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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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锦尧笑了:“他能差到哪里去?可是他教的我欲成大事,先练酒量。” 娄念不以为然:“或许这是句歪理。改天有机会,我带你见位酒量差、酒品也相当差,却有几分好本事的……哦,前半句不能往秦宗主耳朵里传。” 荀锦尧自是没那么无聊的,只突然有个想法,便问他道:“你这话里说的,莫不是你自己?” 娄念听了乐得笑出了声:“怎得能是我?你怕是单听见个有几分好本事就当作我了。” “一半一半吧。”荀锦尧诚实道,“不知为何,我总觉着你像个一杯倒的。” “你觉得?”娄念看他那一眼含了戏谑,“你可记得,你还觉得我是一根手指戳得倒的琉璃花瓶?” “……”荀锦尧不与他对视,默默转去看身前不远处燃着的篝火,杯口抵在唇边,低声道,“那是以前。” 娄念最后笑了下,收起那点戏谑,探手握在荀锦尧持杯的手腕。 “?”猝不及防之下,荀锦尧手抖了抖,又及时拿稳酒杯,迅速转回脸来,面上隐有一丝无奈,“我改观就是,你不用拽我,我也知那不是你了。” “怎么,你改观就不许人拽了嘛?”娄念反问着他,引着他手过来,在自己面前停止。 “……那倒不会。”荀锦尧手臂僵着,生怕把杯中酒撒出,不敢擅动,“你是想做什么?” 娄念垂落眼睫毛,安静看杯中酒液映着高空清月,感知手底脉搏温热的跳动……直到液面起皱,月轮顷刻破碎。 是荀锦尧见他不应,试探着想收回手。 娄念不让他收,将酒杯拿得更近些,轻声道:“我是想教你个法子,你既问我酒量如何,也如秦宗主那般,试着灌醉我不就知道了吗?” “不好。如此便不必知道……”荀锦尧要拒绝,只是话未说完,娄念已毫不犹豫低了点脑袋,启唇含上正对自己的酒杯口。 “……”荀锦尧没办法了,他总不能松手洒娄念一身酒。实际上,早在娄念握他手腕那一刻,他就猜到娄念举动不是良好征兆,如今发展倒也不算意外,只是觉得别扭。 荀锦尧斜过眼神,瞟了瞟不远处的雪人——他们似为台上戏曲吸引,没注意二人之间正发生什么。但是……也不怪荀锦尧心里有鬼,万一真被旁人看见这容易造成误会的场面,他当真是有嘴说不清。 另一手手指代他焦虑,急迫敲点着身侧雪地。荀锦尧出声制止道:“你别喝了。” 娄念没搭理他,明显是喝不到多少了,握着他手腕往上又抬一点。 荀锦尧:“……” 拿酒杯的总归是他的手,而非娄念自己的,他一时不察,未多注意,有酒液顺着娄念下颌缓缓滑落,映着篝火明灿的火光,晶晶亮亮地闪烁。 荀锦尧看在眼里,心觉若不松手,还是努力配合为好,边继续讲理道:“你且分辨清楚场合,出门在外还得办重要的事情,我不好灌醉你。” 他话落,不料娄念动作微顿,当真握着他手腕,慢慢落回到最初的位置。 荀锦尧能感觉到手里酒杯的重量,估摸着酒没少太多。他正心生疑惑,莫非娄念真是个一杯倒,经他提醒才记得不能喝太多,就见娄念濡湿的唇微微上扬着,笑得多少有点含义深刻。 身侧的篝火在空气里跳跃,荀锦尧不自觉去看娄念映着点儿微弱火光的赤红眼眸。温暖柔和的色泽,拥簇跃动的火苗,恰似天边残阳渐沉地平线,余光溢散,晕染大片红霞。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荀锦尧不自觉出神,懵懵间,感觉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滑坠。 “?!”荀锦尧茫然回神,原是他手一松,终究拿空了那杯酒。他一惊,再要收紧力道已是来不及。 眼看酒水即将撒个彻底,娄念撒开他手腕,眼疾手快接了去。只是杯中液体激烈晃荡着,不可避免泼出少许,染湿娄念身前一小块衣料。 荀锦尧看在眼里,也不知除却“抱歉”以外自己还能解释什么,总不能跟人说:“你的眼睛很好看,我不小心看入迷了,走神间拿掉了杯子。” 不行,简直离谱! 娄念却像看破他的为难,酒杯往雪地上一搁,拎着浸湿的衣料抖了抖:“不妨事,只这一点,灵力烘一烘就干了。” “你倒是惹我好奇个问题,”他抬起眼来打量荀锦尧,面上笑眯眯的,问的也是好声好气,“阿尧,出门在外这不可以那也不可以,私底之下,你真的很在乎自己的操守嘛?” “嗯?”荀锦尧一怔。他这才意识到,这话像他起初推拒娄念一般,说得颇有歧义,只一次便罢了,短期以内再多了,乍一看,像是在跟人玩欲擒故纵的戏码……等等,不对啊! 荀锦尧想起什么,不假思索地反问:“怎成了我不在乎?我不知你酒量几何,若真把你灌倒了,后续还怎么按着计划做事情?” 娄念没能顺利把他带偏,松开手里衣料,很是自然道:“是你说法有问题,惹得我心里好奇,当你私底之下要拐我回去做什么好事儿呢。” “?”怪来怪去,就是不怪他自己对吧?荀锦尧心中腹诽着他,打算好了回头寻个时机,非得好好试试他有几斤几两。 荀锦尧探手去够自己的杯子,看着里头剩余的酒液,也不记得娄念方才用了哪边的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