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节
“马同志， 今天少炒两个菜，就我们几人吃饭。” 王蔓云一进院子，就对厨房的位置跟马宏说话，周卫军跟警卫员都不在，他们母子几人，吃不了太多，这么热的天，做多了吃不完就浪费了。 “好嘞！” 厨房门与窗户都是大大打开的，马宏听到声音抬头，一眼就看清了王蔓云几人，赶紧出声应答了一句。 一阵爆炒，当厨房里的饭菜香气越来越浓郁时，午饭也做好了。 饭菜上桌，王蔓云让孩子们坐下吃饭，自己则是叫住准备离开的马宏，说道：“马同志，明天开始，配菜减少两人的量。” “好的。” 马宏以为是周卫军与警卫员不在四合院吃，满口答应下来。 “对了，今天晚上能稍微多配一些肉菜吗？” 王蔓云见马宏没有领会到自己的真意，立刻又想了一计。 他们需要利用马宏的口，把孩子们即将回沪市的消息传递给魏远，而且她也相信，凭魏远的本事，这人每天肯定都会向马宏套话。 “多配肉菜？” 马宏为难，每天的配菜具体是多少，都是需要他上报的，突然增加肉菜，他没法做主，除非是王蔓云有正当的理由。 “孩子们明天要回沪市，今天晚上我想给他们做顿家乡菜，但因为一会我要去拜访几位先生，把情况说明，没有时间去供销社，得辛苦你下午来时，帮忙多买点肉菜，我把肉票跟钱给你。” 王蔓云拿出早就准备的肉票与钱递了过去。 组织上的便宜，他们家不占。 “原来是这样，好的，不过王同志需要什么肉菜，你得跟我说，我好购买。” 马宏接过票跟钱，认真负责询问。 “孩子们想吃红烧肉，还想吃烤鸭，麻烦马同志帮忙买这两样，其他的菜，还按照正常的配置就行。”王蔓云明确说明。 “好的，那我下午早点来。” 马宏一听烤鸭，就知道这菜做起来麻烦又耗时，打算早点来。 “不用太早，烤鸭去饭店买就成。” 王蔓云是知道烤鸭做起来有多麻烦，她就没打算亲自动手，现在全聚德已经国营，去购买是一样的。 “我明白了。” 马宏明白王蔓云意思，骑着自行车就飞速回了家。 午饭是魏远做的。 姚娣还住着院，马宏每顿饭都得送去，所以魏远就主动揽下了做饭的活，也算是把马宏支出门，没人后，家里就是他的天下。 “阿远，这两天辛苦你了。” 马宏一进院子，就看见魏远在简易厨房前忙活，特别过意不去，放了自行车，就赶紧去洗手，一边洗一边说道：“过几天我就没那么忙了，到时候可以好好跟你喝顿酒，说说话。” 魏远内心一惊，察觉到异常，以开玩笑的方式不动声色打听：“表哥这是要失业了吗？” “怎么可能，我这可是铁饭碗，虽然照顾的人各不同，但单位可好了，只要单位不倒，工作就不可能失业。” 马宏擦干手，接替了魏远的炒菜。 就这么一句话，魏远意识到王蔓云一家人人口要减少了，只有人口减少，马宏才不用那么忙。 别看同样是做饭，做一个人的量跟做一群人的量，耗费的洗、炖，炒，煮的时间是不同的。 “表哥这次照顾的同志看起来很好相处，对方也很尊重人，表嫂伤了，还特意给你接连放假，真是好同志，表哥跟表嫂真有福。” 魏远急于搞清楚具体情况，到底是要少了谁。 “这次的同志确实特别好相处，人也和气有礼，就算是额外要买菜，都会提前给肉票与钱，可惜……”马宏感叹一句，没有接着再说。 再说就要违反纪律了。 可魏远是什么人，这就是个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很快就从马宏的话语中提炼出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搞清楚几个小孩要回沪市，他差点绷不住表情。 搞了半天，他也准备了半天，结果准备的工具根本就用不到，人家明天就要走了，这可绝对不行。 策策一定要抓到！ 魏远的视线看向了马宏的衣服口袋，里面不仅有马宏的所有身份证件，还有特令，如果他都拿走，能不能…… 最终他还是理智地没有动手。 魏远知道这些东西自己拿着是没法让过安检那几关的，根据他从马宏这里了解到的，保护区里的检查不仅仅只有一关，而是好几关。 这种情况下，除非他能变成马宏。 带着郁闷，在马宏去医院给妻子送饭后，他只简单扒拉了一下饭菜，就忧心忡忡地出门了。 走在平和又安宁的京城里，魏远无比怀念解放前的京城，如果是那个时候，在京城里只要把身份隐藏得好，可以通行无阻。 而不是像现在，走那都感觉不安全。 走哪都觉得被人监视。 