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VIII.圣诞

    天色渐暗，圣诞树上的灯链逐一被点亮。手摇管风琴悠悠奏起了《平安夜之歌》。

    着名的圣诞集市开在莱茵河上的一座小岛。人们可以经过一座小桥来到这里。

    进入市场前，要交给两名身穿古老骑士服装的桥头卫士“买路钱”，然后听他们用中世纪的德语祝你圣诞快乐。市场上全是古朴的帐篷和小木屋，时光仿佛穿梭回查理曼时期。

    卖热红酒的阿姨，笑脸被飘满肉桂和橙子的甜香热气团团包围，舀一勺起来，装在靴子形状的红色陶瓷杯里，递给随媛，听她笨拙地道“danke”，再热情地切下一大块坚果蛋糕，笑呵呵地塞过来。

    关璟源点了火钳烧酒。

    看酒摊主人把加了香料和橙皮的红酒加热，又在装酒的盅品上方覆盖上一张金属网。一颗被高度朗姆酒浇过的宝塔糖“倏”地点燃，跳跃起冰蓝色的火焰。火焰逐渐融化糖块，滴到下面的红酒中，混合出香甜醇美的独特味道。

    是味蕾和视觉的同场盛筵。

    旁边摊位的一名铁匠正在打纪念品钉子。客人订了什么，他就按章做什么。打一会儿铁，就得去吹一下火，炉子里烧的是木头。

    随媛看上了一个做手工皮具的，不好意思直接要求做项圈，只好聊胜于无地订了一对带蝴蝶结的小手环。

    关璟源给她扣好锁扣，再凑近耳边，声音蛊惑地道：“项圈不能买，等我亲手给你做。”

    天空飘起了雪，不一会儿地上便积起了一层白。

    雪靴踩在松软的新雪上，沙沙地轻响。

    关璟源给随媛围好围巾，揪了揪她帽子两边的绒球球，柔声问：“冷不冷？”

    随媛仰着被甜酒熏红的小脸，嘻嘻笑着摇头。

    “你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有一半是日耳曼民族啊？”随媛推着关璟源往前走，一步步跳着踩他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

    “你是被无脑言情小说荼毒太深，完全忽视了遗传学。”关璟源嗤笑一声，“欧亚混血极少概率能是金发碧眼，中国人基因的强大不服不行。”

    “那你姐的混血特征就比你明显啊。”

    “染发剂和美瞳！”

    “噢~”随媛恍然大悟地眨眨眼。

    她挂到关璟源身上，双臂搂着他的脖子，缠着他，要他用德语说“亲爱的，我爱你。”

    关璟源牢牢地托住随媛的屁股，看她像只考拉一样扭来扭去，却对满足她的要求略显为难：“德语不太适合说情话。”

    随媛不依不饶，非要听他说。

    关璟源实在拗不过她，只好无奈地笑笑，垂头顶住她前额，缓缓地低语一句：“ichliebedich,meinschatz！”

    女孩微微一怔，随后皱起了小鼻子，从他身上跳下来：“算了算了，你说得对。一股拜仁农家乐的味儿。”

    关璟源被随媛气笑，捡起一根树枝追着要抽她屁股。

    两个人在空旷的树林里追跑打斗，像是孩子气的小情侣。

    随媛躲到大树后面，弯着腰笑关璟源抓她不着。

    松枝上的积雪禁不住她的摇晃，啪嗒一声抖落下来，正打在她头上。

    抚掌大笑的换了一个人。

    女孩头顶着一团散开的雪球，鼓着小嘴，活像一只气呼呼的小河豚。

    男人温柔地替她把积雪扫掉，笑眯眯地捧起那张小脸，“你好呀，河豚小姐！”

    下一秒，啄吻落下，从额头到鼻尖，最后，含住了那两瓣软润甜香的唇。

    像是冬雪里第一朵绽开的璎珞牡丹，鲜艳欲滴，惹人沉迷。

    呼吸交融，成为彼此身体里最重要的一部分，离了对方就无法正常维持生命。

    随媛的手指轻轻攥住关璟源的腰间衣料，又被他一双手牵住卡在指缝间握紧。

    雪夜的月光温柔地笼罩住所有，在每处冬眠的爱巢里播下一个又一个盛大美丽的春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