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中西价值观

    莫说是校长，任谁都会生气。所以特拉斯克校长脑中的第一反应，是把悬于车顶的大气球戳破，一蹦跶两蹦跶，终于蹦跶三次后，钥匙戳爆了气球。

    谁知道他被人预判了预判，气球里面装了足够的白色液体，或许是墙漆，也可能是颜料。但是无论是什么，结果都显而易见，“哗——”特拉斯克校长和捷豹轿车，被淋上一层白，围观的学生们开心笑着，纷纷叫好。

    也不知道特拉斯克先生清理了多久才清理干净，电影中没有展现，再次出现的他把乔治和查理叫来办公室。昨晚亨塞克太太近视没看见到底是什么人恶作剧，却知道乔治与查理也在现场，目击到始作俑者。

    乔治和查理纷纷表示没看清楚，特拉斯克校长又换种说法，捷豹轿车是校董会奖励的，本身是代表对于学校和他工作的认可。上午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脸，他表示如果乔治和查理支持博德学院的话，就好好想想是谁恶作剧。

    软的不行来硬的，特拉斯克校长说在周一召开全校的纪律大会，到时候不上课全校师生都到场，如果在大会上仍旧对此事没有定论，那么将会开除查理和乔治。

    查理脸色大变，前面介绍过他的家庭，被学校开除，对他来说是致命打击。

    威逼之后是利诱，特拉斯克先生让乔治先离开，只留查理在办公室。作为校长他有推荐权，可以推荐一位学生读哈佛，言下之意是只要你说，就能以优秀贫困生的身份获得名额。

    当然作为校长说话铁定是要讲究艺术，不会让人捉住把柄，“我这个职位有个好处是，有权决定一些校务，我正在和哈佛大学谈合作，包括博德学生申请哈佛的相关事宜”。即便如此，查理仍没说出哈维迈尔三人组，而是回答“我不确定”。

    尤塔感觉乔治好讨厌，一言一行都透露着虚伪。特别是在离开办公室时，拍了拍查理的座椅，暗示意味非常浓重。

    “哈维迈尔三人恶作剧有点分不清轻重，可校长也太认真，全校师生召开师生纪律大会。”野京极川评价，因为此时开除学生有些过了。

    中西方的价值观存在巨大差异，在哈维迈尔三人组的所作所为上，东方文化中尊师重道很重要，许多观众都认为校长没什么错，当众羞辱的情况下，开除学生太正常。

    都知道西方的“自由”是无边界的。在欧美文化圈看来，哈维迈尔三人组谈不上羞辱，只是不知轻重的玩笑，这也是为何围观学生无论成绩好与坏，都哈哈大笑，认为很好玩。

    闻香识女人要表达的剧情根本是，三个学生的恶作剧，但校长恼羞成怒，要把所有人都开除。

    况且还有个潜在的规则，学生们整蛊老师、校长，不能告密，不能告诉家长，也不能告密。

    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查理没有出卖朋友，至少在他看来哈维迈尔是朋友，还邀请他去滑雪。即便守住了嘴，查理也六神无主，一步又一步像提线木偶，步伐僵硬，背井离乡求学的高中生，身边连亲人都没有，慌张是必然。

    乔治在外面等候，告诉查理我们不抛下任何一个哥们，很团结不会告诉家长以及老师，又说等几个小时，他会想办法。查理还是相信乔治，等他想应对的方法。

    放假了，查理来到兼职地点，罗西太太和丈夫收拾完毕准备离开了，前者最后离开时嘱咐：“别让他喝超过四杯酒”，后者说：“别超过四十杯就好”，罗西太太想想自己叔叔史法兰的性格，觉得丈夫说得更有道理，马上改口让查理试着往酒里掺水。

    罗西太太很关心史法兰叔叔，还叮嘱每天要带着他去散散步。

    查理再次进入小木屋，开门后看见史法兰中校在打电话，衬衫的袖口领口都摆弄平整，精细梳理的头发，装扮用心，整体情绪也与首次见面的阴沉而具有攻击性不同。他进门后轻咳一声提醒中校。