魏远的目标是策策，走着走到，当然也就走到了后海附近。 这里之所以能形成海子，就因为有好几条河道。 走到角落里，魏远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见没有人留意到自己的方位，悄无声息地下了水，后海里的海子通河道，他原计划里就是要走水道进入保护区的。 此时大白天下水，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朱家那几个孩子明天就要走，他相信肯定有大队战士保护，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法靠近，只能现在偷溜进保护区里先观察一下形势。 说不定能找到机会。 魏远只能这么暗自安慰自己。 他下水的位置离居民区很近，这段位置河道里扔什么的都有，所以河水不像海子里的水那么清澈，但也正是因为水不够清澈，漂浮物多，反而能在水里隐藏身形前行。 魏远的水性非常好。 加上提前踩好水里的情况，该在哪里换气，该利用哪里的地势隐藏身形，他都心里有数，所以在水下前进得非常顺利。 只是十分钟后，他停了下来。 拱桥下，他微微探出头打量被挡起来的河口，这里再前面就是海子了，而海子里的水是真的特别清澈，清澈得他根本就不敢游进去。 因为水太清澈，水面又一览无余，根本就藏不住身形。 如果荷叶还茂密时，他敢突进去，现在是真不敢。 魏远的视线非常小心地移向海子两旁，很容易就看到几组警卫战士在关键的几个制高点站岗，这些人的视线巡视着整个保护区。 他藏得非常小心，利用桥墩的阴影完美隐藏露出的头。 不然很容易露陷。 看清楚保护区里的情况，魏远内心再次忍不住叹息，这么严密的防守，只有晚上才能突围进来，但要想顺利上岸，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海子两边的路灯非常多。 周边出来有明岗，还有暗岗。 就在魏远愁得头发都掉了时，迅速把目光对准了一处，三个小孩出现在视线里。 这一刻他已经顾不得其他，目光全部集中在最小的那个孩子身上。 是策策！ 化成灰，他都认识。 “哥，今天这天是真热，刚刚抓蝉，没抓到几只，反而跑出一身汗水，必须洗个澡，我们顺便再抓条鱼吧。” 朱英盛兴致勃勃地看着清澈的海子。 上次抓的那条鱼味道不错，马上要离开了，他还念念不忘，这不，故意一顿疯跑，搞出一身汗，大中午的就有了下水的理由。 朱英华无奈地给了弟弟一个脑嘣，小孩什么心思，他还不知道。 “策策，你说，想不想吃鱼？” 朱英盛见哥哥不支持自己，转头问策策。 自从策策有了心事，话就少了，不仅如此，就连脸上的表情也都趋于严肃，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被朱英盛问时，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反应了几秒，才回答道：“想。” 他不仅想念海子里鱼的鲜味，也想念王蔓云做的美味饭菜，他知道自己离开后，今后可能再也吃不到朱家的饭菜了。 “看，策策也想，哥，一会你得加把力，我们努力多抓几条，到时候叫上晴晴，晚上我们好好吃一顿。”朱英盛想得还有点远。 他也担心自己回不来。 在还能支配自由时，跟所有的伙伴们好好聚聚。 朱英华听出弟弟话语离隐藏的离别之意，点头，“好。” “走走，下水，下水，抓到鱼后，我们就去叫晴晴。”朱英盛兴奋地一边脱衣服，一边冲向海子。 海子刚清过淤，水深又清澈。 朱英盛这冲出去的一跳，不仅溅起高高的水花，还惊起了隐藏在海子里的鱼。 平时不怎么看见的鱼，纷纷跃出水面。 “好多鱼。” 策策被惊住了，平时在海子里真没看到这么多鱼。 “哥，策策，快下水啊，这水可舒服了。” 朱英盛已经从水里冒出头，热情地招呼着岸上的两人。 “策策，你别学小盛，脱衣服后，先用水适应一下心脏的位置，再下水。”朱英华狠狠瞪了一眼水里已经各种花样游的弟弟。 真是不省心的家伙，他就少看一眼，就敢这么跳了进去。 真是欠揍。 “哎呀——” 就在朱英华脱衣服准备按部就班下水时，水里的朱英盛突然大叫一声，然后扑腾起来。 “抽筋了，哥，我脚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