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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想甩手不管吧?我又不是让你将你这里的木炭都拿出来,我只要一半。” 薛含玉险些惊叫出声,一半?!还让不让她活了! 然而她终究是忍住了,她如今不能跟清平郡主翻脸。薛含玉深吸一口气,勉力扯出一个平和的笑:“姑母,实在不是我不肯匀,郡王如今每日都要来我这里,我若是将木炭匀给姑母,那郡王那里……” “这个我可管不着,你自己想辙,”清平郡主此刻拿出了她平日里那股嚣张跋扈的劲头,“你若是不给拿出来,我就去告诉世子那件事是你撺掇我去做的。到时候世子也如对我这般对你,你恐怕连一半的木炭都拿不着。” 薛含玉笼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这个清平郡主也是个不要脸的!她虽然的确是拿她当枪使了,但清平郡主自己也是想对付楚明昭的,她们不过是目的一致而已。如今出了幺蛾子,她就跑来给她添堵! 清平郡主见薛含玉脸色阴沉,当即起身,冷哼道:“不乐意给是吧?我这就去找世子去。” 薛含玉知道清平郡主绝不是唬她,咬了咬牙,终是上前拉住她,强笑道:“瞧姑母说的,我岂会真的看着姑母挨冻。”说着话,吩咐丫头去取一半存炭送到清平郡主处。 清平郡主这才满意,又交代下月的炭也记得及时送来。薛含玉暗里掐了掐指甲,面上笑着称好。清平郡主走前又想起了什么,走到一半又回头,将薛含玉招到身前,小声道:“你也加把力,早日得子。这样也在王爷跟前得脸些,更衬得那世子妃是个没用的。我看她身子说不得真有毛病,都进门大半年了,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薛含玉之前说的楚明昭的致命弱点就是她迟迟无孕。王妃自己当年虽则也是多时无子,但薛含玉认为,这不意味着王妃也能容忍儿媳妇长久无所出却独霸着儿子。 送走清平郡主,薛含玉心里并不轻松。她实则还没资格看楚明昭的笑话,因为她自己也还没怀上。母亲私下里来找过她好几回,一再劝说她想开些,早些怀上孩子才是正经。薛含玉自己也知道这层道理,但她一直无法接受裴琰。裴琰与裴玑虽是兄弟,但长相并不十分相似,裴琰生得随郭氏,她看见裴琰非但不能浮想起裴玑,反而会想起郭氏那个恶婆婆。每回裴琰碰她的时候她心里就犯恶心,身子僵得木头桩子一样。不过她貌美身段好,裴琰这一两月间几乎每晚都来她这里。 但她并未因此而怀上孩子。她原本也不急,可清平郡主这番话说得她心中戚戚然。她是否真的应当加意服侍裴琰,早日生个孩子出来呢。 薛含玉跌坐在床沿上,神情僵硬。 兔走乌飞,捻指间便跌入了腊月,呵气成冰。楚明昭觉得在这种酷寒天气之下,已经可以窝在暖阁里冬眠了。她忍不住想,明年的冬天,她是否会回到京师呢?她十分惦念她长姐,算算日子,她长姐明年三月就该生产了。 这日,她正坐在暖阁内提笔临帖,裴语领了几个眼生的姑娘来拜见她。这几个都是本地或左近的官家千金,平日里与裴语过从甚多,裴语前几日说要治酒摆宴,请的便是这拨人。这几位姑娘看楚明昭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但楚明昭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知道她的身份尴尬,在旁人看来,或许她能安然坐在世子妃这位子上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几个姑娘与她不熟,落座后也有些拘谨。唯有一个姑娘爽恺一些,瞧见楚明昭临的字,还大加赞叹。楚明昭转头打量这姑娘几眼,见她生得凤眼盈盈,眉似春山,玉肌雪白,乌发堆云,堪可谓丰姿昳丽,即便是搁在一群姿容颇佳的脂粉里也十分打眼。亦且这姑娘活泛得很,瞧着格外机敏。 楚明昭随口问那姑娘名讳,对方答说叫罗妙惜。她听见这名字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心狠手辣的周妙静。时人喜以“妙”字为女孩儿取名,楚明昭听顾氏说当年为她取名时,楚慎曾想过以妙为名,但最终觉得读音拗口,兼且有了更好的选字,便作罢了。 楚明昭觉得幸亏作罢了。拗口不拗口的倒还是其次,最关键的是,明妙明妙,怎么听怎么像猫叫。 罗妙惜等人略坐了片刻,便与裴语一道告退了。楚明昭觉得那位罗姑娘似乎有跟她结交的意思,但她暂且没这个打算。她在这里说到底还是人生地不熟的,万事谨慎为上。 裴语将罗妙惜几人领出存心殿时还在不断说着楚明昭的好话。她觉得应当正一正舆情,不要每每提起她嫂子就让人想起什么逆首亲眷这回事。谁也不能选本家选亲戚,她嫂子肯定也不想让楚圭当她叔父,最要紧的是,她嫂子没有坏心。 罗妙惜在一旁连连附和,表示她也觉得世子妃人品性子都极好。其余人见裴语对这话十分受用,也纷纷附言。 从王府出来后,罗妙惜正要往自家马车旁走,就听身边的表姐夏璇低声问:“你跟那个世子妃套什么近乎,你知道她能在那位子上坐多久?也不怕引火烧身。” 罗妙惜步子一顿,转头笑道:“表姐怎跟那些人一样肤浅。那世子妃可不简单。” 夏璇轻嗤一声,不以为意。 罗妙惜懒得与她解释再多,转身上了马车。 腊八节这日,薛含玉正坐在殿内做绣活,孙妈妈捧着一碗腊八粥进来。薛含玉没心思喝粥,让孙妈妈先放在一边。孙妈妈见薛含玉神色郁郁,低声问她有什么烦心事。薛含玉丢开手上的活计,说起近来的一桩事。 裴琰本是每晚都来她这里,但只要她一来癸水,他就几天不见人影。原本他不来最好,但她听丫头们背地里窃窃私语,说世子妃小日子的时候世子比平日更要眷注,还亲自帮世子妃揉按小腹云云。她听了心下着实不好受,她觉得她简直是一再被楚明昭比下去。 孙妈妈心里暗叹,做媳妇的哪里没个攀比的心,妯娌之间且比着呢,但自家小姐现下显然比不了存心殿里那位,人家可是实打实的独宠,风头正盛。但往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嫁人之后可不能光比恩宠,还得看肚子。再得宠,没孩子也不成。 孙妈妈心里这样想着,将后头这些话给薛含玉透了透,让她莫要只看着这些,早些怀上子嗣是正经。薛含玉闷闷应了一声,转头见孙妈妈似乎欲言又止,不由道:“还有什么话要说?” 孙妈妈踟蹰了一下,神情略显凝重:“次妃近来可觉着身子有何不适?” 薛含玉闻言身子一震,霍然起身:“妈妈这是何意?” 孙妈妈低声道:“老奴却才听秋烟那丫头说,她去膳房给次妃拿腊八粥时,恰巧瞧见有个小丫头好像要往次妃的药里放什么东西。不过那丫头死不认账……” 薛含玉脸色变了几变,抬手就将个茶盏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