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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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如果我老了呢?你还会爱我么?” “不会的!我有宝藏,也有奇书,只愿和你共享。咱们生生世世,财富不尽,生命无限,这才是真正的神仙伴侣。” “我相信你!”小清仰头,抚摸着情郎沾着血迹的脸庞,“我知你是爱我的。” “是的,是的!”崔书生如同初恋的孩子,残酷的眼神渐渐温柔,唯唯诺诺,“血海深仇,不得不报。他们吃了你的父亲,我也是为了你报了仇。对么?” “对的。”小清白嫩的手指由书生脸庞滑至脖子,柔柔摩挲,“你为我报了仇。可是,将来若有人,再寻咱们报仇,该怎么办?” “一族全灭,哪还会有人寻仇。”崔书生紧紧搂着小清,两颗心,比邻相跳,拥为一体。 “傻瓜,咱们的孩子,不就是你我的仇人么?他的父亲,杀了他的母亲一族;他母亲一族的祖辈,杀了他父亲的祖辈。多么可笑。” 崔书生只觉脖颈一凉,随即滚烫,剧痛这才由脖子传至全身,一溜血箭喷涌而出,激了小清一脸。 小清长长的睫毛挂着颗颗血珠,瞬间随着大颗泪珠滑落。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银簪。 “咱们两个家族,只剩你我。只有这样,才不会再有仇恨。愿来生,再与崔郎相逢。那时,我定会一眼认出你。” “小清……你……”崔书生捂着脖子,鲜血兀自从指缝涌出,惊愕的脸恢复平静,虚弱地笑了,“若来生,有人为你唱起‘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咳咳……你……你便知,是我来寻你了。我死后,你要好好活着。这本书,记载着几处宝藏,还有旷世奇术。你收着,这是我送你的嫁妆。” “傻瓜,你死了,我怎能独活?”小清凄然哀叹,抱着崔书生渐渐冰冷的身体,依偎在那株千年古桃树下。 阳光很暖,透过茂盛的树叶,光影斑驳着相依相偎的恋人。微风拂过,树枝轻摆,片片桃花,落英缤纷。 一场花雨,飘飘洒洒。阵阵花香,为“生不能同床,死亦要同穴”的恋人,送别。 那柄银簪,插在小清的胸口,颤颤巍巍。 俩人,笑得,很安详。 小清似乎听见了一声男子的轻轻叹息,从古桃树中传出。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哥们儿!醒醒!”车窗敲打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睁开眼,一时有些懵圈,这是哪儿? “昨儿到了服务区你就睡觉,今儿太阳都出来了,真能睡。”隔着窗玻璃,保安服饰的中年男人粗着嗓门,“窗户都没开,我还以为你睡死了。这车不错,多少钱?” 我摇了摇脑袋,这才略略清醒,示意自己没事。 保安离去,我转头看着车厢,哪里有陶华的影子? 副驾驶座的窗外,一株盛开的桃树,正迎风轻摆,婀娜多姿。 我做了一个梦? 我笑了。 因为,我知道,该去做什么了。 第5章 人面桃花(五) 再说宣王在太原料民回来,离镐京不远,催趱车辇,连夜进城。忽见市上小儿数十为群,拍手作歌,其声如一。宣王乃停辇而听之。歌曰: 月将升,日将没; 糜弧箕胞,几亡周国。 宣王甚恶其语。使御者传令,尽掏众小儿来问,群儿当时惊散,止拿得长幼二人,跪于辇下。宣王问曰:“此语何人所造?”幼儿战惧不言;那年长的答曰:“非出吾等所造。三日前,有红衣小儿,到于市中,教吾等念此四句,不知何故,一时传遍,满京城小儿不约而同,不止一处为然也。”宣王问曰:“如今红衣小儿何在?”答曰:“自教歌之后,不知去向。”宣王嘿然良久,叱去两儿。即召司市官吩咐传谕禁止:“若有小儿再歌此词者,连父兄同罪。”当夜回宫无话。 