    中校对查理再次到来并不意外，他让查理把衣柜里的军装拿出来，又佩戴好梳妆台抽屉里的勋章，再把军装放到行李箱里。从刚才史法兰确定飞机和出租车的电话，结果呼之欲出，史法兰中校趁着侄女罗西太太不在家，准备去什么地方。

    本来查理兼职是在罗西太太家照顾中校，现在中校要外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查理有些微手足无措，但他下意思地按照中校的话，往行李箱中叠放军装。

    不放心的罗西太太第三次来向中校告别，行李箱不能被看见，因此中校走到进门处的走廊和罗西太太拥抱离别，走廊距离屋内有个转角，再加上史法兰挡住，看不见屋内的情况。

    罗西太太一家四口离开，史法兰中校能开始自己的计划了，尤塔见状嘀咕，怎么有一种父母离开，熊孩子要在家里翻天的错觉。

    “自尊心特别强。”野京极川心道，中校作为看不见的盲人，在房间行走，查理下意识地伸手搀扶中校，但史法兰愤怒地说：敢再碰我，我就宰了你，你个小混蛋！

    从此能看出，中校很介意双眼失明的事，所以只能他扶着别人，不允许别人搀扶他。野京极川感觉发展有意思了，骄傲毒舌又极度敏感的中校，兴冲冲的出走是要做什么？

    在查理的追问下，史法兰说出了目的地是纽约州。纽约州距离这边太远，在外面查理不能保证自己能够照顾好中校，所以当即决定打电话给罗西太太，被中校制止。

    还是随着中校到机场，查理本来想法是送到机场，然后给罗西太太打电话。没想到中校也给查理买了机票，要领着他一起去纽约州。史法兰作为大战英雄，气势十足，压根不给查理反对的余地。

    坐上飞机，还是头等舱，发展越来越有意思，影厅的观众们看得更认真，还以为和死亡诗社差不多，大部分剧情在校园，没料到半路转到纽约。

    机舱内，中校准确叫出了送饮品的空姐叫达芙妮，查理感到惊讶，空姐胸前是有铭牌，可史法兰中校是盲人，看不见啊。

    中校开始了推论，空姐喷的是馥蕾诗，来自于英国的香水，但空姐刚才说话又带着加州腔，“加州小妞向往英国淑女，都会给自己取名达芙妮”。

    “闻香识女人，所以题目是这个意思吗？”野京极川是明白题目含义了，眼睛看不见后，其他器官是会代偿的，嗅觉、听力比普通人发达很正常，可中校能瞬间识别是什么香水，就不单纯是嗅觉了。

    紧接着，影片让人过目不忘的神奇台词来了，史法兰中校向查理述说，自身对女人的看法。

    [女人，能怎么说呢？谁创造了她们？上帝真他妈的是个天才，秀发——秀发是最重要的部分，你有没有把鼻子埋在一丛秀发中，然后希望就此睡去……

    台词一出，电影院传来轻笑，难得有lsp把好色说得如此的理所应当，义正言辞的，神奇的发言，瞬间也把史法兰中校人设完全立住。不突兀，前面罗西太太临走前还告诉过查理“别让他打色情电话”，以及中校离开小屋，抱起家里慵懒的宠物猫，说上一句“，隐隐约约就透露出lsp气质，不过是台词节奏有些快，观众们也没注意，现在大段对女人描述的台词出来，水到渠成的人设，野京极川拍摄电影不会自己写剧本，但也和诸多有名编剧合作，台词塑造人物个性有一手。

    查理也被中校的一番言论逗乐，笑着说中校是真的喜欢女人，史法兰说自己爱女人胜过一切，然后第二是法拉利。

    史法兰让查理把手给他，中校握住高中生的手，说了一句双关的话：“现在你的教育才刚开始。”

