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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继续道:“瓷石瓷土是起步关键一环,那青年精益求精,听闻这山间峰峦耸峙,有上好瓷土,便铁了心进山来寻,谁想走了大半日,眼见着天黑了,也一无所获。” “然后呢?”她眨眨眼,接了一句。 陆宴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好看的脸侧轮廓在这烛火里镀上一层柔和的绛金。 他的声音清冽,如温酒细润:“正当月黑云厚,山际幽雾弥漫之时,青年瞧见远处有火光映天,他便朝着那处一路摸了过去。” “到了一处废弃多年的圆窑,听得里面有喧闹人声,青年面露难色,不敢轻易入内,却又好奇深处究竟有何物,那火红的光芒,是否是烧瓷所生。” 圆窑是北地常见的窑炉形制,易于控制升降温的速度,虽有易出次品的缺陷,倒也颇受窑户喜爱。 而唐念锦似是听得入神,只待他继续。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而那洞内忽然传来了一个飘渺的女声,声声直唤这青年入内。听到此声,那青年也不知如何,眼神浑噩,不由自己地走进了窑洞里。” “他这一进去,就再也未曾出来。” “那女声莫不是此处的山鬼,能勾人魂灵?”唐念锦噗嗤一笑:“唤的是什么?” 陆宴抬头看了她一眼,道:“那女声道的是——若到我这处,留命不留魂。” “够了!” 章节目录 事后 几乎是同时,常边便打断了陆宴的话。心中暗道这小娃娃口中没有实话,也不安分,须得把他看紧。 他站起身来,盯着陆宴。 “来了来了——”木门一开,封山扯着嗓子,端了个火盆快步走了过来。他又将火盆往地上一放,整间屋子的寒意总算散去几分。 搓了搓手,抬头见唐念锦走了过来伸手烤火,注意全在炭火上,便又起了心思,从身后绕过去,手中利器直击她的后心。 谁想这小娘子身子灵活,转了个身,封山手中的利刃正擦过她身上的羊裘,裘衣外毛坚硬,发出划拉的响声。 她脚下轻轻一绊,专寻他受力的地方,封山本就身子肥胖,被这一脚摔了个彻底,手里的刀甩到角落深处,发出重物坠地的响声。 唐念锦故作惊讶,回头伸手扶他起来:“没事吧?” 封山摔得鼻青脸肿,没好气地撇开她的手:“不劳你费心!” “方才是不是摔掉东西了,我去替你找找?”唐念锦又好心道。 抬脚便要朝匕首滑远的方向走去,封山只得连忙拉住她,吱唔道:“不……不用了,我自己一会去找。” 邪门了,那小丫头的脚是怎么把他绊倒的,方才那几次,有意无意又像是单纯的意外。 常边朝封山默默摇了摇头,两人默契相通,封山了悟。这意思是叫他暂不动手。若真如她所言,那长兄见不着人去报了官,此事收拾起首尾来可就麻烦不少。 常边却站起身来,只说已经入夜,几人还是早些歇息。 他算盘打得明白,只要过了今夜,届时尾行这小姑娘去瞧瞧,是否真有那个约定,若她识趣地回来,还可以多活几个时辰。 若是诓骗他们二人,那免不了横尸当场。 常边带着唐念锦去了木门后的院子里,此处有几间卧房,到了第三间门口,见是一普通的下人房间,陈设简单,一床一桌,并三床棉被。 “你先暂且歇在这里,切莫乱走。”常边站在门口,又叮嘱了她片刻这才离开。 唐念锦连连点头,送走了常边,关门时瞧见外面地上的落雪已有手指厚度,映得一片素白。 她细细听着,见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响,估摸着这三人已在她隔壁房歇下。 走了半日,她早已觉得脚痛疲惫,朝床上一躺,舒舒服服地歇息起来。 这两人毫无下仆做派,她也不傻,听了那少年的故事,加之如今的境况,自然知晓是入了险境。那两人未对她下手,应当是先前她的话多少有些震慑作用,但也只怕管不了多长时间。 …… 隔壁房间。封山贴近墙壁,听得那一间的声音停歇下来,又出门瞧了瞧窗户。唐念锦房间的灯烛已灭,果真是歇下了。他这才放心的吹了个口哨,躺上了床,贴着墙壁睡下。墙壁虽冷,却能传音,若隔壁有何响动,他也能第一时间醒来。 唐念锦住着第三间房,封山在中间,常边要监视陆宴,便把他绑在了第一间房内,陆家如此家业,必然是藏了有不少金银的,今夜若是拷问他,难免会弄出动静。 “呜呜。” 常边打了个冷颤,猛然回头盯着门外。再细细一听,似乎是起风了,风过树林房瓦,发出呜咽的声音。 正当他放松下来,准备入睡时,门外却响起了一阵单调而重复的敲门声。 随着敲门声的,是一阵女子幽怨而虚渺的声音。 “若到我这处……” 留命还留魂。 常边打了个冷战,心里觉得不对,便大步跨到床前,两下解开绑住少年绳结,低声让陆宴去做这个出头的,道:“去开门。” 陆宴活动了一下僵化的手脚,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蝶翼般的睫毛轻颤。 他的动作不慌不忙,好似真的才睡醒,要去开门一般。全然没有被他人控制的逼迫之意。 常边趁他动作,便拿出火折子点了灯。屋子里亮起来,驱散了先前那丝诡谲的寒意。 少年打开门,屋里的光迫不及待涌出,将他单薄却修长的影子投在地上。 也投在屋外小姑娘的身上。 唐念锦笑意盈盈地仰头看着他,道:“刚才没吓到你吧?” 还未等他开口,瞧见门口情形的常边便大步跨了过来,将陆宴往后一拉,面色不善道:“我先前与你说过,夜里别出来乱走动。” 唐念锦眨眨眼,双眉倒撇,先前的笑意消散得干干净净,只余一副可怜的模样:“我先前起夜,听见茅房旁的杂物间里有人说话。” “可我想了想,这庄里除去我们四人,再没有别人了。” 外面还在飘雪,却没有初始那般大了,少女脸部稚嫩的轮廓清晰,眉眼分明,唇红齿白,像个娇嫩的瓷娃娃。 “我来敲门问问,若是你们也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