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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会很久都不回来,他便伤心。 太子虽然年幼,一派孺慕之情,却越发动人心肠。听着贺响用稚嫩的童声,模糊不清地叙说着对父皇的想念,叫风染的心化作了水一样柔软,轻拍着宝宝,哄他不哭:“你父皇去了远处……除了你我,没人……盼他回来……宝宝,叔以后疼你,跟你父皇一样疼你……”说着,被贺响勾起来的,对贺月的想念像溃了堤的河水,蜂拥而来,瞬间湮灭了风染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心防,刷地流下泪来,痛不可抑。贺响也抱紧了风染,越哭越是伤心。 等庄唯一找了人回来,一看这两个抱头痛哭,没敢说话,心想:“这到底谁哄谁啊?小的没止住,大的还哭了!” 伺候跟随贺响的是四个十五六岁的小内侍,为了找太子,已经吓得脸青面黑,又不敢声张,这会儿见着太子,还是在新帝这里见着的,只葡伏在地上筛糠。 在内侍面前,风染只好强忍了悲伤,背过脸,叫内侍起来。知道庄唯一必是叮嘱过内侍要小心服侍太子,风染亦不多话,拿巾子替贺响擦了泪,把不肯放手的贺响从身上拉下来,蹲下身子哄他:“宝宝乖,天晚了,先回去睡觉觉,明儿再来看叔,叔等你哦。” 贺响一路哭着,由内侍带回后宫了。庄唯一看见风染只是背转了身子,不肯回头,知道风染看见贺响,想起贺月了,他也只有暗暗叹息,找不到话可以安慰风染。 所谓“明儿再来看叔”,不过是风染说来安慰糊弄小孩的,想那小孩大约睡一觉起来,就忘了。不曾想,贺响却牢牢地记着,次日便吵嚷着要来前堂,看昨晚抱他的叔叔。毛皇后不知原委,查问起来,才知昨晚竟走失了太子,便把看顾太子的内侍都发落了出去,另换了四个老成一些的。毛皇后不好自己出面,便让太后带了太子来前堂向风染致谢。 贺响看见风染,非常高兴,拉着风染就往身上爬,小孩儿不哭,脸上干干净净,粉琢玉砌似的,风染都舍不得去捏那粉嘟嘟的小脸蛋儿。贺响看着御案上的一切,都觉得新鲜稀奇,撒娇儿地摇着风染的衣袖,一样样的问,用肥嘟嘟的小手拿来玩。风染想,这般小孩,原是正该玩儿的时候,却被天天拘在宫里学各种规矩,可怜见地。 内外有别,太后也并未去见风染,只是叫内侍传了话,表达了谢意。回了后宫,便叫毛皇后以后多让内侍带着太子常去前堂跟风染走动走动。 从那以后,贺响便时常由内侍带来看望风染。风染再忙,也丢了政事,同贺响一起玩,哄他开心,听着他格格格地笑,仿佛风染也开心了,略减悲伤,稍解疲惫。 刚进入十月下旬,风染散了朝,刚进了午膳,便听内侍来禀,说驿卒红脸赤颈地来宫外禀告,说:皇后娘娘驾到! 第320章 皇后不请自来 风染一听,先是愣了,毛皇后不是好好在后宫里么?什么时候出宫了?毛皇后便是出了皇宫,也不该驿卒来禀告啊。愣了之后,风染才醒悟过来,这个皇后,不是指贺月的毛皇后,而是自己远在汀国的妻子,幻沙公主! 风染有点傻眼了,他压根没把幻沙公主当成自己的妻子,做了皇帝,他也没想过要接幻沙公主团聚。幻沙公主竟然以皇后的身份自己跑到成化城来了?风染完全没想到这个茬! 可是,幻沙公主确实是他的妻子。当年他练功“走火入魔”而亡,幻沙是按照凤梦大陆的习俗,捧着灵位同他成了亲的,害得幻沙成了身份最尊贵的望门寡女子,这些是许多凤梦人都知道的。两次和离未成,她便还是他的原配,如今他成了皇帝,原配自然该是皇后。 风染有一种直觉,觉得幻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就算真的皇后来了,风染也不必亲自出迎,只叫礼部尚把幻沙接到驿馆安置。风染虽然没有出面,但却十分关注,傍晚时,公主住进了驿馆,只是出乎风染意料的是,护送幻沙公主前来成化城的并不是汀国官兵,而是郑家军! 次日,幻沙公主派这次护送她前来成化城的郑修羽,向朝堂投递了中宫表笺。风染接了表笺,便叫众臣拟几个皇后封号,等明日定了封号,便拟旨册封,然后接入皇宫。 下了朝,风染跟庄唯一商议:“庄大人,你猜测幻沙公主来成化城,想干什么?” 庄唯一以为风染不愿意接幻沙入宫,劝道:“陛下这个拖字诀不是长久之法。当年陛下诈死,公主抱着陛下灵位成亲,这个事,凤梦大陆广为流传,陛下登了基,公主就该是皇后,自然该来成化城跟陛下团聚,有什么奇怪的?就算陛下心头不喜欢她,现在也不可能跟她谈和离了。”照凤梦大陆的风俗,皇帝是不能随便废后的,自然,帝后更没有和离一说。 “庄大人,你不明白。朕总觉得,公主此来,怕是……”当时在万青山上幻沙跟风染说的话,风染不好跟庄唯一明说。 庄唯一没想到幻沙,倒想到了郑家,说道:“对,幻沙公主带着郑家回来,怕有所图谋,不可不防。” 风染正跟庄唯一商议,便有内侍来禀告,说幻沙公主在驿馆相请陛下说话。 风染达到驿馆时,幻沙公主已经在驿馆休息了一晚,洗去风尘之色,精心描了妆容,换了贵族仕女服色,盛装出迎,一直迎到驿馆门口,向风染盈盈一福:“臣妾见过陛下。” 风染看着幻沙公主,眼都直了。风染怎么也无法把记忆中那个穿着红袍金甲,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同眼前这个娇滴滴,含羞浅笑,华服高冠,环珮叮咚的女子关系起来。如果不是去年才在万青山见过幻沙公主,风染只怕根本认不得这个女子。 幻沙看着呆住了的风染,抿嘴一笑,轻启朱唇,娇啼啭宛地说道:“陛下,里面请。” 进了驿馆的客厅,风染在上位坐定,幻沙重新盈盈地行了参见帝王的礼仪,便在风染下首坐下,上茶。茶过三盏,幻沙公主倒像是跟风染夫妻情深的样子,只管东拉西扯,不着边际的闲聊,风染心急气闷,直接道:“公主请朕过来,有甚话,请说。” 幻沙公主娇声道:“前儿,索云国为了陛下,偿赔与我国三座城池,是臣妾从中斡旋讲情,才免了那三座城池,陛下连同臣妾坐一会儿,便都不耐了么?” 风染手一挥,把厅堂上的人都撵了出去,冷冷道:“人都退了,公主不必惺惺作态,叫人看了作呕!有话直说。” 幻沙公主甚是优雅地把茶盏放下,说道:“臣妾愿以汀国为嫁妆,以皇后之礼,再嫁陛下。” “……”风染瞪着幻沙公主,老半天没回过神来! 幻沙公主也不逼风染,只管坐在一边,小口小口地啜茶。她长在皇宫,幼承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