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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道:“子渊……”潘濯却突然硬了口气,肃然道:“别动。”手仍是抽回来,利落地解了衣结。景昭明白他要做甚么了,叹气道:“不用解了,你瞧不见的。”潘濯不做声,不依不饶地将他的后领口往下拉,露出脊背来。 果然看不见。因为背上还是一片厚厚的绷带。 沉默了一晌,景昭轻唤:“子渊?”衣服被重新拉起,身后的人轻轻地贴上来,手臂缠到胸前,额头静静抵上他的后颈。后背隔着绷带和布料仍能感受到清晰的心跳。 景昭抬头吹熄了床边的蜡烛,转身紧紧抱住他,吐息相闻。黑暗里相拥的身体,更能感受到彼此的温暖。 如此过了月余,潘濯终于养的差不多了。于是再也闲不住了,各种消息密报时局政事又一摞摞地堆到床头上来。景昭知道阻不下来,也就时常陪他坐在床边看,还同从前一样商量谋划。 九月二十八,立冬已经过了七日。 这天景昭回来的时候,潘濯既没看书,也没看文书密报,就空着手看着门口,好像专程等他回来似的。见他进门,又一直拿眼睛随着,这种眼神很熟悉,一般潘濯要算计谁,设套支招就时常带着这种眼神,有点似笑非笑的意思。 景昭坐上床沿,给他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笑道:“终于闲着了?”潘濯勾了一下嘴角,这个通常不代表欢欣愉悦,而是代表某些人要小心了。于是景昭小心地问道:“怎么了。” 潘濯忽道:“看到份邸报,六日前乌库开始发兵渡金川了。” 景昭眼神闪了闪,接话道:“政事糜烂,边情紧急。父皇已是无力顾及金州了。若是丢了,也就丢了。” 洵江蜿蜒若“几”状,西面隔开的就是乌库占据的西疆五州中的四州。金川是洵江北侧的一条支流,在江北蜿蜒流出复又流回洵江,生生圈出一块金州来。金州虽属西疆,却也依借山河之利与守将的悍勇,未曾被乌库诸族夺去,至今仍是坤朝的土地。金州守御艰难异常,虽有金川环绕阻敌,却是三面围困,唯一对着坤朝的一面还隔着洵江。 乌库安稳数年,此次突然发兵越江,便是想一举夺了金州。更远一层想,乌库野心定不止于此,金州入囊,如此便可直面州南的洵江。此段江面最窄处不过五丈,以夺取的金州为依托,便容易撕开洵江南岸的防御,由此可长驱直入,再吞坤朝剩余的沃土。 朝中并非无人想到,却是无人奏报,上头要求稳求安,谁又愿自找麻烦。 潘濯笑道:“你今晨入宫,圣上可曾与你谈论此事。你若为守军,又应如何?” 景昭叹了口气,握住潘濯搁在被外的手。半晌道:“本想待你大好了再告诉你。我已向父皇请旨,十日后领兵赶赴金州。” 潘濯淡然道:“朝中若无人请战,怕是就得等着金州驻军全没,五州尽陷了,你若领兵相救,朝中民间自然声望大增。自己也能领兵历练,结交些戍边武将。更能先景熙一步拿到兵权,站稳阵脚。一箭三雕的好棋,你瞒什么。”注视着景昭的眼睛,停了一停又道:“难道怕我拦你么。” 景昭也定定地看住他。半晌,带些玩笑的口气打岔道:“不是怕你拦我。怕你舍不得我。”说罢探身去吻他的嘴角。 潘濯略一偏头避过了,景昭愣了一下。又听潘濯道:“从前就说要邀你去玉人楼吃饭,却被这些变故耽搁得一直没去。明晚你若有空,我们便去一趟吧,只当是送行。”说罢掀开被子睡下了。只朝里蜷着,再不看景昭一眼。 第二日下了早朝,皇帝调兵的诏命一出,众人便都知晓了靖王请兵赴金之事,一时间朝堂之上、市井之间都在议论纷纷。 难不成风向终于要变了? 天色渐黑,潘濯起身梳理穿戴完毕,便与景昭乘车出府。 马车行到路人楼西门,车夫刚勒了一下缰绳,却听车里道:“去南边。”景昭笑道:“你不止要请我喝酒,还要喝花酒么。”潘濯瞧着窗外道:“有酒无花,无趣得很。” 两人下了车,方进了门,顿见堂中的几个红裳翠袖好似猛虎下山,携了数道狷风扑将过来。翠仙姑娘扯住潘濯的胳膊粉泪连连:“檀郎~你可想煞了奴家~你若有个万一奴家也不活了……”绛娥也道:“潘郎这病再不好便是不要姐妹们活了呀~”景昭这边也被合身扑住,青兰咬了粉帕哀怨:“赵公子自那日就不来了~奴家一直念着您~”顿时一片莺啼燕泣。 百般哄劝终于脱身出来,景昭随潘濯径直去了从前几人密谈的房里。龟奴跟着问道:“爷,您几位?”潘濯道:“就两位。不听曲儿了。”龟奴立刻会意,上前收拾了两副碗筷麻利地带门出去了。 待落了座,潘濯只靠着椅背不说话。景昭也静静地看着,这情景与初来那次甚是相似,同样的烛火映着同样的眉眼。只是心境恍如隔世。 月色 不多时酒菜陆续上来,屋里又只剩了两个人。 潘濯提起壶来斟了两杯酒,先举了杯,略一示意便仰颈饮尽。 景昭道:“别这么喝,先吃些菜。”举箸夹了几条蜜汁梅肉送过去。梅肉还未递到碗里,却被潘濯突然抬手拿住了手腕,往前带了一下,再低头一迎,菜便直接送进了他嘴里。 景昭看见箸上鲜红的舌尖一闪而过,扯出的粘稠蜜汁从箸尖上垂落,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菜吃进嘴里,潘濯便松了手。景昭把筷子收回去,也夹了一口送进嘴里,接着举杯一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