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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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甜腻的香气。 销魂至恍惚的快感。 想被什么填满般空虚的股间。 酥痒传导至喉头牙尖。 “哈哈……阿姐,别咬,疼。” ——是玉麟的声音。 关玉秀混沌的脑中传来一丝清明。她回过神来,眼睛睁大,瞳孔骤缩,立刻张口放开了弟弟。 因为过于惊讶,原本握在肩头的手将其用力推开了。 关玉麟一时不察,被姐姐推了个踉跄,身体往后倒去,砰的撞在了车厢的另一头。 “——疼、啊。” 关玉麟跌坐在另一半,疼的龇牙咧嘴,揉着被撞的后脑勺和脖颈。随后,像是哪里被刮伤,收回的手指沾到了几点鲜红。 关玉秀怔怔的看着他。 血。玉麟的血。 “玉麟、流血了。” 她简短的说。 这短短的五个字说出,仿佛没什么异常。她手却抖得如被秋风掠过的树叶。 “啊,这个,没事啦。不过是擦伤……” 关玉麟不在意的耸肩笑笑,却抬眼看见了关玉秀此时的神情,顿住了。 “少爷,里面出了什么事?” 这时车外听到异响的老奴赶来敲门询问。 关玉麟立马跳起来用身体抱住姐姐赤裸的胸口。 “呃,没什么、不小心磕了下头。不严重,你们忙去吧。” 他为不让外面的人忽然开门看到姐姐,背对着门,将玉秀整个人环抱得严严实实。 ——阿姐好小啊,小小一团缩在他怀中发着抖,既柔美纯白、又纤弱易折。 这种样子,怎么能被外人看到呢。 真被看到了,他不就只能把那人眼睛剜了吗? 他不合时宜的想。 车外的人声消失,关玉麟松了口气,低头看姐姐:“阿姐,还是先把衣服……阿姐?” 她将手环过弟弟的脖子。 关玉麟目光染上暖色,声音低了下去,有些雀跃的轻轻道:“阿姐?” 关玉秀将手拂过弟弟的后脑勺、后颈,终于摸到了一点湿意。 她收回手,刺目的红与雪白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没事,只是擦伤,阿姐。”关玉麟看她愣愣看着手上的血点,知她担心,连声宽慰着,手不停的帮她把肚兜和衣扣重新系好,仔细的替她将衣领高高拉起,严实的遮住雪颈上的点点红痕,又小心的将其裙子的褶皱抻压展平,整理如初。 可关玉秀仍迟迟不说话。她仿佛陷入了某种情绪,一味的沉浸,久久不回神。 关玉麟才后知后觉的不对劲。俯身去看姐姐的表情。 ——关玉秀的瞳孔失去了焦点。 关玉麟慌了,连忙狠晃几下姐姐的肩膀。 关玉秀这才开口了,那声音如此之轻,简直如同呓语。 “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都是因为我,玉麟才会流血。” “都是我的错、玉麟,才……” 我这种人。 像我这种人。 为什么还不死? 为什么还能不死? 她脸色愈发苍白,已白到几乎不似活人的脸色了。 “啧,阿姐!你看清楚!” 关玉麟急中生计,伸出手,拇指和食指相接成圈,继而倏地弹向了姐姐的额头。 这一击的痛楚让关玉秀不自觉的去捂住额头。 关玉麟借机双手向上,手掌猛的贴上姐姐的脸颊,将她的脸挤揉得变形。 关玉秀的脸蛋在弟弟手下如同面团般被捏来揉去。她的眼神也由空洞逐渐转向迷茫。 “我没事,我说了,只是擦伤。阿姐难道不信我?只是流几滴血,哪里值得你慌成这个样子!” 关玉麟的语气带上了熟悉的无奈。 “阿姐,我是不会因为这些小伤就死的。” “听好了,我再说一次,我没事!知道了吗?” 是熟悉的,以前的玉麟。 关玉秀被捏的脸颊泛红,眼底泛泪。 她终于是点点头。 自从他受过那次伤后,阿姐似乎就对他会受伤这事有了极度应激反应。 关玉麟虽然也有所察觉,可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只不过是擦伤,一条口子,几滴血。 就为看到了这个,阿姐的表情竟如同濒死。 关玉麟呼出一口气,将心中那点隐秘卑劣的欢喜咽进肚子。 毕竟阿姐是这么的担心他,他怎么还能因为她的担心而感到愉悦呢? 他怎么能不顾阿姐的心情暗自窃喜成这样呢? 他要好好同她说,自己没事。 自己会一直没事,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所以阿姐。 阿姐其实也是希望,他能一直陪着她的吧? 所以才那么怕他死。乃至于到了惊弓之鸟的地步。 