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昨天那么些肉干和奶糖已经够解馋了，没想到他今天又带了这么一大书包，就是过年他们也没这么多零嘴儿吃啊。 欢呼着拥上来就要拉他走，却被刘大翠和吴映霞婆媳俩给满脸笑地拦住，“小征啊，见着姥姥舅妈咋不知道喊人呐！” 刘大翠粗糙的手就要摸上邵征的脸，被他躲开，“我姥姥还在九原呢，我也没舅妈，别乱攀亲戚。” 施愫愫过来推着邵征，“就一上午时间，你抓紧和小朋友联欢，别的都有你爸和我呢。” 邵征欢快点头，再没看陶家人一眼，招呼小朋友们就要走。 院里董大妈就说，“不用乱找地儿，就去我们家玩去，南屋空着呢。” 几个小孩儿答应着一溜跑进了胡同里。 遗弃邵征的事儿出了后，陶家在这一带算是臭大街了，再没人肯理。 婆媳俩一大早就等在这儿，陶立勇虽躲家里没敢露头，可陶立鹏却往胡同外面进出了几回，一家子什么想法谁都能看出来。 所以院子里这些听信儿后也跟着等在了着这里，就是想着陶家人不要脸皮是帮着挤兑几句的。 看到施愫愫和董大妈给邵征打发走了，剩下的就冲陶家婆媳去了。 “陶家的就别搁这儿丢人现眼了，大寒天的就给孩子扔火车站，若不是遇到好心人，孩子能不能活都两说的，哪来的脸还站孩子跟前儿。 孩子现在有爸有小姨，奶奶姥姥家都当他是宝，你们这些黑心的就别往前凑了，有多远离多远吧。” 老远看着架势不对，陶立鹏缩身躲了。 刘大翠和吴映霞也怯了，倒不是她们良心发现了，而是看到叶开这边竟开了两辆车过来，一辆车还是那种黑轿车，车上还跟着两个警卫员，这下让她们哪还敢放肆了。 因为大女婿的缘故，陶家对部队的事儿知道的比一般人多。 能做黑轿车的是什么人，她们还是有点数的。 当初只叶开这个副团长找上门来，就给一家子吓够呛，只被问了几句就都交代了。 若是可以，陶家人是再不想和叶开打交道了。 只是陶立勇放出来后，又被开除了单位，他这么呆家里也是是个事儿，只靠吴映霞一个人二十八块的工资，一家三口哪够花呢。 所以昨天听说邵征现在过得跟小少爷似的，请小孩子吃零食都是成包的肉干和奶糖，这要是他亲爹妈还活着，他也过不上这样好日子。 邵征陶家人就觉着邵征不该再记恨了，想好好哄哄他，让他和叶开说说好话，由叶开出面和陶立勇单位打个招呼，让陶立勇恢复工作。 没想到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这个阵势，现在邵征又走了，叶开虽一句话没有，可他人立在那里就让人打心底胆寒，婆媳俩根本正常发挥不出来。 施愫愫理都不理，等小胡和小彭往下拿了着水桶扫帚拖把这些干活的工具，拉着叶开一行四人也进了胡同。 等望不见人了，刘大翠还想找点面子回来，“这是施家老二的闺女，真是嫁了团长了，好大的架子啊。 论起来都是咱大杂院出来的，还不是仗着婆家的势，这是当咱看不到她在婆家伏低做小呢。” 王奶奶“呸”地唾了她一口，“人家爹是厂长，自己也是厂长，一百零四块工资拿着，上哪里也不用伏低做小，啥样的婆家都得高看，没见那个叶团长都是她说啥是啥吗。 赶紧走吧，那闺女可厉害着，刚只是不想搭理你，真要和你们一般见识起来，你们捆一起都不是个儿，别你家立鹏的工作都没咯！” 吴映霞和施彦晖是一个单位的，就是都远着陶家了，两人也没断了交情。 早上起来吴映霞就从施彦晖媳妇那儿听说了，知道施愫愫逼得施家给房子都腾出来了。 刚面对面也感受到了施愫愫的凛冽气势，知道再当着她和叶开也讨不了好，只能看能不能私下找邵征哄回来了。 她跟刘大翠耳语几句，给她拽走了。 围着的人也都散了，各自回了自己院子。 十三号院里，腾出来的房子里，叶开指挥着小胡小彭先换了门锁，然后开始扫地拖地，擦玻璃擦炕，三人好一通忙活。 唯有施愫愫啥也不干，叶团长还给搬了把椅子在太阳地儿，又用自己的军大衣给她裹严实坐了，就见她剥着花生悠闲看着，好不惬意，竟是一个指头的活儿都不沾。 可给施家和院里的这些人看不会了，谁家男人干活女人干看着不说，还在那里吃着零嘴？ 关键这些活还是家里女人的活计，她还是当着人婆家的警卫员就这样由着自己男人干活，她就不怕婆家知道？还是婆家已经习惯她这样不干活了？ 董大妈几个实在想不通，悄悄去董家南屋问了邵征。 邵征还觉着这些人大惊小怪的，“我小姨在哪儿都不干活儿的，在我姥姥家奶奶家都一样，有啥活儿都是我爸的。” 人真的是不干活的，施家的闺女过的是啥日子啊！ 这些人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被捧手心里过日子的女人，直呼长大见识了。 第107章 施家今天很安静, 施常志和施常伟挨屋贴着对联，赵三妹则看着儿媳和孙媳在厨房忙活。 一家子人眼睛不少往施愫愫那边扫探, 倒没人挨过来。 昨晚上一家子挤在四间屋里，那滋味儿真的无法言说，谁都没睡好。 想到还要这么挤着过年，头都大了，施家彦字辈三个大的一早上就出去打听附近有谁家往外租房子呢。 