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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复古西装的人,但背对着严景,看不到脸,一个精致的手杖靠在他的椅子边。 “博士,你接着说。” “这个东西还在试验中, 你愿意用的话也随意, 我带来了三支, 你可以都拿走。”被称为博士的人摸了摸桌子上的小箱子:“但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刚劫掠了一艘军舰……” 海盗嘎嘎地笑起来:“不愧是博士!消息如此灵通。你想要的东西都在柜子里放着,也算是——这三个小东西的报酬了。” “阁下是个明白人。”博士赞许地说。 他们起身,严景看到了博士的侧脸,皮肤有些苍白,眼睛是烟绿色的, 带着一副金丝眼睛,很符合他博士的身份。 严景眯起眼睛,这是个熟人。 他找了博士足足三年,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遇到了。 他们走到柜子面前——那柜子足足有三米高,铁皮上锈迹斑斑,用一把老式的大锁锁了。博士伸出手,正要碰到锁的时候忽然愣了愣,猛地抽回了手。 “咔擦”一声,那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平滑的切口,一分为二,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还勉强挂在把手上,摇摇晃晃的。 海盗头子回过头:“什么人!” 秦简之松开手,落在了柜子上,老旧的柜子发出哐当一声,他举起手里的枪,朝海盗打了个招呼:“中午好啊——海盗先生。” 严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海盗一愣,那子弹就突突出来,他几乎是擦着子弹飞上了天。 “打鸟啊……”秦简之眯着眼看着飞起来的海盗,他就像一只灵活的鸟一般左右腾挪,秦简之的枪法算不上好,打不中他。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海盗的脸气得通红,“人呢?一个个都死到哪里去了!” “的确都死掉了。” 海盗一愣:“什么?” “我说——都死掉了,”秦简之面无表情地扔掉枪,缓缓飘了起来,“会飞很了不起吗?” …… 严景绕过椅子,笑眯眯地挡在了通道口,同时也挡住了博士的去路。 “早上好啊,博士。” “……严景。” “哦哟,难得您还认得我。”严景吹了个口哨,“不知您还记得那东西不?” “你真的很麻烦。”博士冷下脸,烟绿色的眼睛沉沉的,近乎于墨绿色了。 “过奖过奖。老实说,能在这里看到您,实在是意外的惊喜。” 严景的匕首擦过博士的侧脸,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钉在了墙壁上,他逼近博士,几乎是无声地在他耳边说:“现在,把东西交出来。” 博士急促地喘着气,严景是真的想杀了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现在要,我没办法给你。” “哦?” 严景转了转手腕,匕首泛出冷冷的光,雪白的刀身上映出他们的脸:“你猜我信不信?” “……你不能杀我。” 严景的脸色越发冰冷起来:“为什么?” 博士的手抖得厉害,他知道严景厉害,但从未亲身面对过。直到今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人一听到严景,就会开始颤抖。 他究竟杀过多少人,才会有这么恐怖的气势? “因为……因为……”他机械地重复着,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地想拖延一下时间而已。 博士烟绿色的眼睛茫然地转了一圈,看见了天上的秦简之——此时,他手中半透明的匕首正好刺穿了海盗的胸膛。 血迹飞溅出来,有一滴落在博士的脸上。 博士混沌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丝亮光,他惊叫出声:“他是——他是我的——” 剧痛穿透了他的胸口,博士难以置信地看着严景,对方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本来不想杀你的。” 博士眨了眨眼,朝着秦简之的方向走了几步,最后还是无力地倒了下来。 严景蹲下来,将匕首拔了出来。他喃喃地说:“怎么办?” 他脸上出现了后悔的表情——他突然想起来,秦简之同他说过,每次只要有人死去,他总能看到一些对方的记忆,或多或少。可是刚刚,严景把这事忘记了。 每一次,只要和秦简之有关,他就会方寸大乱,他不该杀了博士的。 “这人是谁?” 秦简之疑惑地走上前,他身上还有着浓重的血腥气。 严景不说话,他看着博士的眼睛,那双烟绿色的眼睛逐渐失去了生气,在最后一丝气息消失的时候,严景听到了秦简之倒下的声音。 他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起昏迷的秦简之,缓缓地靠坐在墙壁上。 …… 有些事情,他一直不愿意让秦简之知道。 严景记得那个叫乱易的人——那个人拥有与秦简之相同能力的人。 在他刚刚进入19部队时,还在感慨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奇特的能力,但起初的感慨很快就变成了遗憾, 乱易的性格一直很不稳定,起初只是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严景只是觉得他的手段有些过于血腥了——凡是乱易执行的任务,几乎都是血流成河。 他与乱易的交情不深,只是停留在同一个部队的关系上。因为任务的繁重,平时几乎也没有碰见过。 他们之间只有一次对话。 那时严景刚执行完任务回来,正是夕阳西下——那天的火烧云格外辉煌,将整个天空都烧得瑰丽了,仿佛油画里诸神黄昏时的天空一样。 乱易就坐在高高的天台上,他的影子长长的,仰着头看天空。 严景一直都记得那场景,当他打开天台的门,乱易回过头,朝他笑了笑。 “你有父母吗?” “没有。”严景耸了耸肩膀。 “不,你有的。”乱易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但悲伤中又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你们都有的。” 当时严景觉得莫名其妙,但时隔多年,他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乱易他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人,他在这世上,是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的悲伤里,还有无法祛除的,与生俱来的孤寂。 严景将脸埋到秦简之的颈窝里,他是真的怕了——乱易的下场他记得很清楚,没有人能走进乱易的心里,他彻底疯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