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哦,我没把柏庭哥那句话放心上。” 陆意洲走得很快:“我对你喜欢谁一点都不感兴趣。” 柏延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好。 陆润霖这次一如往常,把见面地点约在了负一楼的乒乓球桌旁。 纵横赛场多年的陆润霖捧着一杯枸杞茶,周身萦绕着柏延无比熟悉的老教练气场。 “小柏,”陆润霖笑道,“这次我俩不比了。” “换小洲上场和你对几局。” 柏延气定神闲道:“没问题。” 多亏陆润霖的存档习惯,他早就看过陆意洲小时候的比赛视频。 乒乓球在桌面反复坠落、上弹,一声声脆响将一条条高低起伏各异的曲线串联到一起,组成了一副乍一看令人眼花缭乱的线路图。 陆意洲从小被陆润霖带去大大小小的比赛场地,如果说其他小孩的童年启蒙是玩具、动画片,那么他的就是一场场激烈的乒乓球竞技。 耳濡目染之下,他集合了百家之长,在千百种打法中找到了独属于他的派系。 在省队的时候,陆意洲得到的最多的评价就是“风格清奇”四字。 俗称,乱拳打死老师傅。 只可惜…… 柏延接住一颗舞出诡异弧线的乒乓球,模仿着陆意洲的打法回击过去。 他不是“老师傅”,而是六边形战士。 他的反击由陆意洲的进攻方式幻化得来,他像是一面镜子,稳稳地立在球桌的一边。 观赛的陆润霖赞叹地点了点头。 “好苗子,”他声音极轻,“两个都是好苗子。” 两局下来,柏延赢得没有一丝悬念。 他手心出了汗,球拍在他手里有些打滑,柏延擦去额头的汗珠,气息紊乱地大口喘气。 原身体力太差,他快到极限了。 他展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破绽,显然,陆意洲同样发现了这一点。 柏延想着速战速决,打法逐渐往狠戾刁钻的方向走,但他的变化没有影响到陆意洲,面前这人在球桌前异常得淡定,只有脸颊微微泛红。 对战的时间越拉越长,柏延忍着手腕剧烈的酸痛迎下一球。 突如其来的无力感改变了球的轨迹,乒乓球没有落在桌面,反而歪向一旁。 二比一。 柏延揉着手腕,道:“对不起,我刚刚失误了。” “不是失误。” 陆润霖正色道:“小柏,最后一局是你输了。” 失误也是输。 “几天下来,你唯一的弱点就是体力太差,”陆润霖说道,“而且不是一般的差。” 柏延无可推脱。 原主天生懒散,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从小到大的体育课可以逃的绝不漏过一堂,连上大学后的体测都是请人代考。 比起其他运动,乒乓球需要的体力不算很多,但他连合格线都没达标,往后要是碰上持久战,输是百分之百的事。 “小洲,柏延的体能训练就交给你了。”陆润霖道。 柏延:“啊?” “啊什么啊,”陆润霖神情严肃,“反正他最近空闲得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相识久了,陆润霖在他面前越发没什么架子:“我这个岁数的老头,一到点就困了。小洲,去把小柏平安送到家。” 柏延稀里糊涂地走出陆润霖的院门,月光下,陆意洲正背对他拉着门栏。 “不用送我了,你回去吧。”他道。 陆意洲转过身,眸光闪烁。 “柏延,你什么时候学的乒乓球?” 第7章 柏延含糊道:“这个啊。” 他专门挑了条路灯稀少的路走,为的就是防止陆意洲看清他那写满“心虚”的面容。 怎么办,柏延面无表情地在心底呐喊。 原主根本没有学乒乓球的理由。 在柏延穿书前,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无意义的争吵上,和老师、和同学、和尹随山,和—— 陆意洲。 柏延福至心灵。 非要编一个理由的话,他眼前就有一个极佳选择。 他把沉默佯装成陷入回忆的思考,说道:“你转到平外一小的那一年,班上同学私底下都在猜你退队的原因,说你的球技和智商成反比。” 转学前,陆意洲专注于训练和比赛,文化课没怎么学,平成这边的教育水平又远超其他城市,他初来乍到,不适应是再常见不过的事。 那个年岁的小孩,心智尚未开发完全,又出身显贵、养尊处优,别说换位思考了,哪怕基本的尊重也没有。 “后来你我不和,我就拿私房钱报班,想挫挫你的威风,”柏延道,“谁知你再也没碰过乒乓球,至少明面上没有。” 他补充说:“这事我哥不知情。” 脚下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延伸成一条曲折的人行道,柏延一个不当心,踩中了一颗顶部滑溜溜的石头,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向前栽去。 “当心!” 危急之下,陆意洲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臂,柏延借力回弹,站回了原位。 因为这场虚惊,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源源不断的热意以手掌为媒介传递过来,柏延缓过神时,才发觉他已经把陆意洲垂落的手扣了许久。 柏延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和陆意洲交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