次日早朝,三公六卿,齐集殿下,拜舞起居毕。宣王将夜来所闻小儿之歌,述于众臣:“此语如何解说?”大宗伯召虎对曰:“厚,是山桑木名,可以为弓,故曰臣弧。箕,草名,可结之以为箭袋,故曰箕舵。据臣愚见:国家恐有弓矢之变。”太宰仲山甫奏曰:“弓矢,乃国家用武之器。王今料民太原,思欲报犬戎之仇,若兵连不解,必有亡国之患矣!” 宣王口虽不言,点头道是。又问:“此语传自红衣小儿。那红衣小儿,还是何人?” 太史伯阳父奏曰:“凡街市无根之语,谓之谣言。上天做戒人君,命荧惑星化为小儿,造作谣言,使群儿习之,谓之童谣。小则寓一人之吉凶,大则系国家之兴败。荧变火星,是以色红。今日亡国之谣;乃天所以做王也。” 宣王曰:“朕今赦姜戎之罪,罢太原之兵,将武库内所藏弧矢,尽行焚弃,再令国中不许造卖。其祸可息乎?” 伯阳父答曰:“臣观天象,其兆已成,似在王宫之内,非关外间弓矢之事,必主后世有女支乱国之祸,况谣言曰:‘月将升,日将没’,日者人君之象,月乃阴类,日没月升,阴进阳衰,其为女主干政明矣。” ——摘自明朝冯梦龙《东周列国志》 这是史料记载,关于“谣言”最早的典故。 但凡有异事发生,必会在民间出现谣言。与之无关者,随口而说,不懂其意。与之有关者,则会从谣言中判断吉凶,躲避或者面对。 有趣的是,周宣王因此谣言,明令禁止民间不得买卖弓箭,偏巧一对乡下夫妇不知禁令,前往都城卖弓箭,被官兵抓个正着。妻子死于非命,丈夫侥幸逃脱,在河边发现河中漂着婴儿襁褓,百鸟衔(xian,二声)着往河边拖。 丈夫抱起襁褓,是一名未满月的女婴,知其身世奇异,抱回抚养成人。 女婴正是后来把周幽王迷瞪的五迷三道,“烽火戏诸侯”的褒姒。 周宣王阴差阳错的禁令,反倒促成了谣言成真,导致西周灭亡。由此拉开“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的东周大时代帷幕。 做个“蝴蝶效应”的推论,若周宣王听了谣言,没有下这个禁令,那么西周可能不会几十年内灭亡,至于有没有东周就不好说,估计没秦朝什么事儿了。如果没有秦朝,那么整个中国的历史,都将改写。每个人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值得商榷,甚至都不会有我出现,写这段历史典故。 也就是说,那对卖弓箭的夫妇,是秦朝统一全国的重要推手,也无意中成了中国往后两千多年生命、文明的缔造者。 很玄妙,却又客观存在。 历史和谣言,就像巨型机器紧紧咬合的两个齿轮,相互影响,不停转动。 之所以说了这么多看似与本文无关的废话,其实不然。 神秘出现又神秘失踪的“陶华”,她给我讲的故事,不也属于谣言么?启示我从中领悟需要做的事情。 西周时期,文字属于贵族、官府才拥有的文明,谣言只能口口相传;及至文字普及,谣言通过书籍形式做出预示,最著名的当属《推背图》、《烧饼歌》;到了现代,谣言以一种更新型的方式达成迅速传播,那就是网络。 若是有心,多留意网络突然出现的某些奇怪新闻,往往会和不久的将来发生的某事产生前后呼应的联系。 只是现在网络新闻实在太多,没人留意罢了。 我打开手机百度,输入“古城 桃花”四个关键字,一条三天前(陶华给我照片那天)的新闻赫然入目—— “古城南郊一株千年古桃树,清明当日盛开,花香扑鼻。据附近老人讲述,这棵桃树已有百年未曾开花。因树身有两条极似男女相拥的纹理,又称之为‘合欢树’。当地相恋男女婚前,会来此树祭拜,求得婚姻美满。” 我关了手机,揉着太阳穴,仔细回忆着陶华讲述的每一个细节,一条越来越清晰的线索逐渐串联…… 一路无话,到达古城南郊,正值隔天正午。 清明刚过,初春的寒意裹着颤巍巍抖擞着嫩绿的野草,蜜蜂蝴蝶嬉戏于百花丛,踏青的人们褪了严冬的寒衣,笑容也逐渐荡漾着春意。 我远远看着那株千年古桃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照片里,看不出实物大小,亲眼所见,才发现这株树—— 实在是,太大了! 