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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南桦才哑声说:“我也要变成人傀了。” “太邪恶了!”江昶握拳道,“这一切,什么向皇帝贡献灵魂力,什么人傀……都太邪恶了!” “邪恶?”南桦喃喃道,“那也比像你们的祖先那样,被驱逐,被丢到荒星上自生自灭的好啊。变成大型野兽的口粮,难道就不邪恶吗?” 所以,这算是进步了?江昶不无讽刺地想,当初是将垃圾废物扔到外头,现在呢,竟然兴建起无污染又环保的垃圾处理场! 说话间,“垃圾处理场”就到了。 江昶下车,在他面前,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塔一样的建筑。这眼熟的样子,立时让江昶想起他在皇宫里遥望的那座尖塔。 它们的构造,一模一样。 有机器人卫士走过来,叶南桦哆嗦着,把手指放在机器人卫士的手掌上。 他手指里的芯片立即被读取:ID32875123,叶南桦,国家马场驯马师,国防部陆军少将叶铮的第六名魂奴。 江昶也将芯片让机器人卫士读取,确认身份,机器人才将他们带入到人傀场内部。 人傀场里,很多人。 他们都排着队,奇异的是,每个人头顶上都有一个古怪的罩子。罩子是等距离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落下来的,进来的每一个人,就依次走过去,把头钻进那个罩子里。 大概是防止思维混淆吧,江昶暗想。人这么多,人人配头盔肯定不够用。 大厅里,有男性也有女性,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各色人等,衣着样貌也各有不同。 唯有一点,和南桦一样,他们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恐惧和绝望。 看见江昶进来,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尤其那个黑色的头盔,于是他们顿时明白,这个人不是他们的同类。 被这么多意味复杂的目光盯着,江昶感到不自在,他觉得后背的寒毛在集体立正。那感觉,不像是走进人群,倒像是走进了幽怨的鬼群。 ……只有他一个生人。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年轻男孩子从罩子里钻出来,他不顾一切向江昶扑过来! 江昶下意识地往后退,闪身躲开那个男孩子,那人扑了个空,咣当跌倒在地上! 江昶以为袭击者要行凶,但是仔细看,男孩手里没有武器。 他匍匐在地上,还在艰难地往江昶那边爬,嘴里喃喃道:“先生!先生!我求求你!通知我的魂主!让他把我领回去!我不是无主的魂奴!真的不是呀!我的魂主是交通大臣的首席秘书!先生我求求你,让他把我领回去!” 江昶错愕,他看看南桦:“会不会抓错了人?我该怎么通知这位秘书先生?” 然而在场,除了江昶,没有人显出惊讶,大家齐齐注视着那个在地上爬的小伙子,像一群被绑缚的羔羊,无言地注视着倒地不起的同伴。 有机器人过来,将小伙子拉起来,拖进了里面。 江昶着急了:“喂!你们核实了没有啊!会不会弄错了!” 南桦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可能弄错。他被送到人傀场来,就是他的魂主的意思。” “你能确定?!” 南桦悲哀地注视着江昶:“进入注销区,必须有魂主的授权……这就是魂主的意思。” “注销区?” 南桦指了指自己头顶的罩子:“这个就是。把头部放进来,它会查找到资料,然后自动消除魂主对这名魂奴的控制。” 江昶大惊! “它是怎么办到的?” “这东西有鉴别功能,它会自动搜索灵魂力属性,如果查找到是合法系魂状态,它就会关闭,把人推出去。如果查不到其归属,比如那种被团体扔掉的未系魂小孩,以及犯了重罪的魂主,或者查找到合法手续,证明这是被魂主放弃的魂奴,那么它就会做标记。下一步,里面的机器就将标记出的目标灵魂力变为无属性能量,仿佛是个单纯的能源块,同时,魂主体内那部魂奴的灵魂力也会跟着被洗干净,就是说,只要在这个星域之内,被标记的灵魂力都将消失。” “这怎么办得到呢!”江昶叫起来。 “办得到的。”南桦说,“不要忘了,你们的祖先也是母星子民——只要是母星子民,哪怕是后裔,圣树都能办到这一点。” 圣树? 然后南桦继续道:“……虽然肉体还在,但是从灵魂力角度来说,这世上就彻底没这号人了。这么一来,系魂关系也就解除了。” 江昶一怔,他忽然明白过来:这就是洗魂! 周荃的妻子就是这样死的! “所以你看,这小伙子并没有被这个罩子推出去,这说明他的灵魂力已经不是合法系魂状态了。” “那他为什么求我传递消息?” 南桦忍耐了一下,才轻声说:“也许不知道命运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江昶呆呆看着他,他顿时听懂了,这个小伙子的魂主是交通大臣的首席秘书,但是,他被魂主抛弃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魂主决定不要他了,而小伙子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他就这样被囫囵送进了人傀场,连缘由都问不到一声。 江昶的指尖都在发抖,他不知道自己是恐惧还是愤怒,只觉得胸膛里的一颗心,像呆在蒸笼里一样狂躁不止,几欲喷薄而出。 “他的魂主为什么不要他?”他听见自己不似人声地问。 南桦叹了口气:“谁知道。也许像我一样,不符合魂主的要求,也许魂主有了新的人选,嫌弃他多余,也许他做错了什么,魂主无法容忍……一切判断,都在魂主那儿。” 也许,根本就没有为什么。只是魂主不想要他了,仅此而已。 为什么不反抗?他们为什么不反抗呢?!江昶内心有个声音在狂叫,这些人应该联合起来,砸烂这座“垃圾处理场”! 但是没有人反抗,甚至没有人出声质疑,他们全都老老实实排着队站在那儿,脑袋被头顶的罩子固定着,像一排模样古怪的棋子,麻木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终于,有一个女孩儿开始哭,她被刚才那一幕给吓到了,止不住啜泣。在她身后,一名中年男人安慰似的拍了拍她。 “别怕,只是一下子的事情。” 女孩抬起眼睛,柔弱惊恐的大眼睛,像只胆怯的小鸟:“大叔,我们……会怎样呢?” 那中年男人注视着她,忽然低声问:“你的魂主为什么不要你?” 女孩啜泣着摇摇头:“我还没有系魂,我出生在一个舞蹈家庭。” 中年男人吃了一惊:“为什么你的家庭不要你?” 女孩默默低着头,她将一条裤腿拎起来,江昶这才发现,这女孩的左腿是天生的畸形,骨骼严重弯曲。 “遗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