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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给呛住了,这才不甘不愿地罢手。 照着他们事先约定的,输十盘就是一千两银子,楚明昭当时自然是给赖过去了,但他自此就变成了债主。 楚明昭有意打岔道:“范循来作甚?” “来代传皇帝口谕,说中秋要在西苑设宴,让我们准备准备。不过,”裴玑话锋一转,“他大约主要是想来碰碰运气,想见你。” 楚明昭嘴角抽了抽:“还是不见的好。”又蹙眉道,“中秋宴?我那三叔又要作甚?” 裴玑微微笑道:“到时便知。不过我们确实应当准备准备了。” 楚明岚昨日就听说范循要回,早早地便与苏氏等人预备着了。范循从范庆那里回来后,先去苏氏屋里请了安,跟着要回自己院子时,楚明岚急匆匆地追了出来。 楚明岚害怕惹怒他,还是不敢喊他夫君,只低声道:“表哥,我略备了些薄酒为表哥接风……” 范循脚下根本不停,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楚明岚个头矮又穿着高底鞋,要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表哥听我说,我已经知道错了,表哥不喜欢我从前的性子,我可以改的,表哥给我个机会吧。” 范循见她一直跟着他,不耐地蹙了蹙眉,挥手命身旁小厮将她拦下。 楚明岚张口就要呵斥两个挡住她去路的小厮,但随即想到范循似乎就是讨厌她这跋扈的样子,当下又住了口。 她眼睁睁看着范循愈走愈远,又是焦急又是委屈,但却无所适从,不一时便慢慢蹲踞下来,两眼冒泪。 春杏见状,上前小声劝道:“公主,驸马一时转不过靶子也是有的,公主莫急。人心都是肉长的,驸马终有一日会看到您的诚心的。” 楚明岚呆怔了片刻,忽然想,范循这种态势的确不能维持很久,楚明昭都已经嫁人了,他还能去跟襄世子抢人不成?日子久了总会收心的。 楚明岚这样想着才心中稍定。而她转念又忖量,范循对她这样厌恶会不会也是因为她从前总跟楚明昭作对,从而认为她是个妒妇呢? 楚明岚一时犹豫,她以后要不要去跟楚明昭示好? 八月初三这日,何秀收到了楚明昭给她下的帖子,邀她过府一叙。再有五天她就要出嫁了,楚明昭在这个时候邀她去府上做什么呢? 何秀手里捏着那个烫金帖子在屋内踅来踅去,犹豫着该不该去。她内心里自是想去的,但她又怕她再见着襄世子会搅扰得心里更乱,如此一来她只会更不想嫁人。 何秀在屋内梭视一番。她六月份便从侯府搬了出来,眼下这间屋子是她从前的闺房,湫窄逼仄,月窗也小,即便是在白日屋里也显得异常晻蔼。 她似乎总是活在压抑之下,不是为钱就是为情,她的世界似乎真的永远都只有这么小。 那她现在都要被迫嫁人了,为什么不顺着心意来一次呢,她以后可能要被困得更牢了。 何秀站在阴影里,想起她怄得干呕那日的场景。 她问姐姐她这回是不是一定要嫁了,姐姐一脸诧异地看着她,须臾道:“孙家这门亲事你不满意么?” 她缄默半晌,最终也没鼓起勇气将心中想法说出来,只是道:“嫁便嫁吧,但我出嫁那天想请世子跟昭姐姐去。” 她知道请他们来她也见不着他,她想这样做也不过是妄图寻求一种心理安慰。而眼下有一个更好的机会、 去就去吧,无论见着见不着都是最后一回了。 翌日一早,楚明昭才梳洗罢,就听水芝来报说何秀到了。 时近中秋,何秀照着节俗带了些西瓜、莲藕并月饼做礼,楚明昭笑着上前道:“阿秀来一回还要坏钞。” 何秀赧然笑笑:“总不能空着手来。” 楚明昭忽而想起她之前送她的那些她亲手做的点心。她那时候是真的要送吃的给她呢,还是要借着她的手间接地将她做的东西送到裴玑手里? 楚明昭恍然发觉,对一个人的人品产生怀疑后,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怀疑这个人之前做的所有事。 楚明昭拉何秀坐下,笑吟吟道:“阿秀快出嫁了,今儿咱们好好说说话。我听母亲说那孙家公子生得又俊人又出息,阿秀相看过没有?” 何秀低声道:“没有,左右全凭爹娘做主。” 楚明昭目光一转。孙邦样样都不差,要是搁在从前,何秀应当欢喜待嫁才是。如今这样丢魂失魄的样子,实在是反常。 楚明昭深吸口气,又与何秀闲谈片刻,估摸着这个点儿裴玑也快回了,遂对水芝道:“去前头看看世子回了没。”她感觉有些饿了。 水芝应声,领命而去。 何秀看了看楚明昭,踌躇着问道:“世子……这么早就回了?” “是啊,”楚明昭笑道,“世子说他待在衙门里也没什么事做,只是空坐着,还不如早些回来。” 何秀低头绞了绞帕子。 楚明昭将她这些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心头阴郁。 不一时,就听有人报说世子到了。 裴玑着一身绯红色的夹绉纱员领,身姿修挺如竹。何秀抬头望去时,便见他周身俱沐在晨曦里,眉眼好似细细描摹勾画出来的一样,比元宵灯市上那些灿灿煌煌的灯人还要精致夺目。 楚明昭暗里留意着何秀的一举一动,只是并不露声色。 何秀有些不敢面对裴玑,她想起上回的事就觉得窘迫。她低着头上前跟裴玑行了礼,听他冷淡地道了句“平身”,忍不住想,他真的因着上回的事对她转了态度。那他看出什么来了么? 有何秀在旁,裴玑不便久留,将今日的早饭搁下后,与楚明昭说笑几句,便出去了。 裴玑一走,楚明昭就发觉何秀情绪低落下去。方才裴玑与她说话时她其实一直都在分心留意何秀的神情,何秀看他们的眼神似乎透着一种难言的落寞。 楚明昭之前并未注意到这些,因为何秀素性腼腆,平日也总低着头,很难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何况何秀见裴玑的回数屈指可数。 楚明昭思及此忍不住想,人与人的情感真是不可捉摸。何秀能对一个谋面不多的人念念不忘,楚明岚从小到大明里暗里讨好范循,范循的眼里却始终瞧不见她。 大约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心念念地惦记着。 楚明昭按下心绪,笑着拉何秀与她一道用早饭。何秀对着裴玑提回来的点心一样样看过去,有些不可思议:“世子……每日都为你带饭?” 楚明昭笑道:“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