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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走了吗?你这个倌儿,怎么一点眼色也不懂?” 原来是把我当做倌儿了,我顿时不快起来,然而我不能表示,万一冲撞了一位财神爷,岂不可惜?我低眉顺眼:“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他挑眉,笑了起来:“你的手真漂亮,真的会弹琵琶么?”他松开长秀朝我走来,逼视我,一股热气喷进我的脖颈间:“到我房里来,我要看看你。” 看看我?我寒毛倒竖,顿时警觉起来。 “好。” 他满意至极地大笑起来,一把将长秀搂进怀里,甩开给他撑伞的仆从迈开大步就走。 跟着他的侍从倒是尽责,走到我面前催促我跟过去。我笑了:“不急,等我换件衣服,否则穿得太随便要被骂的。”侍从没有为难我,放我过去了。 我冒雨走回自己屋子里,拿毛巾擦干了脸上发间的雨珠,拿起角落里的油纸伞,换上一双仿汉高脚木屐,从小门溜了出去。 街上细雨蒙蒙,西风微凉,吹在身上很是惬意。雨声打在我伞面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亦是悦耳。 雨天客人少,不少生意人家都摆了凳子坐在门前,隔着街闲聊。 路两侧的街坊邻里都是熟人,常有人跟我打招呼。 我亦兴致勃勃地就站在雨里和他们说上几句。 馒头店的张老板笑:“七师傅,鞋子袜子都潮了,不进来坐坐么?” 我笑:“没事,雨不大。” 他家的大狗冲我一个劲地摇尾巴。我心里喜欢,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它舒服得直哼唧。 亦有大娘笑:“七师傅,最近有没有相中哪家姑娘?相中了跟大娘说,大娘帮你上门提亲去!” 我笑眯眯地,绝不反驳:“若有了,头一个告诉大娘!” 大娘又问起月生:“好些日子没见着月生姑娘了,还和卢家的十公子一道呢?” 我笑:“可不是!回去我告诉她,大娘还惦记着她呢!” 大娘笑:“你姐姐针线活做得好,上次帮我给儿子做的一套冬衣,我儿子穿了,夸得跟个什么似的,爱得不行!我说,还没请月生姑娘吃酒呢!” 我笑得极为乖巧:“大娘让她做点活是应该的,说请吃酒可就生分了,以后都不敢上大娘家的门了!” 大娘被我说得满心开了花,笑得合不拢嘴,跟邻里说道:“瞧这孩子,我们从小看到大的,现在多懂事啊!” 张老板亦笑道:“七师傅是个实心眼的人!” 我嘿嘿地笑,都应承了下来。 “叫月生姑娘常来坐,我预备点心和好酒谢她,还有件顶重要的活要请她呢!” 我连连笑:“自然,自然。” 大娘说着说着,忽然感慨:“要是林娘子能活到现在,也可以看着你娶门亲事,过安稳太平的日子了!” 她说的林娘子就是我的母亲,猛地这么一提,倒叫我心里难受起来。 我虽笑着,亦有些伤怀了。 忽然听见有人唤我:“仙栖?老七!” 我连忙转过身去,看见汉良师哥同邵岑还有建岭一处站着,宽大的像座山,立时叫我内心安慰下来。 我连忙辞别各位街坊,飞快地朝他们走去。 师哥小麦色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叫我安心、快慰。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行院人家说几句: 行院,也称旧院,是江南,尤其是秦淮一带特有的名词,指那些以卖艺为主的私人妓院。相对于秦淮河北面的朱市,旧院人家的女子大多能歌善舞,既有姿色也有才艺。她们的身价地位较高,吸引的也是有钱人和有地位的人。比如我们熟知的“秦淮八艳”,就是出生旧院人家。 而仙栖的职业,则是琴师。指每次行院的姑娘出局子唱曲儿,都有个跟着弹琴伴奏的,仙栖就是那个弹琴伴奏的人。琵琶也不是单给女性弹的,在评弹中,有很多师傅,既会弹琵琶也会弹三弦,唱起南曲是既嗲又糯,深得我心啊。 其实秦淮风流事也深得我心....... 不要因为我们仙栖抱了一面琵琶就说他有些娘,这是他吃饭谋生的职业。 喜欢就请收藏吧,么么哒! 第2章 突生变故 汉良大概是喝醉了,搂着我的肩膀只嚷不醉不归,我看着他涨红了的面皮,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建岭整个身子从桌子另一边探了过来,把酒往我和汉良身上倒,一边倒一边胡乱嚷嚷:“仙栖,你喝!你喝!你师哥不行了,你替他补上!” 我正要端起酒杯去接酒壶里剩余不多的残酒,谁知汉良一把挥开我的手,瞪眼:“放屁!谁他妈不行了,谁是孙子!”说着,把桌子猛地一拍,拍得桌面上的碟儿碗儿勺儿筷儿都一起蹦了起来。他劈手就去夺建岭手中的酒壶,抢了来直接对嘴灌。 我不拦他,反正壶里大半的酒已经洒在了我和他的身上。 “花生米子就酒,越喝越有!”店小二吆喝一声,将换上的热乎乎脆生生的油炸花生米端了上来,撤掉了之前冷掉蔫软的。我取出一吊钱递给他,笑道:“烦劳再切点牛肉来,给我这几位哥哥助兴。” 小二接了钱拿在手里掂了掂,笑:“牛肉涨价了,这吊钱恐怕不够爷们几个吃的。” 我正要再掏钱,小二又笑:“爷们几个都喝得差不多了,谁还耐烦吃肉?七爷还不如一人叫一碗酸酸辣辣的鲜鱼汤来醒醒酒呢!” “好。”我随他去张罗。 建岭猛地一拍桌子,骂骂咧咧说道:“草!等老子他妈有钱了,鸡鸭鱼肉吃到吐!再娶四五个漂亮娘们,天天在家把绫罗绸缎剪着玩!” “对对对!”汉良师兄搂着我的肩,含糊不清地眯着两眼和我说,“等哥哥发财了,就给咱仙栖娶个好姑娘,置所好宅子,把日子热热闹闹的过起来!” 我胸口一热,眼眶开始发红:“师哥!” “小七子你别急,赶明儿先找个小妞解解渴!”邵岑已经醉了,伏在桌上讲胡话,“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 “下院里的幺儿老是给你送咸肉,肯定是看上你了,你娶她不就得了!” 邵岑和建岭又说又打又笑,汉良大半个身子耷拉在我身上,忽然唱:“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 他侧头往地上猛力啐了一口,蹦出一声“嘿”! 我静静地看着,穷人的梦不过如此,酒、美人,还有钱。谁又能免俗呢? 等我回到旧院,夜已经深了,长秀的师弟长吉和我住一个屋子,他已经睡下了,屋子里漆黑的。我摸黑点了盏灯,累得瘫在床上不想动。忽然听见长吉和我说话:“七哥,今儿出了怪事。前头有位爷指名要点你,黄妈妈还以为是要听曲,告诉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