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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叶修,打完比赛跟看大门的也能扯着聊两句,训练营学员输了竞技场也敢喊他帮手,有问题张口就来,毫无避忌。肖时钦不止一次撞见,这个三夺总冠军却从未站上领奖台接受欢呼追捧的人,蹲在角落里,跟前台小哥保安大叔头对头抽烟神侃,笑得一脸轻松。 他不是有意放低身段,追求平和,是本来就以最简单最平和的姿态感受着荣耀,享受与荣耀相关的生活带来的一切。 或许是游戏玩得好,从来不是一个少年可供夸耀的资本;或许是网游中抢BOSS开荒打副本,习惯了自家公会面对豪门处处退让,伺机周旋;或许是出道以来就身处一个平凡无奇的队伍,没有尝过冠冕加身荣耀在手的滋味,胸中总少了一份底气;或许是比赛时谨小慎微的风格带到了现实中…… 肖时钦最欣赏的,始终是叶修这种发自骨子里的平和。 2 并不是过目不忘,肖时钦心想,但是翻找记忆,最清澈明朗与最黯淡无光,最念念不忘与最朦胧不清,最骄傲与最失意的部分惊人地巧合,那个人偏巧都在其内。 在嘉世的一年里,他也被不少粉丝视为叶秋的战术替补,和孙翔两个人一起才勉强填上那个人遗落的空白。不可否认地,听到有人拿自己和叶秋比较,信心满满地看好再次拥有战术大师的嘉世,肖时钦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喜悦……孙翔继承了一叶之秋,可没有人会在他身上寻找叶秋的影子,那个承接了一抹叶秋的残影,站在叶秋的高度,面对着他面对过的局势,思考着他思考过的问题,同样作为嘉世的头脑中枢,设身处地真正理解叶秋的人,只会是他肖时钦。 他如此笃信着,直到被叶秋在挑战赛决赛上毫不留情地击败。 肖时钦记得,赛后自己在训练室叶秋以前常坐的位子上坐了很久,点开一段叶秋制作的分析视频,翻来倒去地看,机械般坐着,到了深夜才浑浑噩噩离去。不知道是不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那一段日子明明心与力俱憔悴,找出路也迫在眉睫,每每回想起来却感觉很模糊。 唯一清晰的,只有那天训练中心门口与叶秋的相遇。对方的邀请被他视为一个玩笑,一句随口的无心之语,一种胜利者居高临下的大方,到了后来才渐渐明白。 丧失心气的只是当初的自己,而叶秋……其实从来没有改变过对他的看法。 “喂喂喂!醒一醒。” 有人拍了他的背,肖时钦撑开眼皮,入眼水光一片……水?为什么会有水? “小肖?”那人又在拍他,肖时钦不很清楚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本能地挪了挪身子,“孙翔?说了抢BOSS不要乱树敌,会被集火,被打到能忍就忍一下吧。” “不要见到君莫笑就冲上去,下次再和团队脱节,就只能放生你了。”他按着额头补了一句。 那人的脸一下子凑近到眼前,肖时钦一愣。 “……是你啊,”他喃喃道,“那完了,让那家伙自生自灭去吧。” 叶修哭笑不得:“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叶秋前辈?”肖时钦说,“我把你留在嘉世的视频和资料都看了,我……他们……你为什么要走?” 叶修的眉心深深皱成个川字,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他用了七分力,揪着领子把人拖过来,两巴掌照脸拍下去,也没把那漂移不定的眼神打清醒。叶修果断松手,先摘了这人的眼镜,从背后一推,肖时钦扑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嗯,可以推断出,蛇毒还会使人产生幻觉,这点要注意。”叶修点头。 “……”方锐、孙翔和周泽楷。 这一方空间水域占了至少一半,青石小径纡回曲绕,天然石桥就有好几座,想推人下水不要太容易。方锐眼看肖时钦在水里载沉载浮,罕见的升起了一丝同情。 该说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吗?这话太残忍了,只能说……幸好自己不讲究什么原则,毒发了一定秒跪,躺平任上?好像也不对吧? 方锐退了几步到桥边,周泽楷凭栏而立,挺拔的倒影映在水中。他低头扫了一眼,水中的周泽楷也回望他,安静得像一幅画。 画面忽而碎开,叶修跳下水去抱住了肖时钦,后者倒不是旱鸭子,只是猝不及防被推下去,仓促间呛了口水。右肩衣服上晕开几丝殷红,叶修扯开他衣领,见蛇咬痕处已经迸裂,沁出大滴大滴的血珠。布料和皮肤粘在一起,不敢上手撕,只能就着水一点一点浸开。 他碰了碰创口,终于俯身将嘴唇印了上去。 周泽楷悄无声息地背过身,孙翔站在原地没动,一个人呆呆盯着水面。方锐没有朝他们的方向看,垂下头笑了笑,目光落在桥下,追逐着流水而去。 唇上的触感咸涩,不知是水是汗。肖时钦轻微地打着颤,伤口处传来吸吮感,痛中带着痒,痒中又有一股灵魂都要被抽吸走的空泛,他脚下一软,人顺着叶修下滑,对方一只手揽住他腰,水波将他们托了起来。 这里的水……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呢?是鳄鱼嘴岩石中水洞的源头吗? 没有眼镜的世界自带柔光滤镜,人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边,浑溶难分,在水面上折射出无数的波光碎影。肖时钦感到叶修的手臂抓住了自己,但几乎没有实感也没有触动,整个心神都充斥着一种恍惚的摇漾,好像随水流走,神智飘远,打着旋消失在一片朦胧中。 叶修突然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肖时钦叫了出来,太疼了,真特么的疼,他几乎以为那里被撕下了一块肉。剧痛中又有一阵滚热,一波狂喜,电流般涌遍每一个细胞,瞬间的颤栗穿过脊椎,腰都要麻软下去。身体不受控制往最近的热源贴,双腿绞成一团,他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指甲却总是打滑,一个劲的瑟瑟发抖。 “清醒了吗?”叶修问。 肖时钦说不出话,手撑着叶修的肩把他往外推。潜意识里有点怨怼,这时候他问出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这怨怼鲜明得简直像一丝恨意。 “好吧,”叶修说,“无所谓了,这个不重要。” 不重要?什么不重要?他说什么?肖时钦艰难地思考着,竭力不让自己在叶修面前扭动着呻吟出声。水太热,两个人太近,脑子像被糊住了,思路根本无法连贯成型。 叶修仿佛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腕,轻柔又不容反抗地将双臂扭到身后。肖时钦头晕目眩,所有记得的事情就是摇头。 水太热了。一念来来去去翻滚着,太热了,皮肤都要发红,起泡,纸张一样皱起来……这当然是错觉,但恐惧切肤刺骨,泡在水里似乎也在不停地出汗,一团火翻滚炙烤着流向四肢百骸。肖时钦咬紧牙关,两人的胯部紧紧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