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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染一看,赶紧抬脚一钩,把贺月的身形钩住,止住了他的下跌之势。那脚,钩着贺月的脖子。贺月正好,双手死命抱着风染的小腿一扳,然后张口咬了下去。 这一下下死命的咬,只痛得风染直吸冷气,脚劲力一松,两个人都被贺月带着摔到地。风染赶紧抱住贺月的双腿,运使内力,把贺月牢牢摁在,叫道:“来人!宣太医!快宣白院正!” 风染这里直叫宣太医,贺月也没闲着,光咬还不算,他紧紧叼着那块肉,不住地摇头晃脑,似乎是想借助摇头摆脑之力,把那块肉从那腿骨撕扯下来! 风染只紧紧的抱住贺月,不让他乱动,自己也不敢动,小腿处传来一股一股撕扯之痛,他也不敢挣扎,知道贺月癔症一发,毫无理智可言,只有坚持着,等癔症发作结束。 可是,每一次癔症的发作,都有可能变成永远,人再也清醒不过来! 风染心下大悔,继而大恸!他怎么会为了玄武郡的事,跟贺月过不去了?为了相救风宛亘,为了保持玄武郡的长治权,逼到贺月癔症发作!风宛亘再好,阴国再好,又哪里及得贺月待他之好的万一?! 风染虽然可以轻松出手,封住贺月的穴道,自己脱身。可是风染哪里下得去手?生怕自己出手封穴,更刺激到贺月,引得癔症恶化。只把贺月牢牢按在地,不让他动,不住口求饶道:“我不去玄武郡了,不去了……你放心,快清醒过来……我哪都不去,守着你……” 贺月清醒过来时,张开眼,便看见床帐顶是自己熟悉的花纹,知道自己躺在思宁殿自己的床。继而,便觉得自己浑身都痛,又浑身无力。然后便看了白院正俯身在自己方,正打量自己,问道:“陛下?” 自己不是正在御房跟风染争执玄武郡的事么?怎么忽然睡到思宁殿床来了?贺月正疑窦欲问,看见白院正,便蓦地醒悟过来:敢情,自己又是癔症发作了?贺月想喊风染,只觉得嘴巴也酸软得张不开,叫喊变成了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白院正显得松了口气,告了罪,又凑来替贺月检查了一番,方退了下去。贺月听见白院正向太后回禀道:“太后娘娘,陛下已经清醒了。身体并无大碍,臣再开个安神的方子给陛下调理调理。” 贺月明显地可以听见,听了白院正的话,他这思宁殿殿里殿外明处暗处有许多人都松了口气。贺月听见太后冷冷淡淡地应道:“嗯,白大人下去吧。” 随后,贺月便看见太后坐到了自己床头前,远远地打量自己,很久没有说话,久得让贺月觉得陌生。贺月清醒过来,积攒了一些力气,虚弱地叫道:“风染!” 太后冷淡的脸闪过一丝不愉。 风贺响响在太后身后躬身禀道:“父亲回皇夫府了。” 自己癔症发作,风染怎么可能不守在自己身边?贺月念头一转,依稀记得风染说,要去玄武郡,一惊,大叫:“快快快,派人去拦住风将军!不许他出府,不许他出城!出了城要追回来!”贺月一边叫,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他全身酸软无力,太后坐在床头,那么冷冷的看着,不肯伸手相扶,贺月挣扎几下,又无力地摔倒床。他觉得他喊得大声,实则只是一阵有气无力的呻吟。 贺旦,贺理,风贺响响一字排开,站在太后身后,被太后挡着,不好相扶,又不能把太后拉开,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贺月在床翻滚。看着自己的父皇无力地挣扎,风贺响响心头又痛又急,急生智,脱了鞋,从床尾爬了龙床,跪在里床边,把贺月扶了起来,安慰道:“父皇放心,父亲在家里歇着呢。” 想到风染,只要说出来,一定要做到的性子,贺月心头着急,道:“不不,响儿,快叫人去盯着你父亲,绝不能让他去玄武郡!” 风贺响响道:“父亲真的是在家里歇着……”看贺月着急,便把贺月扶着,倚在床头,自己下了床道:“儿臣这去安排人盯着父亲,有什么动静,立即来禀告。” 贺月这才舒了口气,人放松下来,说道:“朕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待疾。” 等皇子下人都退下去了,太后似乎才回过神来,伸手轻轻握着贺月的手,问:“月儿,你这病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没事的,母后,儿臣累你受惊了。”大半夜的,自己晕厥,又把太后惊扰起来,累太后又替自己担惊受怕,贺月心头不不安,只觉得太后好像又衰老了一截。 太后又有许久没有说话,握着贺月的手,轻轻地揉搓,叹道:“哀家说那姓风的惹不得,你偏要娶他……” “母后,不关风将军的事。” “你还维护他?他不惹你,你能无缘无故发病?你晕了,他连个影子都不来……”好在三位皇子深更半夜,全都歇下了,一听父皇晕倒,都赶进宫来待疾,显得都极孝悌,令得太后略略安心。当着小辈的面,太后不好说什么,孙子们都退下来,太后轻轻叹息道:“……娶他进门,是我贺家家门不幸啊!” 这一下,贺月不好接话了。好在太后也没有再出风染什么言语,陪着贺月坐了一会,回寝宫了,只嘱贺月要好生休息,要为江山社稷保重身体。 自己年岁大了,出现衰老是正常的,太后并不觉得悲伤。可是自己的儿子,才四十有七,盛年之期,该当意气风发之时,她却在儿子身,看出一股衰弱之像,她想阻止,却有心无力,只能眼看着儿子在她眼前,一步步老去!作为一个娘亲,太后如何不心疼?如何不怨恨? 太后走后,贺月躺在床,虽然身酸软虚弱,又喝了安神药,贺月却丝毫没有睡意,脑子想总是在翻腾着他晕倒前跟风染的争执。然而脑子里又乱纷纷的,什么都想不出来,倒是太后说,自他晕厥后,风染连个影子都没出现,虽然风贺响响一再保证风染歇在皇夫府里,并未出府,贺月总觉得越想越不能放心,便叫了自己的贴身内侍,叫他去面见风将军,禀告一声:陛下已经没事了,请风将军不要担心。 贺月虽是皇帝,一向待自己的身边人宽容,那内侍便道:“太子殿下回府,必定会把陛下的情况禀告风将军。”言下之意,又派自己去跑一趟,特特的传个“没事了”的口谕,多余了。 贺月啐道:“你懂什么?快去!” 好在皇宫离太子府皇夫府不远,少时,那内侍便传了话回来,回禀贺月,说并没有见着风将军,府里人说已经歇下了。但内侍传的是皇帝口谕,内侍瞧皇帝的意思,是非要亲自把这句不要紧的话传到风将军面前,风将军歇下了他也得传。因此便在风将军卧房外通传了皇帝口谕。 贺月问:“风将军说什么没有?” 内侍跪在床边回禀道:“风将军在里面应了一声,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