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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实一共两条短信。 ——第一条来自“倩倩”。 【倩倩:老师,今天早上没见老师查岗,是生病了吗?】 薄一昭点开右上方那三个点的图标,再点左上角粉色头像,再点右上方三个点,这一次跳出来的屏幕正下方是火红的“删除”二字,他毫不犹豫地点击,眉毛都没皱一下。 ——第二条来自“乔欣”。 【乔欣:回国就不能说一声?】 这个不能删除,薄一昭犹豫了下,硬邦邦地回了句“有和你报告的必要吗”,然后再次点击右上方三个点,将“消息免打扰”开关点亮。 干净利索地操作完一系列工作,放下手机,男人翻身坐起来,还没来得及对自己的行为稍微满意,在刷牙照镜子的时候,目光落在自己的腹肌上。 薄一昭:“……” 忽然就想起,前面的操作都是小儿科,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明明还有最大的那个麻烦并没有解决。 ……这一天的开端并不算美好。 他真诚希望今天连空气里的二氧化碳都乖乖地别惹事,否则他随时可能原地爆炸。 …… 薄一昭一天没有出门。 直到下午夕阳西下。 他放在茶几上的电脑开着,桌面上是打开的Word文档,是薄一昭给十八中校长老头的辞呈,开头第一句就是“我自认为无法作为人民教师给与学生正确的引导”…… 是真的没有办法。 要么选择干净利落的拉黑,拉黑不了的就放置PLAY,放置PLAY还是不行……那就只能—— 地球给你,我走。 他薄一昭活了三十余年,第一次被个小姑娘逼得躲在家里怀疑人生。 到了晚自习的时候,才想到了答应学生会在办公室传道受业解惑,掐着点儿琢磨徐酒岁应该送完饭回家了,薄一昭这才暂时放弃他的辞呈,拉开门准备去学校。 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就遇见拎着个空盒饭,刚刚送完饭回来的徐酒岁。 站在楼梯口,薄一昭看见她抬起头看见自己的一瞬间,那双湿漉漉得杏眸里像是有个火把,火光“噌”地一下被点亮,他真的是…… 又被带入了熟悉的节奏。 她真得很有温水煮青蛙的本事。 他发现自己忍不住要去看她的眼睛。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习惯。 “薄老师,”她拎着饭盒,饭盒在她手里一荡一荡的,声音清脆得像只小鸟,“去上晚自习了么?” 一瞬间,脑内已经百转千回,思考了一万个可能合适的反应—— 掉头就走。 微笑答应。 假装耳聋。 或者是…… “嗯。” 男人轻轻颔首,言简意赅到显得有些疏远冷漠……停顿了下,他又问—— “徐酒岁,你有空吗,我有话想跟你好好谈一下。” 徐酒岁的笑容微收敛了些。 她向来是敏感的人,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就停顿了下,向他投来了迟疑又戒备得目光,并破天荒地没有继续聒噪—— 她心知肚明,薄一昭要跟她“谈一谈”时,永远不会是“谈恋爱”那个“谈”。 “改天吧,”徐酒岁上下打量着他,“我一会儿还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 薄一昭微微眯起眼,感觉到了对方无声的抗拒。 多么聪明的小姑娘,她仿佛有预知能力或者是读心术,心知肚明地清楚这时候她做出任何撒娇,作死或者话多的举动,都会受到他无情的打击…… 所以她什么也没有做,像是一只竖起耳朵的小动物警惕地望着男人。 两人一个站在楼梯上方,一个站在楼梯下端,过了很久,薄一昭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只烟草…… 刚想放至唇边,就听见她犹豫道:“老师,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薄一昭一愣,对视上她的眼睛,发现她眼里已经刚才见到自己那一瞬间点燃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 忽然鬼迷心窍,来了点偶像包袱—— 他发现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没有办法像是早上拉黑那个得寸进尺的女班长一样干净利落,摆出“严师”的风范,把她教育一顿。 徐酒岁见他不说话,就当默认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不高兴了,她最近也没有做特别出格的事情。 于是她咬了咬下唇:“昨晚我不是故意老盯着你的身体看的。” 薄一昭差点把烟整根吞肚子里去。 “跟这个没关系,”他调整了下呼吸频率,让自己听上去淡然一些,“我是想说,我前天晚上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了一下关于恋——” “老师,”徐酒岁盯着他的脸,无比冷静地打断了他,“晚点说好么,我尿急。” 薄一昭:“……” 直到浸透了甜香的香水淡香与自己擦肩而过,脑袋顶上传来“砰”地一声关门声,薄一昭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又被她跑了。 她比他想象中聪明得多,根本不像是撒娇作妖时候那样好对付。 面对空无一人的走道,薄一昭咬着烟屁股,勾起唇角哼笑了声,只是那笑意未达到那漆黑的眼底。 躲? 有本事,躲一辈子。 …… 到了学校,薄一昭欣慰地发现至少学校看似一切正常。 被删了微信的班长李倩像是无事发生,与同学正常对话正常说笑,甚至看见自己的时候除了目光回避也不见多少大动作—— 晚自习期间,她甚至有胆子拿试卷来办公室跟他问题。 “以伽利略变换系进行向量运算,现阶段无法熟练理解的话,就以坐标式表现,人的速度为(0,6)……” 薄一昭照常讲题。 讲完题之后抬头问她听懂了没有。 发现她低着头看自己看的双眼发直,薄一昭皱眉。 李倩这才慢吞吞点了点头,又看向薄一昭,想了想,小声地问:“老师,我不说公事之外的闲话了,可以重新加微信吗?” 薄一昭闻言,低沉地笑了下。 他突然觉得,如果住他对门那个小姑娘和眼前这个一样愚蠢该多好,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不可以。” 男人语气温和,话语里却因为堆积了一天的郁结终于找到了抒发口,而显得完完全全无情—— “我只是来带一年的竞赛,没空陪你们这些小孩玩办家家酒。” “不是的,老师!我真的——” “别让我再说一遍,别惹我,我可能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有爱心。” 他语速缓慢却清晰,昭示着他并没有耐心听她说完。 少女面色变得苍白,似乎是被他冰冷的目光刺到,她连续后退几步,瞪大眼,眼眶微红要哭不哭地看着他。 他看在眼里,却完全无动于衷,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