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卑微
李道宗还派人送来了一些东南亚的土特产。 嗯，这些讨好皇帝的东西还在路上晃悠呢。 都是一些宝石，黄金之类的玩意，和去年扶南人送到长安的礼物差不多，对于富有四海的皇帝来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而已。 李破要的不是这些东西，他让李道宗寻找一些高产的作物种子，另外当地的土著别看落后，说不定还有些工艺值得中原借鉴学习。 李破琢磨了一下，给李道宗的回信也就成了。 他告诉李道宗，把什么当地的经书文字弄到中原来没多大用处，不如教导当地土著学习汉话，读一读四书五经。 之外就是总结一下在那边的原始丛林地带作战和生活，应该注意些什么。 他本人倒是有些经验，也悉数在回信中告知了李道宗，至于作用如何，李破也不太确定。 如今东南亚地界完全是一副没有经过任何开发的模样，没有亲身经历就没有发言权。 所以去到那里的大唐将士的经验才最值得保留下来。 李道宗已经在林邑站稳了脚跟，那么与东南小国的接触和通商也就能提上日程了。 只是现在大唐的水军都集结在东海，所以还要等一等。 ……………… 李道宗的奏报刚到京师，脚赶脚的新罗使团就来了。 这次新罗人来了足有五百多人，可以称之为使团了，遣唐使的名号出现在了李破耳边。 这一支新罗使团其中一半都是护卫，另外一半则是新罗的贵族。 他们此次前来，是想让大唐践行之前的承诺，留下他们在大唐进行游历和学习，标准的遣唐使模式。 只是这一次新罗人占了先，没让倭人先拔头筹。 让李破稍有失望的是，新罗王女金胜曼没来。 新罗王女青春活波，长的好看不说，还挺会说话，确实比较招人稀罕。 只不过金胜曼回到新罗之后，因为开通了与大唐的外交，并引来强援的功绩，已然成为新罗女王第一顺位继承人。 而且唐军灭掉百济之后，和唐军的交流之责也落在了这位王女的身上，总之就是一句话，人家抽不开身了。 而新罗人抱上了一条大腿，又被百济灭亡的场景所恐吓，紧赶着向大唐摇尾乞怜，姿态放的极低。 派遣了遣唐使，顺势再次请求大唐皇帝陛下赐下更为正式的封号。 去年因为事起仓促，新罗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派来的人不尽人意，很多事都做不了主。 这次缓过神来的他们，简直是倾尽所有，想向大唐表明臣服之意。 他们不但奉上了丰厚的礼物，还送来了八位美丽的新罗贵族女子，想要入宫侍奉大唐君王。 使团中还有几位金氏的王室贵族，都很年轻，是新罗王位的有力竞争者，意思不言自明，他们将留在大唐，甚至在大唐为官，实际上就是作为新罗送给大唐的质子罢了。 新罗人的正使是一位年轻人，他叫金春秋，是新罗女王金德曼的兄长，真骨花郎徒，也就是新罗军中统帅之一，王室的重要成员。 新罗人的骨品制度中，真骨贵族是没有王位继承权的王室成员，他们往往在军中任职，掌握着新罗兵权。 这显然是一种不太合适的制衡制度，皇权和兵权很容易产生冲突。 没有继承权的真骨将军们，一旦翻脸的话，也许新罗就会诞生一位马上王者了。 ……………… 来到长安的金春秋没有当初金胜曼见到中原大城时那么多激情雀跃的想法，反而心中满是忧虑。 因为他在东莱见到了集结中的大军，海上则布满了大唐的船舰，那种景象估计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掉了。 大唐的强盛再一次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本来他觉得有了灭掉百济的唐军援手，已经可以向高句丽这个庞然大物发起进攻了。 可当他见识到了东莱的大军，他反而产生了恐惧。 大唐这是想做什么？攻灭高句丽的时候会不会顺手把新罗也给灭了？ 这种想法在心中渐渐滋生，便再也无法磨灭。 他率队来到长安，在太极殿上深深的伏下身子，极力的表明着自己的臣服和敬畏，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那就是新罗在大唐的战略当中，将处于什么样一个位置。 在他看来，之前不论是高句丽的压迫，还是倭人联合百济的进犯，都无法与此时相比。 唐军一旦启程东进，那么新罗的存亡也许就在大唐将领们的一念之间了。 百济的灭亡，让新罗人欢欣鼓舞之际，也顺便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 太极殿中，李破接待了这位新罗来使。 他先问了问金胜曼的近况，金春秋在心里记下了这件事，对于堂妹在大唐所受到的礼遇有了新的认知。 他刚学了一段时间汉话，虽然说的结结巴巴，语音怪异，可却不用人来翻译。 “她一切都好，如果她能听到陛下问起她，一定会不远千里，赶过来向陛下致以谢意的……” 金春秋如是说道，每一个字出口他都有所斟酌，大腿虽粗，一不小心就把新罗给踩死了，那就很不美妙。 李破笑了起来，新罗来人表现的愈发卑微，这在他的预料之内。 百济被打的稀里哗啦，新罗这个邻居若还镇定如初，觉得大唐是个好帮手，那才叫见了鬼呢。 如今大唐的臣下们都在说着，远来之人畏威而不怀德，形容的很是贴切。 “她确实是个好说客，也很聪明，仰慕中原礼仪，学习的也很快，朕和皇后都很喜欢她。 而汝等几次三番遣人来朝，朕心甚慰，道途虽远，隔海相临，却能守望相助，结为友好，甚是难得。 朕记得你们的情谊，也望汝等能知恩图报，莫要学那高句丽，行反复之事，能子子孙孙，永记今日之情。” 金春秋大大的松了口气，起身再次拜伏于地，声音带着哽咽的道：“陛下的恩德，吾等怎会忘记？ 春秋此来，不为盟好，只求永为大唐臣属，为陛下效力，子子孙孙，无所背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