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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在屋吗?” 这个周易的小店其实就是拿院子里的储藏室改的,过去的老房子储藏室足有七八个平米大,这家又占了一部分院子加盖了一间,里里外外稍微装修了一下,外面那间屋子有书架、茶几和沙发,摆着一些玄之又玄的书,里头那间则是算卦的地方,收拾的有模有样的。 “在呢!”老黄将老花镜摘下来放到一边的书上,穿着个棉马甲走了出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是打算来找我喝一盅吗?” “都什么时候还喝一盅啊?你还真是心大。”李康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拿起茶盘上自动加热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最近有个小姑娘在市民公园那算卦,你听说了没?” 老黄嗤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小姑娘也能算卦了,周易她看的懂吗?” “甭管看得懂看不懂,人家招揽了一大群信众呢。”李康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刚才坐公交车上听见两个老娘们说,那小姑娘也就十六七岁,人家都管她叫小大师,甭管算什么起价一千,破解还得额外给钱。好像说这一千块还是之前预约的价,往后再预约就得两千了。” 老黄听的一愣一愣的:“一千?算结婚日子也一千?” “可不就是嘛!”李康满脸晦气的呸了一下:“咱算一个结婚日子三百还有人嫌贵,人家那一千还几十个人排队,你说这是什么世道!” 老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锃亮的葫芦在手里盘着,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么高的价格还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是不是很灵验啊?” “有什么灵验的。”李康往门外看了一眼,见没有外人路过才冷呵了一声:“说白了,咱做这行的都是靠一双会观察的眼睛和一张会套话的嘴,再加上多读几遍、、之类的东西,根据事主的情况往上套。灵不灵验的其实咱自己都说不准,更何况是别人。” 老黄对这种说话不置可否,他这么多年一直研究易经、八卦,还是齐城周易协会的理事,他自认为要比李康这种半吊子要强很多的,起码从他这算的卦还没有找回来过的。 摩挲着手里的葫芦,老黄的眼神有些深沉:“算卦这活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她这么一个半大的丫头要打开局面可是不容易,是不是有人在后面托着她啊?” “还真让你说着了!我在公交车上越听越不对味,便假装对那个小大师的算卦感兴趣,问她们要了预约的联系方式。”李康掏出手机给老黄看:“你猜帮她打理这些的是谁?就是新华书店后头那条南二巷摆摊算卦的王胖子。那孙子连易经都没读过,拿着他爷爷一本破书也敢摆摊算卦,一年到头老有事主去揍他。” “是他啊!”老黄摩挲葫芦的速度不禁慢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比刚才轻松了许多:“他这是算卦算不灵又整别的歪门邪道了?有这心思都读些书多好!” 李康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老黄,你说他自己都算不明白,到底咋把那小姑娘捧起来的?可别和我说那小姑娘算的准,打死我也不相信!”他越说越生气,好像若是王胖子在面前就要揍两拳似的:“这王胖子怎么总给我们添堵啊!” “王胖子这人算卦不怎么样,命倒是不错。”老黄喝了口茶有些感叹的说道:“咱们这些人,你、我、花老三、易明、包括我们协会的那些人,甭管会长、副会长、理事,全都指望着指望着这点本事吃饭。就王胖子不用,人家靠租金把自己养的白胖白胖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他就和玩票性质似的,我以为他不干了呢,没想到又整出了这么一招。”李康试探着看着老黄,半开玩笑地激他:“咱哥几个就你名头大,这事你不出面?” 老黄是算卦的老油子了,自然不会人家一激就上套,可也不会无动于衷。齐城这个地方是个三四线的小城市,大部分都是本地常住人口,外来的人、流动的人占了很小的一部分比例,经济发展基本上靠的都是本地人。 而他们这个算命市场也是如此,齐城总共就这么些人,算卦的市场也就这么大,多一个人算卦他们就少分一杯羹。 再说了,一般事主想算卦的都喜欢提前打听打听,看有没有灵验的推荐,要让他们蒙头去找还真寻不到地方。其实很多算过卦的也说不准到底灵不灵,因为他们算流年运势的时候都模棱两可的话,很难正好卡在点上。 一年到头绝大部分生意都是来算结婚日子的,图个吉利。虽然一单生意只要三百块钱,但是十来分钟就能搞定,有的还愿意加一百算算流年运势什么的,也不费太多的事;剩下一小半的生意通常是看风水的,家里的风水、办公室的风水,这个要上门了,通常一千块钱起,因为价格不算便宜,所以这样的生意比较少,有时候一个月也接不到一单。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老黄靠着一个周易理事的身份生意还算好做,一个月怎么也能赚个两三千块钱,赶上旺季的时候还有赚四五千的时候。 可齐城毕竟不是大都市,算卦的市场也有限,有一个人的名声突然起来,对其他的同行来说肯定会造成影响。 撒手不管是不肯能的,但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个管法。 老黄搓着葫芦用力的险些把手上的皮给搓下来,一看这力度就知道他心里不平静:“你都打听了吗?她都什么时候在那算卦啊?” 李康一想起这个更生气了:“我还真问了,那俩老娘们说看她心情,我就没见过这样算卦的。” 老黄抬起手来往下压了压:“若是这样还真不用慌了,这肯定是和那些做生意的人学的饥饿营销。这人啊,骨子里就有点贱皮子,你越让他排队、越把架子抬的高高的,反而追捧的人越多!无所谓,不足为虑,越这样越说明她只是花架子。” 老黄说完琢磨了片刻似乎又想了一个什么主意:“从她那算卦必须得排队?” “也能插队。”李康憋屈的说了一句:“现在插队的价格是两千五。” 李康立马就不说话了,一般结婚算日子至少得提前半年,这个时候正好是淡季,这眼瞅月底了,他也就才赚了两千五六,要是把这钱当探底的钱,实在是不值当的。 “咱等着!”李康磨了磨后槽牙:“这眼瞅着就十一放假了,她肯定还会出来摆卦摊,咱不花那个冤枉钱!” 李康眼睛里闪过一丝遗憾的光芒,很快他又若无其事的抬起头来:“那等她算卦的时候咱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抢咱客户?” 老黄端起杯子轻轻的笑了一声:“公园附近不是有个派出所嘛,打个电话举报有人在公公场合从事封建迷信活动不就得了。让她在她的信众面前出丑,到时候咱再多叫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