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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近一个月的跟踪监视,上海地图上已经画出了无数地点。最终确定了暗杀地点。 霞飞路,百乐门夜总会。 这里是上海最繁华的地方,大上海最纸迷金醉的娱乐场所,周围高层建筑橉次栉比,远距离狙击后,有一个较长的撤离时间。在从此区域安全撤离后,方一默安排了码头和船只,只需要到时候跟他离开,即可安全撤离。 “我将保障你们二位的一切安全。”方一默说。 2月的某个清晨,我从秦沛霖那里拿到了毛瑟98K式改装步枪,射程范围八百米,枪体锃亮,还带着出厂时的机油。我拿着枪比了比。 “有把握吗?”他问我。 “……也许行。”我道。 “记得我以前说过的吗?”秦沛霖问我,“无论什么代价,活下去才是正途。” “我明白。”我道。 他眼神里似乎有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我:“时间定在礼拜六,三天后,晚上七点。我在楼下给你打掩护,你上楼狙击,开枪后你只有三分钟的时间,接着我们一起撤离。如果三分钟你还没有下来,我只能先撤退。明白了吗?” “我记住了,局座。”我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三日后,霞飞路,百乐门。 天色一暗,秦沛霖与我便来到此处,他在楼下找了一处阴暗地的地方站立,已经掏出了手枪藏在怀里,对我说:“上去吧。他们应该在七点半左右会到。你记住,只有三分钟。” “局座,我记得。” 他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我相信你,小沈。我们一定能活着离开。” 我想到了方一默的话,他要秦沛霖的命。可是这已经不再我所关心的事情里面。撤离之后,他们之间怎么解决,那就是他们两人的事情。只是倘若秦沛霖真的被方一默杀了,我又何去何从? 这么一想,竟然多了几分不舍。 “局、局座……”我忍不住开口,“请您也要小心。” 他有些惊讶的看我,最后抿嘴一笑:“你放心。” 我顺着楼梯上去,天台上空无一人,冷风缓缓吹着,霓虹灯在远处汇聚成一片,楼下传来有轨电车的当当声,还有各种人语吆喝。吵杂成一片的声音,朦胧的勾勒出这个糜烂的上海滩。 七点半左右,许梁玉和牟青芳二人从车里出来,勾勾搭搭的进了百乐门。 我将藏在行李箱里的步枪拿出,调试着射程,耐心等待。 直到近十点,夜已经深了,因为宵禁,周围也都逐渐安静,只剩下霞飞路依旧霓虹闪烁。这时候便看见有司机将许梁玉乘坐的轿车缓缓开来,停在百乐门门口。 我立即将枪架起,透过瞄准器,清楚地看到百乐门前的情况。 过了三两分钟,许梁玉和牟青芳便跌跌撞撞的从里面出来,似乎是喝的烂醉。两人勾肩搭背的上了车,便在车后座抱在一起亲吻。 我沉住气从瞄准器内紧密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车子缓缓开出,朝我这个方向驶来,车内许梁玉搂着牟青芳依然难舍难分,牟青芳将许梁玉压倒在椅子上,他的致命要害便整个暴露在射程之内。 子弹已经上膛。 我猛然扣动扳机。 “啪——!”的一声枪响,在黑夜里分外清晰战栗。子弹一瞬间便飞出去,冲破车子的玻璃,从牟青芳的后脑射入,接着后车窗便飞起细微的血污。他晃了一下,猛然倒下去,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车子一个急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在街道中央停下。周围已经有了骚动。 瞄准器内,许梁玉缓缓地坐起来,怀里搂着牟青芳,脸上带着血污,表情一片空白,似乎还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种表情,我也曾见过。 在方一默的脸上。 在我的脸上。 在每一个清晨我照镜子的时候,熟悉的让我发狂。 那是痛苦到了极致的表情。 是绝望。 司机大声在对他说什么。 他却一动不动,只呆滞的看着牟青芳。 我本应该因为让他如此痛苦而涌起极大地喜悦,可是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直到他仿佛感触到了什么,缓缓抬头朝我这个方向望过来。透过瞄准器,我甚至觉得他看到了我,在与我对视。 过往的记忆好像走马灯似的在我的脑海里飞转,凌乱的让我抓不住任何东西。只是我清楚地知道,我手中的步枪里那颗子弹,早就为他准备妥当,绝不会厚此薄彼。 于是我再次扣动扳机,后挫力将我的肩膀震得发麻。子弹正中他的太阳穴,瞬间便让他死去。 许梁玉这次真的烟消玉陨。 45 45、埋葬 ... 贴身的衣服都已经汗湿,双手也似乎耗光了力气般无力酸痛。我将枪扔下,转身便往楼下跑。便跑便看时间,自他们出来到我狙杀完毕,不过三分钟,然而于我却似乎过去了几个小时。 楼外的警笛尖锐的响着,很快便此起彼伏的响彻整个上海滩。楼梯在视线里仿佛被割裂的碎片,在我凌乱的速度中变得模糊不堪。我几乎是从楼道里滚了出去,半趴在马路边,脑子还在发晕发痛。 一只手使劲捏住我的手臂,一把将我拽起。 秦沛霖焦急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前:“快!” 不等我回答,他便拽着我飞速窜入了巷子里,又一次夺命的奔跑开始展开。此时,之前刻意压制的恐惧和慌乱才排山倒海般的涌上心头,慌乱无主以至于我无法思考。被动的被秦沛霖牵着,才巷间穿梭,不停地躲避着越来越多的朝霞飞路附近用来的日本兵和巡警。 从这里到方一默所在的码头要半个小时。 可是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吗? 我没有问。 秦沛霖也没有说。 我们只是在疯狂的奔跑着。 我听见自己不成样子的喘息,我已经跑不动。秦沛霖却死死拽着我,将我向前扯去。汗水从他额头发稍一直滑落,他脸上充满了担忧和焦急的情绪。 那些虚假的伪装被撕的一干二净,这是我有史以来见过他最狼狈的模样,却也似乎是我从未见过的真实模样。 我在一个巷子口,一下子滑倒,被他又拽了一下,痛的吃力,张口喊:“局、局座……”急促的喘息,差点让我开不了口。 “站起来!”他命令。 “不。”我艰难的呼吸着摇头,“局座,您走吧。三十分钟……绝对、绝对到不了码头……” “沈醉,我命令你,站起来!”他置若罔闻,“你听到了吗?” 我压着呼吸,只是摇头。 他突然发狠,面目狰狞的抓着我的衣领,一把拎起,撞到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