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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道:“都下去吧。” 侍从们依言退下。 他看也没看面容憔悴的钟弦一眼,径直推开宫门走了进去。 钟弦一僵,快步跟了过去,小心翼翼拽着他的衣角,委屈道:“燕哥哥,你怎么都不理弦儿了。” 江亚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道:“藏燕宫被下了禁令,殿下还是快些回去吧。” 钟弦很伤心的说:“燕哥哥,你怎待弦儿这般疏离,弦儿很快就会成为皇帝了,燕哥哥难道不开心吗?” 江亚轻轻摇了摇瓷杯,专注凝视淡色的茶水。 “燕儿自然是恭喜殿下。” 钟弦欣喜的跑到他身边,高兴道:“燕哥哥别担心,等弦儿当上了皇帝,就把藏燕宫的禁令解除,这样燕哥哥就能一直陪着弦儿了。” 江亚轻笑,似是嘲讽。 “弦儿真以为当上了皇帝,便能为所欲为吗。” “你说,一个傀儡,又会有多少权力?” 钟弦一愣,无措的搓着衣角,底气不足的解释:“弦儿、弦儿再怎么说也是皇帝,女相她……” “皇帝?” 江亚蓦然凑近,笑起来的容颜惊艳到令人心脏狂跳,然而笑容里渗出的蔑视与奚落却像长着倒刺的毒香,扎得人心痛难忍,血肉模糊。 “根本没有大臣承认的皇帝?只能眼睁睁看着女相带走自己喜欢的人的皇帝?弦儿,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可知,我为何受尽女相的凌/辱也心甘情愿,因为她是这凤国最有权势之人,而你。” “什么都不是。” 喉咙被洒下了一把粗粝的沙子,磨得每个字都钝痛分裂,哗啦哗啦跌落在被揉捏的碎烂的心上,狼藉遍野。 “……不、燕哥哥……你不是……不是这样的人……” 钟弦捂着嘴哭了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坠落成窒息的云雾。 我的燕哥哥怎么会是这般爱权慕势,贪婪可憎之人,怎么会! 江亚视若无睹,将凉了的茶水倾到在地上,清润的嗓音冷漠到心寒。 “毫无用处的你对我的喜欢,真是很烦。女相已经答应了我,明日早朝后,你便必须即刻动身去北境督察战事。” “啧啧,你看看你,又胆小又软弱,一到战场怕是会立马吓得尿裤子吧。” 江亚陡然失去兴趣般,召来了侍从。 “还不快送殿下回宫。” 他噙着笑意看着神色惨然的钟弦,语气温和。 “燕儿便不送了,恭送殿下。” 第17章 爱权势的高冷男宠(7) 被侍从关上的屋子充斥着安然的静谧,袅袅的熏香闻得人慵暖甜醉。 江亚渐觉得闷热,便将玄狐裘解了下来。 淡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弦儿这般怯懦,要想成为君王是远远不够的。” 送她去北疆见识一番血腥狠厉的场面,是期望她能被刺激出意图压制女相的决心。安全问题自然是不必担忧的,江亚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他昂起头,抵着身后人的胸膛,笑嘻嘻的从道袍里一摸,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瓷瓶。 “我说……这药真的有用吗?” “恩。” 江亚揭开瓶塞,从里面倒出来一粒红色的药丸,轻轻一捏便碎在了掌心里。 “真是想不到居然会有这么神奇的药。” 碾碎成药粉撒在香炉中,氤氲而起的烟气便能将人拉扯进最向往的幻境里,沉醉不醒,信以为真。若不是在女相府亲眼看着女相怔忪而眠,幽幽醒来后脸上是一片通畅的快意,江亚是绝不会相信这般荒诞的事情的。 被关在女相府中七八日,每天看着女相以为幻觉成真的得意目光,江亚好几次差点要笑场。 女相以为自己一直被她肆意玩弄着,实际上,受害者却和小情郎在她家的大床上亲亲热热的滚床单。 卧槽这配角的设定有点逆天啊。 他将掌心里的粉末倾倒在地面上,飘飘荡荡的像是下着一场瑰丽的大雪。 “这药,对任何人都有效吗?” 穆沙覆住他的手,寻觅到指缝十指相扣。 “我能制出,自然也能识破,燕儿,别想在我身上耍什么花招。” 江亚毫无被戳破的慌张,摸摸鼻子咧嘴一笑。 “只是好奇而已,总不能你会是万能的吧,难道万能的你真的能炼出长生丹吗?” “你希望我练的出,还是练不出?” 江亚没有正面回答。 纵使已同穆沙很熟稔,但江亚也没蠢到会把计划全盘供出,时刻都留有后路,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陛下昨日又醒了几个时辰,嚷嚷着要见你,怕是早等不及了吧。” 穆沙抚摸着他的墨发,眼神半明半暗。 “且不说长生丹,其他丹药我还是可以制出的。” 江亚嗔怒的捶了他一拳,开玩笑的语气里夹杂着狡黠的认真。 “穆郎,其实想要孩子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不如你为我生一个,怎么样?” 穆沙的手滑到他纤美的脖颈,上面是这几日来自己留下的斑驳痕迹,鲜明而**。 嗓音不觉沙哑了些,缓缓道:“居然让你生出这种心思,看来我还是太心软了。” 江亚一僵,委屈巴巴的瘪嘴。 “穆郎,对我这么凶残的话,我可是会跑掉的哦。” 跑掉。 就和以前一样。 昨天还和自己亲密无间的少年不过一个昼夜便不见踪影,骤然消失的所有痕迹仿佛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欺骗,捎带着自己整颗热烈仓皇的心,逃匿到千里之外。 而被丢下的自己,守着一腔可笑的绵绵情意,悲伤而无助。 江亚敏感的察觉到他突然间异样的情绪,疑惑的回头看他。 “穆郎,怎么了?” 一瞬间汹涌喧腾的风暴被硬生生压入深海,穆沙波澜不惊道:“没什么。” 没什么。 只是不会允许你……再次逃走了。 钟弦的离开使女相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俨然成为了权倾朝野的一介霸臣,甚至还有民间传闻说,女相已在府邸中私自命人绣作龙袍,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而陛下的病情愈来愈重,鲜少有清醒的时候,药水不进,形消俱瘦,心照不宣的众人都知道,陛下这是大限将至了,熬的只是时日。 冬雪尽融后的初春终于迎来了几分暖意,明灿灿的日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江亚特别喜欢晒太阳,天天窝在院子的摇椅上不动弹,舒惬的很。 穆沙坐在一旁研磨草药,江亚看着他专心致志的侧脸,不怀好意的偷袭。 穆沙头也不抬的捉住他的手腕。 “明日起,我会调制晨饮的药膳。” 江亚瞪着眼强烈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