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悔悟了?
其实当时慕容夏买凶杀人这件事,五皇子确实不冤枉。慕容睿在其中不过就是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比方收买了慕容夏的幕僚,手下,暗中出个主意,出谋划策的怂恿慕容夏之类。 慕容夏若是不愿意做,谁也不能逼迫他。但事实上,他确实心动了,买通了风雨楼的杀手,去刺杀慕容楚和白一弦两人。 只不过后来,那小太监赵多,假传圣旨,召苗晶晶入宫,却悄悄的把他领进了五皇子的府邸,把他打了个半死这件事,慕容夏是冤枉的。 赵多是慕容睿的人,慕容夏再冲动,也不至于为泄私愤而去囚禁暗杀朝廷命官。 他真要报复,有的是其他手段,不必要冒这样的险。 但事到如今,慕容睿连慕容夏买凶杀人这样的罪,也帮他认了。 因为自己必死,可他不服慕容楚,又是因为被慕容楚和白一弦算计陷害,自己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所以,他死了,他也不想让慕容楚好过。 干脆全部认罪,将慕容夏从那件事里面摘出来,让皇帝知道慕容夏是冤枉的,然后把他给放出来。 当初慕容夏被关,黄千宸嫁给了慕容楚为太子妃,黄忠燕才转而开始支持慕容楚。 如今慕容夏出来了,他是黄忠燕的亲侄子,若他还有登基的希望,那到时候黄忠燕还不定会支持谁呢。 就算到时候黄忠燕还是会支持慕容楚,但他起码现在,也要给慕容楚添点儿堵。 慕容楚不由皱皱眉,慕容睿说自己不如他,其实他也没太计较。 毕竟成王败寇,任凭他嘴上再痛快再厉害,他也是输了,自己也是赢了。 还是那句话,就算是依靠了白一弦,但有好的谋士,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就如当初的汉高祖刘邦。 只是,没想到慕容睿死到临头还要给自己添乱。他死了,又放出一个慕容夏,估计又得闹腾争斗一阵子了。 皇帝阴沉的面色,沉声道:“说完了?” 慕容睿说完之后,心头一阵痛快,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似乎都没了什么力气一般,点点头,说道:“是,多谢父皇给了儿子这个一吐为快的机会。” 皇帝面无表情,脸上似乎也没有之前的盛怒,只是摆摆手,说道:“既说完了,你也该安心伏戮了。 太子心善,愿给你一个全尸,朕便成全太子的善心。来人,带下去,押入天牢,待朕回宫后,赐毒酒。” 古代人都比较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伤,哪怕是死,都一定要一个全尸。 所以,皇帝看在太子的面子上,说不将慕容睿砍头,而是给他留个全尸,听上去,乃是一种恩赐。 慕容睿闻言,心中都不知是何滋味,只是说道:“谢父皇恩典。” 侍卫架住了他,走到门口,慕容睿回头,问道:“父皇,此一别,你我父子缘尽,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 儿子最后想问你,你可曾当真有将我,当做你的儿子过吗?” 皇帝一愣,不知为何,看着慕容睿那悲凉的眼神,他突然感觉自己,确实亏欠了这个二儿子许多。 想起来以前自己是怎么对待他,厌恶他的,皇帝终是点了点头:“你是朕的儿子。” 慕容睿凄然一笑:“小时候看着三弟、五弟、还有七弟他们,可以围绕在父皇的身边,与父皇说话,被父皇询问功课如何,可有偷懒。 看着他们享受父皇的宠爱,儿子不知有多么的羡慕。 可儿子,只能藏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不敢上前。我当时,真的无比渴望,什么时候,父皇也能跟我说说话,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我。 询问我功课怎么样,今天有没有调皮……可是最终,都只是一种奢望。直到儿子大了,这种愿望,都从来没有实现过一次。儿子也只能将这个愿望埋藏在心底。” 说到这里,慕容睿落了泪,继续泣声说道“三弟虽死,可儿子有的时候,却很是羡慕他,因为不管如何,他都曾得到过父皇的疼爱。 儿子虽有父亲,虽有地位,但从小却是孤苦伶仃,少有人疼爱的。那时候儿子就在想,若是我死了,父皇也能疼爱我一次的话,那儿子也甘愿去死。 有时候,儿子在想,父皇如此厌弃我,是不是根本不愿有我这个儿子。能在临死前,听到父皇这一句话,儿子,心满意足了。” 说到最后,慕容睿竟然还笑了起来,只是笑中带泪,看向皇帝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孺慕眷恋,似乎当真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接着,他轻轻挣脱开侍卫,转身跪地,重重的给皇帝磕了三个头,然后说道:“父皇,儿子今日拜别,日后不能承孝膝下了,父皇,您多保重龙体。” 随后,他又看向慕容楚,眼睛之中的意味有些不明,似有些挣扎,最终说道:“七弟,我与你相争,其实不过就是我妒忌你从小得父皇的宠爱。 我只是,想要通过打败你,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想要证明,父皇没有差劲的儿子。 可错了就是错了,二哥认了。父皇以后,就多拜托你照顾了。 把我和三弟的那一份,都拜托你了。二哥在此多谢了。”此刻的慕容睿,似性情突然大变一般。 与刚才那歇斯底里,吼出自己的委屈与不满,对慕容楚百般不服的模样,大不相同。 而他说完之后,不待慕容楚回应,便直接转身跟着侍卫离开了。 背影中,带着一去不返的苍凉和决绝。 甚至连慕容楚都没分辨出来,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在临死前悔悟了? 皇帝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语,慕容楚说道:“父皇……” 皇帝摆摆手,制止了他说话,说道:“此逆子,大逆不道,太子心善,若不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朕,断不会如此轻饶了他,还给他个全尸。” 皇帝说话的口气很奇怪,语速也很慢,整个人看上去突然非常的疲惫一般。他说这些话,似乎是在向慕容楚解释,慕容睿犯了那么大错,为何只是赐一杯毒酒那么简单一般。 慕容楚不由微微皱眉,父皇向自己解释?他需要向自己解释吗?还是说,他其实是在解释给他自己听?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