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笼记 第955节
她是知道，此时卫铿是在炼制丹药的，而主峰上灵苑中充满着大量灵草，这些都是她原计划中准备制造混乱的节点， 但是现在，卫铿提示她可以悄悄走，让她在混乱中别乱来了。但是她心反而乱了。 她被方绝门拘了这么多年，也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她想要一点利息，例如方绝门灵草，当然她最想要的，就是把卫铿给掳走。 可是卫铿现在和她摊牌了，“帮”她悄悄潜离大门，她很乱。 ……鳌戴山抃，何以安之？释舟陵行，何之迁之？…… 六个时辰后，道胜雪，成功离开方绝门阵门之后，突然感受到了身后山川大地上，灵气异动，一个玉匣子飘出来。 这一幕，让这只被下了禁制常年无法化形的妖王，刚刚解除了妖身，化为白衣女子原本凝视整个门派的阵法，准备损坏这里阵法以报心头之恨。 她一双眼睛发出金白色光非常煞人。她看着玉匣，顿住了脚步，因为这玉匣的灵气聚集有序的模式和自己体内是一样。这个玉匣中装的是十二株灵草，这是卫铿特地给这个虎妖种植的，现在它走了，卫铿依旧是给它了。算是结了一个善果。 远方楼宇上，卫铿低语道：“走吧，别回头了” 道胜雪默然收下了盒子，随后在云鼎子（妖鹤），这只夺舍人类混入方绝门的忠心老仆，催动灵梭下离开了方绝门。 ……对于卫铿来说，目前的劫因，安然渡过了…… 一个小时后，大阵中，卫铿已经完成了灵力抽取，丹炉中的丹药稳定了，门派大阵也恢复了寻常。最关键时刻，没有受到打扰。 这丹药炼制成了，而这方绝门的灵脉，卫铿也调试好了。 为什么就这么安全放这只白老虎离开？那是因为卫铿也有自己的目的。 荆预真等太上长老在得知护山灵兽逃跑后，会不惜一切代价。这个代价就是包括调用山门大阵。而卫铿恰恰不允许护山大阵被破坏，所以在确定矛盾不可调和的时候，则是放了白老虎安安静静离开。 这些年来，宗门炼制的数十万定灵矛，卫铿花费了十五年的时间插入到周围各大灵脉，看似是为方绝门的主峰提供了充沛的灵气。 但是——实际上若是站在星罡上，俯视这个调灵后的大地，灵脉上一些结构，是和秘境上灵脉调试结构是相互对应的。 当然，卫铿是最后离开妖兽秘境的，那些年和卫铿一起试炼的弟子，包括张征、云鲤都不知晓秘境内灵脉情况，自然也无法和本门现在灵脉宏观上灵气波动频率产生对应。 而现在，卫铿这次调试，名为炼丹，需要足够灵气，但实际上是对着上千里灵脉震动幅度进行一次协调。 此时，方绝门灵脉已经和星空上秘境产生了牵引力，而这个秘境此时的轨道正在朝着另一个修仙界运动，如同在一艘船上甩出了鱼竿线条，用力已经勾住了一个东西。 这产生机缘！此时这片修仙界中元婴、乃至化神都不得而知。 堪舆，星相，在当代修仙界中，是修真百艺中旁门中旁门。因为用途太偏少有人修。 ……然而世上彻底缺了一艺，那么整个传承都是有缺的…… 丹炉中灵气成功汇聚后，以至于在洞府内闭关炼制阵旗的太上长老，轻咦了一声后，立刻闪烁到了门内的灵池中，远远地观察卫铿。 此时，卫铿丹田，心口，眉心，分别流逝出灵气，精气，神气。正在深入地灵中，而地脉灵气此时微微颤动，灵气韵律和卫铿一模一样。而整个大地中地灵震荡，即使幅度不大，却也动辄能达到上千公里，近乎是元婴期。 卫铿修为远远没有到达大圆满的程度，根本不是最佳的结丹条件。 然而这一刻，这个模式呢，体外源源不断的灵气，要比任何修士体内的大圆满的情况，都要强大数百倍。 修道胜过修法！修法就相当于在自己体内这个框架上，不断积累条件，而修道则是跨过天地给生命设置的门槛规则，积累条件。 很快，卫铿金丹在聚集着海浪般灵气，天上没有灵气漩涡，但是在大地上则是厚德载物，门内的太上长老来了，谢长亭看着高空中悬挂的那一枚饱满，正处于成形，好似金丹的存在。 谢长亭对荆预真询问：“敢问师兄，这是何法，是何效？” 