阿姐其实,也是和他一样的心。 对吧? 此次春日宴地点定在瑞京南山后的皇家避暑山庄,避暑山庄外围整个南山森林都是狩猎场。 当将军府一行出现在避暑山庄,立刻引来了瞩目,毕竟将军府关氏夫妻很久没露面,一双儿女也几乎未示众,引来不少人好奇心。 “唔啊,阿姐,你看,好多人。” 关玉麟掀开车帘,瞧着外面如云的车马,各府的家眷,啧啧称奇。 “毕竟是一年一次的大活动。都等着狩猎进前十要奖赏,提一提名气呢。”关玉麟抱臂沉思,忽然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 “阿姐,我要得了第一,就跟皇上请命,解除你的婚约。” 关玉秀听了这话,眨眨眼,恍惚间从记忆中回神,笑了。 她想到上辈子玉麟的愿望。 他的愿望是将第一让给尚棠。 “呼,好。”关玉麟深吸口气,转过头郑重其事掰着姐姐的肩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最后又端详了一圈关玉秀的衣着模样,确认没有任何过于裸露的地方后,抢先一步迈出轿子,伸手小心的将姐姐扶下车。 白发,绿眼。 关氏夫妇身后跟着这样貌特征极其显眼的一对双子姐弟,立刻就被周围行了注目礼。 被目光倾注最多的自然还是关玉麟。 骨相周正、身量高挺,五官菱角分明,长相俊逸潇洒,不论是如剑般笔直的脊梁还是那周身凌然锐利的气质都无比吸睛。 那些对关玉麟不熟悉的公子贵女们都或惊艳或羞涩,到处打听起关小将军的事去了。 至于同在其旁边的关大小姐,因为存在感稀薄,则没几个人讨论。甚至很多都觉得没看到这号人。 关玉秀对此感到习惯。关玉麟则不耐烦那些到处打探的视线,始终板着脸冷冷的,让周遭视线变得不那么明目张胆,却偷偷摸摸,更炙热了。 在这玉麟承受大部分的视线中,关玉秀敏锐的察觉到了一道古怪的视线。 不偏不倚,越过玉麟,直接投向她。 并不是尚棠,可也不是沉临渊那般恶意。 是纯粹的好奇、探究的目光。 当她就着看过去时,那道视线却不见了。 按规矩要先去和皇上等人请安,途中自然免不了遇到各路寒暄的贵族臣子。 “关将军和戚威将军也来了。”尚相带着一众家眷,远远向关氏夫妻拱了拱手。 “尚相。”关氏夫妻也略一拱手回礼。 朝中最大的两股文武势力,隔着十步,遥遥相望,眼神相接中,都带着不言而喻的深意。 风卷残云,暗潮涌动。 四周的朝臣家眷都纷纷避开了这处地方。 关玉秀不自觉的移动眼珠,把目光投往尚相那群家眷后找。 经过长长久久、掺掺杂杂的花红柳绿,群芳争艳后,她终于在那一大家子的最末看到了。 一把扫帚。 关玉秀不信邪的眯起眼。迎着刺眼的午后日光努力的看去。 没错,一把扫帚,高高的浮现在那一片姹紫嫣红中,已经超出鹤立鸡群的范围,简直是遗世而独立。 可是,扫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起来,毕竟是皇家宴会,尚相作为朝中重臣,准备的隆重些,在春日宴现场随身带着洒扫仆人来清理家眷脚下的绊脚石,那就不奇怪了。 可为什么这把扫帚上还金光闪闪、到处反光? 这是什么彰显财力的全新方式吗? 是说在尚相府,就连清扫仆人都用的是金扫帚的意思?尚相为人如此张扬么?看来尚棠之前抱怨其父故作谨小慎微、虚伪小人作态也不尽然。 关玉秀将手放在眼帘前遮挡着阳光,终于得以清晰的看清扫帚全貌。那是一把墨色的扫帚,并非金色,只不过上面缀满了各样金色头饰。 等等、头饰?为什么扫帚上会插着头饰? 关玉秀悚然定睛,视线下移,终于看到了那扫帚下尚棠那张熟悉的、绝美的、倾倒众生的脸。 “……” 迎着春日林间的芬芳花香,关玉秀轻轻吸气,空气流入胸腔,又自口中缓缓吐出。她借着这股气,目光始终保持着平静,却说不清什么滋味。 原来之前尚棠说的是真的。 那发型真的很像扫帚。很难想象不是故意的。 再次看着那个扫帚,关玉秀平静如白纸的脸倏地皱出了一条褶皱,不自觉混乱的抓起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搞什么? 关玉秀想。 即使没有人为你梳头,至少也别顶着这根扫帚来啊。 在做什么?不会拒绝吗?实在不行就把头发解下来散着都比这强啊。 还是……莫非她真的觉得这样好看? 尚棠那审美,真那样想也不奇怪。不,她肯定就是这么想的吧。 关玉秀再也看不下去,想转开眼,却正好与尚棠那敏锐的目光撞到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