致远苦笑,半真半假道,“这可跟结婚誓词不一样,恐怕要被何董找麻烦的。” “哎呀,怀孕还要上班,那才是不知道疼人……”贾珂妍婉言帮腔,“再说组建家庭就是这样,总得有人做出牺牲,生活是要磨合的嘛,没准弗唯那时候想法也变了,对不对?” “有道理,组建家庭就是要有人牺牲。”楚弗唯煞有介事地点头,“但我胆子比较小,还是别人壮烈吧。” 韩致远语气徐徐,态度却格外强硬:“唯唯有自己的想法,生或者不生,调动或者不调动,都由她来说了算,不管是家里的事,还是公司的事,我们都没有发言权。” “致远,家里的事就罢了,但公司的事可不是这样。”韩旻熊蹙眉,厉声道,“品牌转让时就没打招呼,但涎玉斋有多少老员工,总不能真让他们寒心吧。” “开公司可不是一言堂,好歹是百年的品牌,要听听底下人意见!” 韩老爷子一拍桌子,喝道:“行了,吵吵什么。” 全场安静下来。 韩老爷子叹息:“这件事容我想想,没法立马就敲定。” * 饭后,餐厅的珍馐都被撤下,所有人转移到客厅,三三两两地喝茶。 楚弗唯和韩致远坐在沙发上,贾珂妍和韩暌挤在茶桌边,唯有韩老爷子和韩旻熊不知所踪。 “呦,还真是二十四孝好老公了。”楚弗唯用叉子戳起一块水果,挤眉弄眼道,“刚刚的演技不错,连我都要感动了。” 她都要敬佩他的超常发挥,为了跟韩旻熊争权,完美出演男德丈夫,恨不得拍案而起,跟传统派长辈争个你死我活。 “你可长点心吧,如果不打掉贾斗途,拿到了涎玉斋,也只剩下空壳。”韩致远望向露台方向,冷声道,“我猜爷爷待会儿就要来找你做工作了。” 他对涎玉斋的盘根错节早有体会,恒源集团迟迟无人能完成内部改革,背后都是有原因的。 名义上,楚弗唯已经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但韩旻熊特地在今日提起此事,恐怕就是要用韩老爷子来压人。 果不其然,韩旻熊从露台回到客厅,韩老爷子紧随其后,没人知道父子俩私下聊了什么。 韩老爷子的目光逡巡一圈,落在沙发边的小夫妻身上,招手道:“弗唯,来陪爷爷说说话。”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