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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不想回去,咱们这便走吧。你是写了‘辞官’的。”虽说那辞官的奏折写得十分不规范,不过战时从简,那布条又送上去御览过,自然是要算数的。 风染的被褥衣服虽说被祁都统领追来还了回来,不过风染嫌弃那被褥衣服不知被谁谁谁乱碰乱摸过,便扔进篝火里烧了,只那铠甲洗了又洗,将就着穿。没了被褥,风染便天天挤在郑修年的被褥里同床共枕,好在天气正炎热,也不怕冷着。风染本没有睡着,听了,只是轻轻一叹:“陛下用三座城池,十万石粮,堵住了我的‘辞官’,我现在走,算逃兵,按军法,是死罪。” “凭你我的武功,谁能抓得着?” 过了良久,风染只叫了一声:“修年哥……”又过了良久,断断续续道:“这次回来,我总觉得凶多吉少……是我下令万青山守军,放嘉国乱军进来的……郑家背后操纵逼宫,外祖大人曾故意向陛下透露,是我策划发动的……后来在皇宫里,有几个大臣替我说了几句话,陛下疑心我拉朋结党……这一路追杀,又没把耀乾杀掉……反倒是耀乾还代苏拉尔向我问好……” 听到这里,郑修年也忍不住问:“苏拉尔到底要跟你图谋什么?肯定不是好事。”连郑修年都会怀疑,别人不会怀疑么?贺月不会怀疑么? 风染没有理会郑修年,侧躺在地铺上,仿佛喃喃自语一般:“……我又在边界上写了辞官……”害得索云国花了三座城池和十万石粮的代价来给汀国赔礼,也是为了堵住他辞官的退路。“……本来跟幻沙公主和离了,接受陛下赐婚,还有一线生机。可是我没和离成。”本来风染对和不和离得成,并不十分上心,反正他活不长,没想过再娶。一再提出和离,一则,是为了陆绯弼能娶公主,二则,也不好耽误了公主的青春,如今再加上一条:和离了才能得到赐婚。 “你真要接受赐婚?” “嗯。” “你跟……女人……能那样?”郑修年有些词不达意地解释:“我是说,你能跟陌生女子……” “慢慢来,总会……可以的……最好能尽快有个孩子……”有个亲生的骨肉被贺月拿捏在手上,或许贺月就更能信任他,不用总是提防着他会背叛。他本冷淡寡情,又并没有反叛之心,便不在乎拿自己的妻子孩子做筹码。 郑修年听了,心头大不痛快:“你不采那……的精元,还能活几年?也不怕糟蹋了公主!?” 风染还是侧身躺着,只淡淡道:“那是他皇妹……他也知道我活不了多久。”贺月都不爱惜自己的妹子,他又何必替贺月爱惜?皇家人有多少亲情呢?舒了口气,风染翻了个身,改成平躺,道:“我没和离成,不知这婚,还赐不赐。” 郑修年并没有问为什么幻沙不愿意和离,大概幻沙确实跟郑家有过商议,郑修年因是风染死卫,风染的事,并不避郑修年,所以知道些内情。 风染又舒了口气,黑暗中侧头看向郑修年,说道:“这次回去,如果陛下不赐婚,多半就会削权贬职,论罪处罚……就算不死也不会再重用我了。修年哥,答允我,不管陛下如何待我,都是官场上的事,你不要插手,也不用替我不平,陪在我身边就好。”帝王杀伐决断,乾纲独断,一旦不再信任,谁进言劝谏都不会有用。 “既知凶多吉少,何必回来?” 风染没说话,慢慢眯上眼假寐。 他回来,不过是想赌一把:赌鼎山上,他那般掏心掏肺的话,可有说进贺月的心里?赌这两年来,他那般尽心尽力为索云操持部署,可有做进贺月的心里?回来,接受命运的裁决。这一赌,输赢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的心。他手中,本无筹码,押的是自己。 第290章 蹲食 郑修年也没说什么,道:“只一样,他若昧了心,要杀你,我必是要想法子救你的。你别怪我手辣。”郑修年清楚,就风染说的那些过失和误会一个接一个,只怕贺月不会有那好性儿听风染一个一个辩解。就风染所犯过失,认真追究起来,这罪名就大了,怕是难逃一死。想救风染,就得用非常手段。 “嗯。”风染自是明白郑修年话里的意思。 郑修年一直跟随在风染身边,虽然风染一直不承认他对贺月有份念想,可是,风染做的很多事,都让郑修年觉得风染对贺月是有那么一种念想的。就像这次回来,把自己送到贺月的刀锋上,拿命去试探贺月的态度。所以,这一路上,风染才显得那么忐忑不安,忧形于色,每每夜里,辗转反侧。郑修年也轻轻舒了口气,说道:“这样也好,叫你看清楚他。”又一叹:“这天地之大,总会有我们容身之处。再不行,还可以回汀国去。” “我不会去汀国。” “为什么?跟幻沙公主闹得不高兴了?”一个要和离,一个不和离,肯定会闹起来。 风染淡淡道:“外祖大人是听了幻沙的瞎捣鼓吧?他是想权势想疯了,被沙子迷了眼。” “为什么?” “幻沙再能干,也是女子,很难越过她皇兄去。如今凤梦大陆战乱方生,风云际会,正该布局之时,熙安陛下才刚四十出头,春秋正盛,幻沙真要争位,也是十几二十年以后的事了。十几二十年以后,谁知道凤梦大陆是个什么情形?汀国还存不存在?除非幻沙能干出弑父篡位的狠事来……她要是干得出来,她就不是郑家所能控制的。只怕郑家倒被她利用,当枪使。修年哥,你要是担心郑家,回头把我这个意思告诉郑家,给外祖他们提个醒。” “嗯,回头我写封信去。”郑修年再是跟了风染,跟郑家也是有联系的。帐子里闷热,郑修年揭起帐幔一角,透了点帐外的热气进来:“你快点睡吧,这几日都睡得不好。明天就回城了,要打叠起精神来应付事情。” 一直窝藏在心头许久的事,终于跟郑修年说了,风染觉得郁闷略消,倦了上来,说道:“嗯,明天一早你就悄悄离开,别跟着我,暗中潜回城去看情况再动,别回府里去。” 郑修年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中又轻轻舒了口气。让自己的死卫,由明转暗,说明在风染心里,其实十分不看好贺月。 次日,风染率领着京畿守军,在午后从容回朝。自然,军队是不能进城的,便叫几个统领,带着京畿守军自回北营驻地安顿,风染跟杨立超先去修缮一新的隆安门投递了路上一早就写好的关于此次出兵情况的奏折,然后回了都统帅府,跟左右侍郎马大人和蒋大人办妥了军队回营的相关手续,再然后便叫杨令超赶回北营,把此次出兵所费粮草,军备折损,人员折损等等情况统计出来,报给户部,该报核的报核,该抚恤的抚恤。风染又叫杨令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