怎么形容呢?这棵桃树起码三层楼高,树荫铺天盖地遮挡着阳光,没有一丝能透到地面。 因为新闻效应,许多游客慕名而来,纷纷合影留念,更有手贱的在树身刻着恋人彼此的名字,以此彰显爱情忠贞不渝。 至于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游客们念着这些名字,指责破坏自然景观、嘲笑素质低下,就不在这些热恋之人思考范围内了。 看来随着桃花“流芳百世”的可能性为零;倒是“遗臭万年”的几率更大一些。 人太多,不方便靠近观察,我点了根烟端详许久,直到烟头烫到手指头,才从震惊中缓过神! 桃树北边约一公里,一座形似倒置月牙的矮山,荒突突不见一丝绿意。山下一条刚刚解冻的小河,顺着山势由东往西缓缓流淌,汇入一方椭圆形的湖泊。东边更是奇怪,黄土覆盖着风化多年山岩,些许风就能扬起漫天黄沙。 以五行推演,东为木却是寸草不生的岩石;西为火则为瓶罐形状的小湖;北为水反而有一座荒山;南为火长了一棵千年古桃树。 由此推论,当年的陶家庄,居于山、湖、树、岩正中,五行为土的方位。 这完全是“五行相克,颠倒阴阳”的格局。而村庄居于中间的土位,更是自古以来的大忌! 但凡村庄、城市、房屋、办公室,中间位置绝不会有人居住。村庄正中大多为场院、城市正中多为广场或闹市区、房屋正中更是不会出现卧室。至于办公室、写字间,有兴趣的可以上班时观察,要么空着,要么是走廊。 五行中,土为中。有句老话叫做“入土为安”,常居于土位,很不吉利,往往神气不明,体虚身弱。 陶安然得了奇书,对风水堪舆自然颇有研究,怎么会把村庄定于这里?也难怪日后被崔书生灭了全族。 难道?我越想越心惊,得出一个结论。 陶安然杀了陶三全家,隐姓埋名多年,以大善人面目示人,心思定然阴沉叵测。当他发现陶三杀他全家,会不会躲在轿中将陶家庄的位置临时改成这处“封气聚煞”之地,由此报仇呢? 如果真是这样,比鬼神更可怕的,果然是人心。 而这种利用天然地势的堪舆布置,反倒成了某种墓葬的绝佳之地。但凡身世奇特、罪孽深重之人,本就是命格大凶或悖了天道,葬于此处,恰能形成“以毒攻毒,以凶克凶”的气运,以此正了后辈的气运,反而应“凶中化吉”的循环之理。 自古以来,诸多恶人奸臣,请堪舆先生寻风水宝地,以求子孙后代平安。往往不出三代,必家道中落,或被灭门,就是因为不懂这个道理。 至于墓穴在何处? 我瞥了一眼月牙形状的矮山,回车睡觉,为晚上行动养足体力。 “究竟谁这么大的排场,葬在这里?” 临睡前,我想到一个人…… 第6章 人面桃花(六) 初春的夜晚寒意料峭,我缩缩脖子捧着手呵了口热气,检查着背包里许久未用的东西,心里多少有些兴奋。 毕竟,白天教书育人,晚上熬夜写作,这种无限循环的生活,哪比得上曾经无数次惊心动魄的经历? 我摸出个装着牛眼泪的小瓶,往眼里滴了几滴。此处既为凶地,千年前又发生过灭族惨祸,应着“封气聚煞”的格局,难免会有某些东西。牛眼泪入目,可辨阴阳邪祟,小心些总不是什么坏事。 此时已近子时(夜间11点至凌晨一点),周遭早已空无一人,夜风穿过东边荒岩,“呜呜”作响,草木随风“悉悉索索”摇摆不定,总是有些渗人。 我紧了紧背包,沿着白天游客踩得野道,向老桃树走去。野草摩擦着裤管,总感觉像是有许多人手摸着腿肚子。 我暗自苦笑,南晓楼啊南晓楼,这么多年经历了多少凶险,脂肪长了不少,怎么胆子就没说是肥一点呢? 还好滴了牛眼泪的眼睛没看见什么东西,倒也不至于把我惊得“嗷”上一嗓子。就这么胡思乱想走着,我忽然觉得不对劲。 房车停在距离古桃树大约二百米的位置,我已经走了三五分钟,可是和那株桃树的距离,好像没有丝毫接近。 “鬼打墙”? 我左脚跺地,右脚向前探了半米,两脚间距没有任何问题,就着月光回头看脚印,笔直两条没有拐弯,没有遇到“鬼打墙”原地绕弯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