荆预真此时正在看着天空上，日月交汇，以及诸多星辰的排列，缓缓道：“地势，天时，外带，十余年布置，苦算，嗯，好手段。” 他现在看明白了卫铿的一些行动，但仅仅也就是看明白了一点。 谢长亭顺着太上长老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开始观察天像，以及周围地脉。 足足一个时辰后，那一枚硕大饱满的道种形成后，灵武的道境已经窥得门径。 卫铿睁开了眼睛，抬起手从阵法高空搅动星空中捞取一缕星罡之气。一直以来只有在星罡才能发挥灵武的战力，终于自己可以借助阵法从上空引下来。而有了星罡后，灵元的战斗力成百上千倍。 这对于卫铿来说，就如同潜伏在水底靠着肺部呼吸的动物，有了一根通往水面的换气管道。 换而言之，没有大阵法引动星罡，就如同用肺呼吸的陆地动物在水下会被闷死，卫铿一直是在解决这个问题，现在有这个阵法，卫铿每隔一年半载给自己的灵元灌入足够星罡，就如同沧龙、鲸鱼一样，可以通过悠长换气，在这修仙界中随便走了。 ……方绝门内，所有弟子再一次仰起头，他们看到了与结婴天象截然不同的天兆…… 原本导入大地灵脉，而亏损元气，精气，神气，随着这一缕星罡吐息，开始恢复！就宛如婴儿脱离母体，第一口气息一样，开始成长。 此时，一股无形领域场，在方绝门内展开，这让门派内太上长老们讶异！ 因为这样的领域竟然也能禁锢他们灵气，甚至极有可能禁锢灵气到只能发挥不到一成的程度，他们必须离开领域范围，才能继续动用法力。 此时荆预真看着卫铿上方那个数百丈高的虚影，卫铿此时灵力等级是和他们同等级模式，说出了一个他认知中词汇：“法相天地”。 卫铿睁开了眼睛，不同于元婴期瞳孔中湛蓝的精光顿时开放到了百里之外。 而是千里的一切影拓在心中，而瞳孔中如同幽邃小世界，倒影着天地场景。 卫铿目视着自己灵苑的炼丹炉，此时火候也刚刚好了。 法相的卫铿抬起头看着台上长老，然后走到了丹炉面前检查后，对太上长老，依旧是恭敬回禀道：“恭迎太上长老，幸不辱命。” 数个呼吸中，法相陡然收缩，随着“金丹”（道种）归位，卫铿这边修炼结束了。 卫铿有了资本和太上长老对话，但是仍在强调自己是金丹期，就如同近古时代，要强调自己是发展中国家一样。有时候隐蔽是最大震慑。 荆预真看了卫铿亿眼，此时卫铿身上他已经看不透了。那流动的星罡之力浑厚无比。 这位元婴大圆满的太上长老此时已经明白，卫铿已经不再是方绝门能够强行约束的存在，该给予新的待遇。 荆预真微微颔首：如此甚好。随后问道：“此术为何？” 卫铿谦虚道：只是让金丹与天地灵气更加契合，达到结丹期后期，至于领域更是早就在秘境中就淬炼成功了，现在只不过是引动一缕星罡激活，我的道行距离师叔师伯们还有天堑未过。 卫铿意思很明确：本身并不是在进行“大境界”突破，也不用搞什么大典。 第09章 今日繁琐，明日至宝 利用地脉大阵，不断引动星罡纳入体内后，灵元质变，卫铿作为玄境灵武，突破了修仙界环境桎梏。沐浴在星罡中，此时战力相当于秘境中玄境武道（相当于元婴级）七成。 这就宛如地上灵草成精了，开始招雷引霆，而且这灵草（卫铿）还是有大毅力大决心，把天上雷霆储存起来的。故作为天材地宝成熟引起的动静更大。 卫铿目前只是金丹后期，在辈分上，仍然是遵循宗门的传统，对传道的太上长老还要尊称一声“师”。 卫铿遵守程序正义，往往只有体系内人才会遵循这样的义务和权利。 瞳术和神念上，乃至于灵力压缩上，此时得到地灵大阵支持的卫铿都不逊色。 卫铿对太上长老微微一拜，以及其他其他赶来金丹期们作揖“多谢长老和师兄弟们为弟子护法。” 谢长亭目视着卫铿。 他看到了卫铿瞳孔中的山河，想要投入神念，但差点陷了下去。 他连忙收住，然后扫视其他弟子，其他弟子毫无反应，随后明白他们修为不够，只能看到霞光，看不到霞光中人。 荆预真太上长老点了点头，降下了法旨：“很好，自此你为方觉门二代弟子之首。”也就是元婴之下的第一人。 