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 免疫(03)

    段考过后我偷懒了几天没去图书馆，原先还想着会不会蒋信对面的位置已经被别人坐走了，没想到还有位置。

    看着他桌上厚厚一叠教科书，才迟钝的意识到他是高三生，两个月后就要考学测了。

    忽然有点庆幸现在才高二而已，虽然我也不敢保证到了明年会准备的如何。

    但是如果一直抱着这种侥倖的心态，到时候也会完蛋吧？

    抱着这种不上不下的心情，今天读书的状况非常差，忽然想不起来前几个礼拜是怎么念书的。

    图书馆闭馆前，注意到蒋信收拾东西的动作，也开始收拾东西，然后跟在他后面离开图书馆。

    然而，我在等红绿灯要过马路时，却看到赖伟学在公车站牌的位置，他的手牵着别人的手，而且对象还是古宁雪。

    为什么是古宁雪？为什么他们牵着手，为什么？

    虽然知道跟赖伟学之间已经算分手了，但为什么呢？为什么？

    脑海只能不断跑过这三个字。

    我以为已经放下了，上次游思苹问我时，我以为已经放下的差不多了。

    但我却搞不清楚此时此刻的情绪是不甘心还是什么。

    他们忽然同时朝我看来，这是时隔那么多个月，和赖伟学再次对到眼，然而他看我的神情却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忽然感到好讽刺，可是又好痛恨此时此刻还有那么多情绪起伏的自己。

    「学妹。」蒋信的声音忽然从一旁传来。

    回过头，蒋信站在旁边，而我的声音竟然在颤抖，「怎么了？」

    「我们聊聊。」蒋信说出口的话让我感到莫名其妙，却成功的转移我的注意力。

    他带着我到学校大门旁的花圃边，先坐了下来，我也坐下了。

    「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什么？」

    蒋信很奇怪，讲话没头没脑的。

    「你赶着回家吗？」

    「是还好。」

    「那我说个故事。」

    「……好。」虽然搞不懂蒋信到底在干么，但他却成功的让我情绪比刚刚好上不少。

    「也不是故事。」蒋信顿了顿，「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最大的遗憾，不是错过了最好的人，而是当你遇见更好的人时，却已经把最好的自己用完了。」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却不断咀嚼他所说的话。

    「我的解读并不是要对每段恋情有所保留和迟疑，只是我觉得等过了可以努力的时候就不要再多做什么耗损自己的事情。」

    蒋信讲出来的每个字明明都是中文，却有种完全听不懂他要说什么的感觉。

    但静下心来，却又好像能明白他要说的是我对前段恋情的事情。

    他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我们搭的是同一班公车吗？

    「学长……你讲的话有点深奥。」在我们长长的沉默后我开口。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变的感情或关係，像夫妻都有可能会离婚或另一半先离世了，更何况是情侣？」

    如果是几个月前听到这些话大概会失控吧？毕竟他跟我又不熟就说这些，此时此刻能心情平静的听蒋信说这些我也成长了不少吧。

    而且蒋信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感到很平静。

    「会感到难过、愤怒或不甘心都很正常，因为那些都是常人会有的情绪反应。」

    「学长呢？」明明才大我一届，他怎么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

    「就因为是初恋……所以之前毫无比较，总会有美丽的幻想吧？以这么糟糕的方式结束后，就会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根本不适合谈恋爱，自己能不能再谈恋爱。」我把未曾向任何人倾诉的话语，向眼前不算太熟的蒋信诉说。

    「学妹，你生物有上到人体免疫系统吗？」

    「……忘了。」我哑口无言，似乎是有，但是蒋信的话题跳太快了吧，明明前一秒在讲恋爱，现在又开始讲学业的东西。

    「人体的免疫系统有分为先天性免疫反应及后天性免疫反应。后天性免疫反应会在第一次接触到病原体或抗原时，会產生免疫记忆，当下一次又遇到同样的病原体时，身体就能產生更大的抵抗力来保护自己。」

    「学长，可以讲白话文吗？」

    好吧，我把这些学科的东西全部还给老师了，毕竟这几个月都没有花心思在读生物。

    「意思是，因为是初恋才会更不知所措，因为你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遇到的事情，还没有任何经验去处理与面对，但之后你不用害怕了，因为那些痛苦和伤口会成为你之后的养分，让你在下一段感情变成更好的人。」

    愣然的点头，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话，自己也从来没有去想到他所说的这些事情。

    「那学长……你產生抵抗力了吗？」

    蒋信点点头，下一秒讲出的话让我受到了衝击，「刚刚也在对面。」

    等等，这个意思是蒋信的初恋是古宁雪？我前男友跟他的前女友在交往？

    脑袋一片空白，但此时不是因为难过或不甘心，只是被这狗血的剧情给惊吓到。

    看他淡然的模样，希望总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

    我们没有继续谈论初恋或什么免疫力的事情，蒋信找我去搭车，赖伟学跟古宁雪早就离开了。

    和平常不同的是，这次上车后我主动坐到他隔壁的座位，问起了他课业上的问题。

    回到家，久违的拿起那本我以为不会再打开的漂亮笔记本。

    没有再回顾先前的那些篇章，而是空了好几页，在新的那一页写上今天蒋信对我说的话。

    即使因为初恋的结束好像有块被掏空了，但我还不想放弃以后可能开始的任何恋情，我该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有更好的机会和未来等着我。

    蒋信讲话语气很平淡，感觉也没有要刻意鼓励我的样子，讲的话却带来不小的鼓舞效果。

    也许会像他讲的，那些痛苦将在我体内起变化，让我能更勇敢的面对下一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