    飞机抵达纽约，此行目的地是广场大饭店，金碧辉煌的大厅让查理些许局促，史法兰中校是怡然自得，口中说着上次是和同事比利一同来，比利有一台法拉利，每次中校都会帮忙开车门，但同事却从未邀请过他兜风。

    当尤塔感觉史法兰中校小孩子脾气，还挺记仇时，就听到“比利死了，我瞎了”，情绪瞬间又收回。在走动时都是中校抓住查理，和前面史法兰不让查理碰自己形成剧情的呼应。

    来到酒店套房，史法兰做了两件事，首先是打电话到橡树厅预约席位，又叫了一辆豪车，然后查理把房间酒吧台的酒全部清理掉，换成杰克·丹尼威士忌，至今也是美利坚人最喜欢的威士忌品牌。

    出行豪车加长款林肯，住广场饭店套房，吃是橡树厅，并还在车上让司机帮忙安排一流的美女。

    尤塔都忍不住感叹：“中校真有钱。”

    “战争英雄，还有那么多勋章的话，退休金不少。”野京极川知道得多些：“美利坚普通士兵退伍的确容易穷愁潦倒，可中校已属于中阶的长官，还有前面自己说的履历，待遇不会差。”

    在去橡树厅的路上，史法兰中校察觉到查理心情沉重，几分钟前查理坐立不安，告知要返回学校处理一些事。

    一开始中校问及，查理习惯性的隐藏情绪，说没什么大事，可中校阅历太足，只是零星一句“我看到了有些家伙做了一些事”，中校就基本知道全貌，“说或不说，或者自己倒霉”。

    查理将前因后果告诉了中校，因为车辆到橡树厅，中校没有对此事给出什么建议，简单地询问乔治是不是朋友。查理回答并不是朋友，但哈利是个好人，也挺值得信任。

    “为什么中校要问奖学金的事？”尤塔轻微看不懂台词，她和影片中的主角查理一样，不明白这件事和奖学金有什么关系，小声询问父亲：“前面乔治也问了查理是不是拿奖学金，奖学金代表什么。”

    野京极川也不能确定，但能给出一个答案：“因为不是一类人，查理有奖学金，而乔治、吉米、哈维迈尔等人没有，不是一类人，乔治等人也不会把查理归类到自己人范围内，因为是拿奖学金的好学生。”

    尤塔点点头，很有道理，她成绩在学校成绩是优异，虽说不会瞧不起成绩普通的，但如果遇到什么事，也会第一时间找同社团，同样优异的朋友，划分结交圈是人类传承动物性的天然举动。

    史法兰忽悠了查理，本来说吃完晚饭，就让司机送查理去机场坐十点起飞的飞机。但实际最晚的飞机是九点起飞，时间根本来不及，查理至少也要呆到明天。

    没有心机的查理着急了，和说好的不一样，中校也说出了此行目的，喝好酒吃一流的食物，再和妙龄女郎上床，去看看亲哥，最后“我要躺在广场饭店的豪华大床上，然后把我的脑袋射烂”，当史法兰冷静地说出要自杀时，查理不知作何应对，也恰好服务员来点餐，缓解了浓重的气氛。

    查理几次询问刚才是不是开玩笑，但都被中校绕开了，没有正面回答，可查理锲而不舍的多次询问，史法兰中校终于正面回复：“不是自杀，只是用枪射爆脑袋”。

    中校向服务员要一杯双份的杰克丹尼威士忌，而查理没有忘记罗西太太和丈夫两人所嘱咐的，瞧瞧用手势想要让服务员在酒里加水，而此刻史法兰中校双眼好像能看见，摇头说道：“别这样，不要这样”，小提琴悠扬的旋律响起，让观众感受到悲凉。

    “为什么我感到是最后一顿晚宴。”尤塔不由说道，她认为自杀不是随便说说。

    野京极川点头，史法兰中校以前的风光是只能通过语言来回忆，可现在的落魄是显而易见的。双眼残疾，然后连要喝一杯酒都没办法。世上有三大悲剧——美人迟暮、英雄末路、江郎才尽，但英雄迟暮会更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