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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巧事倒是不少。此账怕是后天伪作,不可尽信。” 两方都算不上铁证,如此便僵着。虽是出了些意外,景熙仍稳了心绪,目前大势未变,只要绮州的账目不来,谁也别想翻案。过了今日,景昭的罪名定然洗脱不掉。 下一个转折却是是在刑部里。眼看着案子打了死结,在几个模棱两可的物证上夹缠着审不下去,堂下里的官员里却走出一个人来。 景熙的手扣紧了圈椅扶手,恶狠狠地盯住他。陆含章侧头对他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上前几步行礼道:“卑职乃刑部主事陆含章。几日前曾着几位仵作验看了巴单郗的尸首,发觉死状有疑。”说罢朝后堂打个手势,一名小吏端了个漆盘上来,上面几张笺纸,一只瓷瓶。 笺纸被取了呈上去,周未晞先拈了一张,见上面是仵作写的尸状、死因。 陆含章解释道:“下官以为巴单郗未必是畏罪自杀,恐怕应为他人毒杀。巴的尸首脖颈上有数道紫痕,形似指印,应是被强灌了毒之后想呕出,却被掐住脖子被强逼咽下造成的。另外,巴被掐住了脖子,自然拼命抓挠挣扎,尸体指甲缝里尚留了抓下的皮肉。” 又拿起瓷瓶,将瓶口对着几位主审晃了晃,瓶口上有两处瓷片剥落。笑道:“若是自愿服毒,怎会连药瓶都磕出了缺口?尸体嘴里竟连门牙也咬豁了,莫不是这毒药如此美味,直让个求死之人连瓶儿也想吞了?”堂下有人嗤笑了几声。 泰王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直想踹死那几个做事不干净漏洞百出的,又想把陆含章活活撕了。这几日在王府宴请刑部官员,陆含章次次到场,且对此事的谋划商议十分热衷,自己甚至对陆含章颇为欣赏。居然被他蒙了! 陆含章偏头看了一眼泰王,只觉得他向自己的眼光如此煞气逼人,若是对着北羯西乌大军看上几眼,怕是也能兵不血刃。又是露齿一笑,继续道:“下官愚见,巴单郗的所谓‘绝笔’,恐怕也是他人伪作,蓄意嫁祸靖王,实是不可当真。”说罢朝景昭一礼,又回到一旁看热闹似的抱臂站着了。 事情有些脱离掌握。张亭柳面上不变,朝一边的景熙看了一眼,两人换了个眼色。随即悠悠开口道:“人说,空穴哪来风呐。不如让靖王解释解释,自己做了何事,让人不惜用此杀人借笔的手段也要写出来公之于世?”周未晞侧头瞥了他一眼,张尚书,你好毒的一条舌头。 景昭玩味似的看着张亭柳,微微笑了笑,正待开口,忽听外面的差役急急跑进来,跪地道:“禀告诸位大人,绮州五县账目送到!” 仿佛炸了一声惊雷,堂上的人统统变了颜色。 终局 张亭柳终于变了脸色,猛地转脸看向景熙。可惜泰王并没搭理他,景熙正铁青着一张脸,死死盯着从外面进来的人。 赵远风尘仆仆却步伐稳健地走进来。他手中托着一张打开的方巾,巾上整齐地叠了五本簿本。到了景昭身边单膝跪地,司吏忙将他手上的账簿取走呈上。 景昭觉得此时的心绪有些不着边际的浮躁,不知该喜抑或该忧。 赵远朗声道:“绮州下属五县共缴纳税银合计二十四万两整,已由户部右侍郎潘濯潘大人亲自查验,与绮州各县钱谷收入相符。” 堂中众人还是没有一丝声响。赵远继续道:“潘大人另有书信一封呈交都察院左都御史寇大人。”说罢从怀中摸出一片薄薄的纸笺出来,小心地展开,平托在手里。 纸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景昭扫了一眼,不禁微微笑了。 寇廉立刻招手令堂下小吏呈上来,一张薄薄的纸笺马上被送上了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面前,桌后的其余两位也微微偏了头看过去。堂下诸人都抬起了目光跟随着。一瞬间,三人神色又是突变。 周未晞嘴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淡然地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杯;张亭柳迅速抬眼看向景熙,眼神闪烁不定;寇廉也抬眼看向景熙,面无表情。景熙锁紧了眉头,不知缘由。 周大人喝了茶,又把杯子慢慢搁下,平和道:“绮州税银共二十四万两整,与靖王府中记录一致,巴单郗所谓‘上交三十万’‘私扣二十万’之说实为诬陷。由此可见,舞姬一事实是巴氏诬陷。”又起身行礼道:“如今真相已明,靖王殿下得以昭雪,可喜可贺。我等多有冒犯得罪,望殿下恕罪。”寇廉、张亭柳也随即避席行礼。景昭道:“诸位秉公问审,何来冒犯。小王遭此劫波,倒是与诸位大人添了麻烦。” 司吏即刻搬了圈椅来,请靖王坐下。景昭整了整染血的衣袍坐下,平静地看向对面的景熙。泰王僵直地看着,眼中暗涛翻涌。 又听周未晞道:“看来巴单郗的背后指使应是另有其人。此人令巴携舞姬入宫,意图谋害圣上、皇子,嫁祸王爷,却不料鸟尽弓藏,被毒杀灭口。巴单郗应是与此人约定运银三十万入京,故而此人准备的‘绝笔’中称入库三十万。巴单郗自作聪明,心知此次税银不必入库,虽运来的税银少了六万两,也依旧对户部报账三十万两。等巴被灭口,此人大约才发现银两不足。” 景熙觉得脊背中寒气直冒。自己的一步步谋划设计,此时被一环不差地说出,周未晞有没有胆量继续说下去? 周未晞停了停,看着寇廉道:“只是下官不明白,从靖王府搜出继而上交户部的税银却是实打实的三十万两。这多出来的银子从何而来?”张亭柳煞白了脸色,景熙咬牙不语。 寇廉道:“下官斗胆,请泰王殿下一阅。”说罢将面前的纸笺递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