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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铺半天,猜您是冷了饿了,让我给您送钱和衣服。”男人恭敬地弯下脖子,笑容憨厚,露出白得能打广告的牙齿,衬得皮肤格外黑。 李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街边一棵树下停着黑色的宾利,车窗挡着,看不清里面的人。 李唐眨巴一下眼睛,想要拒绝,保镖却强硬地把东西都塞到他怀里。他不再客气,接过钱抱着衣服低声道谢,而后啪嗒啪嗒跑到车边敲了敲窗户,踟蹰两下,向着车内的人说:“谢谢您。” 车窗没有撤下来,他看不清里面的人,也不知道那人是否听见了道谢。 他后退几步,看着保镖上车,车子扬长而去,直到看不见了才裹上外衣,从这件黑西装的质量来看,衣服的主人家境不错,看来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只是衣服太大,西装穿在身上不伦不类地坠到了他的大腿处,想来那人的身量大概比他高了一个头。他跑回包子铺前买包子,店铺主人看着他发白的俊脸,多送了一个肉包子。 李唐狼吞虎咽地啃完包子,理了理何欢的记忆,回忆到今天戛然而止。 不知昨夜的何欢该有多伤感,他不善于用言语表达感情,可心里的喜怒哀乐比常人还要敏感许多。 成为艺术家应具备的天质,对于他无人关心的孤冷一生不知是不是好事。 李唐刹那感同身受,神经也跟着纤细许多,心里沉甸甸的。 他看着手里还剩下的钱,足够他去请的士而不用挤公交。 公交那样人和人挤挤挨挨的小铁盒,好像要把他藏着隐私的外壳给剥离开了,公之于众。汹涌的人海如同张开大口的怪兽,虎视眈眈地企图吞噬他。 李唐眼眶泛着湿润,漆黑明亮的眼眸像小狗的眼睛一般湿漉漉的,站在街头看到的士过来时,腼腆地伸出手拦住,打的回何家。 司机先生热情得不行,一路叨叨个不停,等车一停下,李唐忙留下钱道谢,飞也似的跳下车跑走。走了一段到何家门口,他想了想,把陌生人给他的外套藏在了灌木里,走过去按响门铃,保姆看到是他打开门让他进去。他还没走进门,里头就传出何书哭闹不休的声音。 他垂着头走进去,一大股烟味飘过来,何父坐在沙发上,脚边都是烟头,继母风氏正劝着何书吃饭,何诗抱着电脑看电视咯咯直笑。 “先生、夫人,何欢少爷回来了。”保姆扬声,所有人都抬起头看过来。 何书推开碗,碗碎了一地,他小弹炮似的冲过来,抱住李唐的腰:“哥哥!”何诗冷嗤一声,摘下了耳机。 “何欢,你这样一声不响就冲出去,不知道家里人也会担心吗?”何父站起来叱喝。 “回来就好。老公你少说几句。”风氏劝道,又微笑道,“何欢,还没吃饭吧?过来吃点。” 李唐低着的目光只见仰着头的何书向日葵似的笑容灿烂,他眨了眨睫毛,低低道:“我愿意嫁。” “何欢……”何父愣了下,惊喜地看着他,“你这孩子就是太独立,什么都自己拿主意……” 何诗冷笑:“爸,你别高兴太早。何欢迟早甩开我们。” “小诗,怎么说话的?”何父冷斥。 她甩下耳机,瞪了李唐一眼:“你就守着那个丑八怪病秧子吧,祈祷别一嫁进去就守活寡。” “何诗!你太不像话了!”风氏皱着眉。 何书恐惧地哭闹起来:“哥哥,我不要哥哥嫁给丑八怪……” 场面一时乱作一团,李唐耳根子疼,拉开何书又往外走。 “欢欢,你去哪?”何父在身后问。 李唐头也不回:“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吧。” 等出了门,李唐才发现又忘记拿落在何家的外套,但他不愿意折回去,从灌木丛里取出黑西装,穿在了身上慢腾腾地走。 城东和城西几乎横跨一座城,李唐手里没多少钱,赌气出来再进去太掉面子了,只能花一块钱去坐公交,挤在早高峰的人潮里像只误入鹤群的小黄鸡。 何欢住的地方离学校不太远。 小小的房子,他住了十七年。从最开始期盼着父亲来看看他,变成了习惯孤独。小时候何诗追着他骂他天煞孤星,克死亲母,他便觉自己果真是个祸害。身边有人受伤,何欢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渐渐患上社交恐惧,害怕与人交往接触。 他的后母风景雨,姐姐何诗,弟弟何书,才是他父亲真正期待的夫人和子女。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诗书景雨相伴,浮生何等悠然。 而他是何欢。生亦何欢的何欢。 房子不算太小,一间仓房改造成的画室、一间卧室,还有客厅和厨房、浴室,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李唐先到画室里看画,何欢的画风偏向朦胧的印象派,唯美清新,似乎丝毫不受不渝现实的困扰。 挂在画室最醒目位置的一幅画是屋内一角,窗明几净,阳光金黄,乳白的窗纱微微扬起,被天光映得璀璨,清晰可见上面温馨的花纹。 这是何欢童年时印象最深的场景,母亲将他抱在怀里,哼着歌哄他入睡,午后的窗口飘过云影,金色的阳光悉数漏进来,静谧安宁,岁月长久。 李唐将画取下来,埋下头亲吻它,又挂了上去。 中午时,李唐扒拉出这个月的钱,每个月风氏都会给他划800,300用来买各种绘画材料,100买百合花,剩下400省着用于伙食。油画的材料偏贵,只能省着用,平时更多的画水彩和素描,但对他而言还是得紧着用。 家里没有冰箱,要想吃新鲜的蔬菜只能天天下楼买。每隔几天他能下一次楼,买一枝百合放在母亲的照片前,再买点食材。李唐从地上提起还剩下的白菜,洗干净了把泡椒取出来,做了酸辣白菜,泡着白米饭又开胃又爽。 可惜没钱,他的牛奶是要泡汤了。 吃过午饭,他躺在画室里小憩,梦里隐隐传来童谣声,安静悠远。 一觉醒来,李唐心情大好,端过调色盘继续将画板上还未画完的画给补完。 等注意到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李唐仔细收拾好工具,又吃了一段酸辣白菜,等晚上胃疼才想起来因为常年饮食不规律有胃病。他烧完热水找到药瓶,里面的药已经空了,只能努力喝水蜷缩在床上。 过了一阵,身体好受些,电话铃响了。 对于一个社交恐惧症来说,发短信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打电话?只可惜他没有手机,不然非得装作没听到,等对方挂了电话再发个短信过去问问什么事。 他爬下床,在电话旁边踌躇一阵,接了起来,安静地等着对方说话。 “喂?”电话那端传来疑问的声音。 李唐忙“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