阮静秋买这两间屋子的时候是带了厨房的，院子中间加盖的那些矮房就是厨房，每家都占着一间。 昨天施愫愫忘了厨房的事儿，没想到施家自觉地给厨房也清出来，和两间屋的钥匙一起交给了她。 小胡又跑出去多买了把锁, 给厨房的锁也都换了。 没有家具杂物，两间屋加厨房清洁起来很快, 彻底打扫完, 看着明亮宽敞多了。 施愫愫想着有这么两间屋，到时来燕城上大学就方便多了, 就算一时买不到合适的房子也不用急了。 燕城居大不易，有这么两间房就等于在燕城有了根基，剩下的一家子齐心协力, 一切都会有的。 施愫愫屋里屋外巡视一圈, 大力表扬了辛苦劳动的三位男同志。 叶开打头接受了她的表扬, 还表了态，“新的一年，我会努力把活干得更好，争取让愫愫同志更满意。” 这咋跟表白似的, 小胡和小彭害羞了，俩孩子低头快速地收拾好工具, “哥，嫂子，我们先回去了。”闷笑着跑出了院子。 在施愫愫无语的眼神中，叶开扬声喊人，“邵征集合了。” 很快邵征响亮地回过来，“收到！” 夫妻俩关好门窗锁好门，邵征也背着空荡荡的书包出来了。 看他红扑扑神采飞扬的小脸，就知道他和小伙伴们的联欢很成功。 和出来相送的左右邻居们道了别，邵征也挥别了依依不舍的小伙伴儿，一家三口出了院子。 看到了跟来的小胡和小彭，听他们偶尔带出来的首长如何的，叶开的家世一目了然。 院子里施家人眼神复杂地看着人走了，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施常青一支显达起来，一时各种滋味上心头。 —— 一家三口赶在中午十一点半时到了叶家，这回家里再没有孔家的闲杂人等，清静了许多。 应该是在叶千里得了深刻教训，孔德芬表现得很加分，很有贤妻良母的样子。 叶开和施愫愫只要她大面上过得去，这就够了。 儿子一家回来，已在顾家住了三晚上了，饭更是不知道吃几顿了。 自己这边才是第二顿饭，来也是掐着点才过来，别家的儿子大了都和父亲贴心，他这里却反了。 叶千里也知道都是孔德芬一出出事儿闹的，这会儿他颇有点有苦说不出。 不过他也没气馁，四十天的探亲假呢，他还有努力的余地。 略过儿子，他笑着跟儿媳问起，“昨天叶开说的不清不楚的，你老家也是燕城的，房子还在呢？” 不想提施家那一帮极品亲戚，施愫愫避重就轻地只说了父母老家是燕城的，在这里还有两间房，她过来顺便看看收拾一下。 问了房子还好好的，不用帮着修缮，叶千里就没再多问。 他只是想和儿媳示好，涉及到她娘家的话题当然要点到即止。 说者无心，孔德芬听者有心，施愫娘家是燕城人，还在燕城有房，这让她好一个意外。 豆苗胡同她很了解，孔家也在那一带住着，她大姐也嫁的不远，都和豆苗胡同隔了条街。 燕城住房紧张，几口人挤一间房住的人家有得是，她姐她哥家也一样，都是一家七八口挤在两间房里，搭了里外间住着。 听说施愫愫收拾完房子就上锁了，想到自家兄姐的住房状况，孔德芬有了点小想法。 不过她也长了记性，寻思过这是两好的事儿，才小心问，“房子就白放着了？你们又不总回来，房子不住人可爱犯毛病，到时修房还要搭钱，不如找个可靠的人家看着房子，收点租金也有好几块呢，够给小征买零嘴了。” 只要孔德芬不夹小心思，看着叶行，施愫愫也能和她正常聊天。 “家里也不差那几个钱，我们都要清静，不想自家房子给外人住。 就先放那里吧，到时家里谁要来住，怎么都要大修一下，钱省不下来。” 她这样一说，孔德芬也长了记性，就把剩下的话咽回去了。 她很不理解，一个月坐那里就多收七八块钱房租，多好的事儿，怎么就看不上呢！ 孔德芬原以为让家里兄姐租施愫愫的房子，也算给了施愫愫好处，借着这事儿能在叶千里讨个好，后面她再好好表现下，叶千里也许就收回不让孔家人登门的话了。 施愫愫哪哪都不按常理走，孔德芬无处着手，也只能再找机会。 叶千里和叶行见孔德芬今天言行举止还算有分寸，施愫愫也没计较，两人能说上话了，脸上都带了喜欢。 因为半夜还有顿饺子，中午这顿年饭就没赶在中午，要等到下午三点才开席。 茶几上放了好几盒酥味斋的点心，饿了可以先垫垫。 邵征拉着叶行陪他下军棋，叶开上楼拿了他的相册给施愫愫看。 孔德芬坐到了叶行旁边，这几天她一直找机会缓和母子关系，只是叶行都给无视了。 叶千里笑看了一会儿，起身去了书房，很快拿了个牛皮纸袋出来。 他回到沙发坐定，开口说，“都坐过来吧，我有话说。” 看到他这副说正事的样子，都移过来坐下。 叶千里打开手里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两个貌似存折的红本本。 本来施愫愫还不确定，可看到孔德芬快速闪烁的眼神，她确定了是存折没错。 叶千里拿起存折翻开看了眼，然后又给合好，看向两个儿子，“里面是爸这些年攒的全部家底儿，两本加起来一共是一万六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