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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祖坟没有什么区别。 而蒋子安也得了文嘉悦的叮嘱,趁着机会又狠狠地泼了童攸一盆脏水。他拿出一本诗集,摆在里正面前,话里也带出了哭音:“里正您看,这是这个月学里整理的学生诗集,第一首就是我做的,先生还说,若是我能够坚持下去,以后必有出息。一个秀才是肯定可以的。” 举座皆惊。 对于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来说,秀才那就是官老爷一样的存在。若是哪个村子里出了一个,十里八乡都跟着长脸。况且,蒋子安是蒋家村的人。如果他真能考上,那整个蒋家村都会一并出名。 里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看着童攸的眼神也格外阴蛰。至于祠堂中的其他人,更是恨不得生吃了童攸一般,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 而童攸却嘲讽的看了他们一眼,嗤笑道“真是好厉害的读书人。上了十年的学也没见有什么进益,到现在连半本都背不出来。拿着一个学里整理的文稿就吹嘘说能考上秀才,当我大周的秀才都是地里的萝卜白菜?更何况,蒋子安,你一口一个断你前程,可我却想问问你,你哪来的前程可言?我父亲说你是义子,不过是给你蒋家留些面子。你自己什么身份,难道自己还不知道?” 童攸冷笑了一声,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份陈年的契约出来,正是蒋母口中的婚约。然而令人诧异的事,上面的字并非是什么婚约,而是卖身契。 “这……”里正也被惊住。 而童攸却继续说道:“蒋子安早就是卖给我顾家的下人。我父亲心善,不忍见蒋家困难,无米下锅,这才抱着想要帮衬一把的态度,勉强接受。而蒋子安到了我家之后,父亲又担心他小小年纪,心思太重。所以才偷换了概念,对外说是义子。偏恰巧赶上我是双儿,方有了些市井谣言。至于为何后来没有澄清,也是一直以为蒋家心里有数,却不料竟还有今日一出。” 童攸说着,又给众人细细算了一笔账。 顾家养育蒋子安多年,除去每年给蒋家的贴补不算,单是蒋子安自己一年花销,便已经是十两银子以上。若是在加上蒋家那边,每年竟是二十两有余。 二十两,什么概念?蒋家村不过是大周最普通的小村落,一大家子数十口人一年花销也不过七、八两银子。这蒋家只有三口人,加在一起竟能花出去两倍有余。 一时间蒋子安母子脸涨的通红,里正也因听到的事实真相震惊不已,至于祠堂中的其他人,更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可这还不算。”童攸又指了指一旁地上的蒋母:“和每年给这位蒋夫人裁衣买布的钱比起来,倒也还不是太多。” 走到蒋母身边,童攸低头看着她:“您也不要一味的跪着,为何不摆出您的贵妇人款来?往日您家中规矩多少?饭前饮茶漱口,吃个饭拿双筷子都有讲究,说话大小声都有个说法。田地、菜园、伺候家畜、纳鞋底子样样不成,倒是字认的可全,还会描几笔丹青。十里八村哪个不猜您来历不俗?怎的今儿倒不要脸面,玩起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无赖做法?且莫说我没碰到你们,就算碰到了,那又如何?” “蒋子安是我顾家买的下人,按照大周律法,一人入了奴籍,那后辈便都是奴籍。我顾家虽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却也是正经清白人家,打杀一个下人,那又如何?纵然告到县太爷那去,也是我们顾家占理。” 事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蒋子安母子更是脸色慌乱。 原本蒋家见顾老三为人软和,童攸又是个双儿,若是开了祠堂,肯定早就慌了,随便捏打。却不想童攸如此伶牙俐齿,三言两语竟将蒋子安变成奴籍。 奴隶可通买卖,若真就此咬死,蒋子安的未来便彻底完蛋。 思及至此,蒋子安也有些怕了,但想起之前文嘉悦和自己说过的一些话,又忍不住强势起来:“胡说八道!那卖身契一无公正,二无官契,安之不是你顾家私自捏造的?而且蒋家村历来都有规矩,禁止买卖儿女。我们蒋家不出跪着的奴才。你这毒夫般污蔑于我,是欺我蒋家无人?” “呵,奴大欺主轻则流放,重则斩首。你不怕,我顾白梓又有何畏惧?张口闭口就是毒夫,还要沉塘,我竟不知道,这黄天百日的,还有这样的笑话!” “你莫要强词夺理!你蒋家若是无意,有怎么会将祖传的手艺都尽数交于我一个奴才?更何况,你家扣着我不放,不外乎是贪图钱财。我都已经查清楚了,你别说你们家每年为我家中花费多少,那其实都是我们应得的。别的就先不论,单我娘亲压在你家那副耳环,就有价值千金之数。莫说是一年二十两银子,就是二百两,也是你们顾家人赚了。” 千金之数,这就是几代人攒一辈子都攒不出来的财产,恨不能将整个蒋家村都买下。并且蒋子安的意思,顾家竟然将这笔钱财私吞了? 众人皆被这个数额吓傻,而蒋子安母子更是面露不忿之色。 “那耳环,那耳环是能证明我身世的唯一信物。”说道这里,蒋母也不跪着了,干脆站起来和众人细说起那耳环的来历。至于蒋子安更是义愤填膺。然而他们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蒋父,眼神却有些微妙。 “既然这般,不如我们对簿公堂?”童攸却没有半分畏惧,转身问顾老三道:“父亲,当年的证据你可还有存留?” “当然有。”顾老三也早就被气得半死,只是嘴笨不能说什么,眼下见儿子安排,也赶紧带人回家去取箱子。 顾家本就在祠堂附近,来回一趟也没有多远。 不过一会,顾老三便将箱子取回,直接拿出耳环和一张借据放在众人面前:“当初蒋子安他爹欠赌债,便偷了他娘的耳环拆了宝石还债。可这宝石被当铺压价,还差百余两,便将耳环剩余的部分卖给我父亲。父亲本不想要,可蒋子安他爹哭的可怜,又不忍心看蒋家家破人亡,这才勉强答应。接了下来。有字据在此,反倒说我顾家贪墨了你们东西。” 一两金,十两银。没有宝石,那耳环即便是足金,也顶多值个几十两,可白字黑字,顾家却用了整整一百五十两来换。 童攸环顾众人:“细细算来,这十余年我顾家花在蒋家身上的,早已不下千两。我父亲不过买一个奴才,却养了一家子大爷。如今,这奴才竟还不知廉耻的说我们不是。我就问,你将家人不觉得理亏吗?” 哑口无言。 没有人能回答童攸的问话。事到如今,孰是孰非,已经十分清楚。蒋子安家忘恩负义在先,过河拆桥在后,卑鄙无耻,罄竹难书。可即便这样,蒋家村的人却也不愿意亲口说出对他们不利的话语。 毕竟身为同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