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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秦可还能努力回忆起来的前世的事情。 更也是让她后来许多年都无比后悔的错误选择。 “我不会再犯第二次错了。” 桌上斜对的镜子里,仍然是面容姣好艶丽的女孩儿,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原本的天真无害一点点剥离,只剩下坚毅的情绪。 秦可拿起手边的橡皮擦,将本子上很轻的铅笔痕迹,从后往前全部擦掉了。 直到最上面的一个词。 —— “中考志愿”。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秦可眼里闪过一点恨意,她捏紧了橡皮擦,用力地将那四个字抹去。 …… 秦可走下木质的窄楼梯。 她记忆里还有对这个房子的印象,不过并不深刻。只记得是上世纪建成的一批二层小楼,家里空间并不大,单层只有几十平米的样子,连楼下吃饭的餐厅都与厨房挤在一间,显得十分逼仄。 此时,秦嫣一家三口就正在那小餐厅里吃饭。 看见秦可下楼,原本心不在焉的秦嫣眼睛一亮,连忙放下碗筷,走过去。 她伸手抓住秦可的手腕,冲她眨了眨眼,便拉着她往外走。 身后传来殷传芳皱着眉的话声。 “嫣嫣,你不赶紧吃饭,拉着妹妹去做什么啊?” “我们有点事,很快回来。” 秦嫣应着声,有些急不可耐地拖着秦可出门。 她并没有注意,在她身后的女孩儿一反从前天真无害的模样,正用一种冰凉的眼神看着她的背影。 秦可永远也忘不了,前世秦嫣逃婚后落魄后悔,被自己接济,却只因嫉妒霍重楼对她的予取予求而狠心把她推向驶来的汽车。她更忘不了,那车从腿上轧过去时诛心的痛…… 也是在那场车祸后她才知道,秦嫣从最开始就是心如蛇蝎,只是她天真痴傻,把豺狼当成亲人。 而此时,秦可当然知道秦嫣为什么这样着急。 —— 今天就是中考志愿报名结束的最后一天。 前一世,也正是在这个日子里,秦嫣终于说服秦可,把她原本从乾德中学初中部直升高中部的志愿,改成了同城的艺术院校。 在前世,一直到几年后看穿秦嫣的真面目,秦可都不懂秦嫣这样的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直到后来,一次中学聚会,她终于从旁人的玩笑声里得知了真相——只因为在这年升高中前,乾德中学突然传开了一个谣言。 说高中部的校霸霍峻,看上了初中部一个叫秦可的女孩儿。 而秦嫣就是霍峻的忠实爱慕者之一。 “小可,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终于把她拉到门外,秦嫣迫不及待地问道。 “……” 秦可低下头,似乎有些犹豫。女孩儿形线优美而脆弱纤细的颈子露出来,像是单手就能折断。 白皙娇嫩,吹弹可破。 秦嫣眼神里掠过嫉妒的情绪。 她更清楚地知道,远不止这漂亮的脖颈——自己这个“捡来”的妹妹那张清纯娇俏的脸蛋,又有多让学校里那些男生移不开眼。 她一定不能让秦可出现在霍峻的视线里。 秦嫣暗中咬牙,面上还强笑着,继续劝: “小可,你听姐姐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你有舞蹈天赋,如果不去艺术院校,那也就太可惜了。” 秦嫣观察着秦可的表情,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就突然见面前的妹妹抬起头。 仍是那副无辜又单纯的笑脸。 “我已经考虑好了,现在就去学校里找老师改志愿。” “……真的?!” 秦嫣按捺不住惊喜地叫出来,随后才发现自己有些太失态了,连忙掩饰过去,拉着秦可的手笑。 “姐姐太为你高兴了!不过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如果你要改志愿的话,那一定得在今晚八点前啊。” “嗯。” 秦可不着痕迹地从秦嫣那里抽回自己的手,她垂眼笑笑。 “我现在出发。晚饭回来再吃,你们不要担心。” “用不用姐姐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也可以的。” “那你早去早回啊。” “嗯。” 转身出了楼前小院的铁门,秦可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凉了下来。 在有些暗下来的天色里,女孩儿轻吸了一口气。 她懒得与秦嫣多费口舌地纠缠,索性装装样子,去学校里熘达一圈。 刚好也熟悉一下已经暌违十年的她的母校,乾德中学。 == 熬过了最后一点修改志愿的时间,秦可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 乾德中学是乾城最有名的私立中学。它的盛名,一方面是因为它那令其他普通高中无法比肩的升学率,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里还是富家子弟的聚集地。 乾城里外圈子中,最有钱的大少爷和大小姐们都被送来了乾德中学,借那升学率“镀金”。 这部分学生只是学校里的极少数,但却享受着远超普通学生的权益,他们逃课打架,恋爱泡吧,目无纪律。 什么都像,唯独不像学生。 而这些人中,最风头无两也无法无天的那个,就是霍峻。 他是里面玩得最疯、最狂、却也最特立独行的那个。 他有一副俊美张扬的长相,也有不以为意的嬉笑怒骂;会弹一手漂亮的钢琴,也会打一对十的狠架;能拿让人瞠目结舌的理综满分,也能在第2回 稳坐全校倒数第一。 他就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恣肆妄为。 这样一个人,跟秦可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世界里的,几乎没有交集。 所以她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包括前世在内,那关于霍峻喜欢自己的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如果秦可记得不错,那她第一次看见霍峻,就是在现在这个时间点的几天以前。 那是个傍晚,天色昏暗。路过乾德中学后门的长巷回家时,秦可听见风里,呻吟和叫骂哀求溷杂在一起,从漆黑里传来。 秦可下意识地看过去。 昏暗里是一身晃眼的白衬衫,只是沾了灰尘,衣领口还蹭上血渍,三两片晕开的斑点,像是雪里恣肆绽放的红梅。 彼时,身形瘦削的少年单手拎着一个半跪在地上的人的头发,五指偾张,指背上青筋微起。他抓着那人的脑袋,狠狠地磕在墙上,然后躬身躲过脑后恶风,腿屈起斜着凶狠地掼出去。 哀叫声里于是又多两人。 那场一对多的打斗里独他全无表情,见血也不皱眉。 秦可当时吓傻了。抱着怀里书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不知什么时候这场恶斗结束,神色淡漠的少年逆着路灯的光一直走到她面前。 临过巷口,他停住,慢慢地侧身瞥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