此言一出，诸多结丹期讶异，因为要论修为，内宗门内还是有其他两位结丹大圆满的，一时间有人别样酸味。这些是结丹中期，长期困于瓶颈迷了心智，而有人若有所思，对刚刚天上降下来的星罡和法相，从新理解一番。 然而不论外部何等目光，卫铿正正的对太上长老一拜，领命。 ……随着卫铿回归稳定修为，众多修士来的快散的也快。…… 卫铿将领域收回到了体内，感受金丹和道种，这是两个不同的东西，分别对接自己法力体系，以及身上精元流淌体系。 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卫铿察觉到自己“真性”在这两个体系中都有。 这就像一架运转的飞机，既可以用电控体系下达命令，同时也可以用机械操作调整。但始终就是驾驶员在控制，眼下卫铿控制所修这具身体，以及意识和宗门大阵，就分别相当于“电控”和“机控”，而真性就是驾驶员。 相对于裂魂，第二元婴秘术，强修法力，损坏真性。 卫铿则是用“精气神”开拓体系来映照真性格。 此时自己的意识不局限于金丹中，也在体魄中，当然现在更是在自己劳作数十年的天地灵脉中。 用二十一世纪教育来比喻，学习赚大钱就是修命，而学习提升自我属于修性。 很多家长一味违背少年天性，以功利性价值观，安排教育，按照外界的“荤”（主科）“素”（素质教育）都来一套，还学习上流贵族文化，琴棋书画，将少年本来就少的兴趣，分散到多个学科（分魂），且用不断毒打压迫（裂魂术），来催逼每一个学科上意志力。这就属于违性修命。 而学习语数体夯实自己基础技能，为社会尽到基础义务，同时找到自己发展价值，则是性命双修。 故卫铿对裂魂术，第二元婴的评价则是：看似技艺颇多，但这些第二元婴，化身，可否能带入真我乎？ 中人之姿，不能趋利附势，期待被他人选中，而是遵循自己天性基础正道。 此时方绝门内，卫铿住所内，一簇璀璨的星光从天空而落下，自此成为门派内此次异变独特的风景线，这是天空中降下来的天罡之力， 而这股天罡之力除了被卫铿体魄呼吸所用，其余的是和地脉粘结，对整个门派内大阵中灵气的增生有着非凡的好处。 结丹过后，卫铿来到了荆预真太上长老洞府中。 没有等他发问，卫铿老老实实将整个大阵的阵盘交了出来，当然还有结丹的法门。 太上长老游览过后，似乎对这种法门突破有了那么一丝感悟，心情愉悦。 将阵盘复制了一份后，再度丢给了卫铿。然后传下法诏，设置了门派牧灵长老这个职位。明确了各峰灵气调配，以及各峰的楼宇堪舆，由卫铿来管。 然而交谈间，太上长老面色一变。 卫铿小心问道：＂师父怎么了？” 太上长老瞅卫铿一眼，微微道：“那只猫逃走了。” 卫铿微微一顿，低头道：“弟子这几日疏忽，以至于在此看管纰漏，请责罚。” 太上长老吐了一口气：“逃了就逃了吧，你这几日专注炼炉和神通，不怪你，反正当初也就是想押她做几百年护山灵兽，她不愿意也就算了，不过——” 太上长老不经意提示卫铿道：“你来的这些年，她得了你的好处，很难会忘记你。以后出山的时候，切记要小心！” 此时门派内那几炉，结婴丹，凝婴丹，蕴婴丹都在卫铿手上操作，就算孤雪离开真的与卫铿有关，荆预真也不可能处置卫铿。 更何况真的要是太上长老在场，当时第一任务是以保住门派内最重要的丹药和阵法为要，纵放灵兽也是无奈之举。 卫铿：“这只老虎的跟脚是？” 太上长老：“这天地之间，不只一块大陆，早年我经过一个传送阵，来到了一个名为大广王朝的大陆上，那里灵气比北岭差不到哪儿去。” 而在那儿，元婴数量也远比这儿兴盛，那时，我才元婴中期。心高气傲下，惹了不少麻烦，将北方妖王之女，打为原型。在妖族几经追杀下，逃回了本宗！ 荆预真在叙述自己回归宗门中，虽然神色如常，但卫铿感觉到他一股得意！ 卫铿心里撇了撇：在灵气高的地方混不下去，躲避追杀不得不回来，按道理是应该垂头丧气。但是！现在，只能说是莫大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