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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斗篷的怪人终于放下了兜帽,月光照亮了他下半张脸,下颌像吸血鬼一般苍白。 只有一双腥红的眼睛,在夜里也闪着熠熠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在看吗OVO ☆、第55章 “谢罗尔岛, 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地方。” “可是你出来了。”秦简之眨了眨眼, 那双腥红的眼睛在夜色里,就像火苗闪烁了一下。 “哈哈……” 坐在椅子上的人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嘶哑,像是撕裂的帛布:“那是因为我刑满到期了啊。” “我知道,你以前是被冤枉的。”秦简之伸出手揉了揉额头, 他的太阳穴又开始抽痛了, “你告诉我, 你是怎么进去的。” “被人带进去的。”那人坐在椅子上, 背后有些闪闪发亮的东西,仔细一看才会看出,那是破碎的羽翼,在月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只是不能用了。 “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 秦简之俯下身,附在那人的耳边说:“奇尔先生,我不是很有耐心的,你若是以为我和别的雄虫一样慢腾腾,我不介意再杀几个人。” 被称为奇尔先生的雌虫抬起头, 深深看了秦简之一眼, 他的眼窝凹陷下去, 神情疲惫而沧桑,但可以看出年轻时是很儒雅美丽的长相,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你可以去东边的罗斯镇,里面有个叫赛迪尔的老人,他以前是专门负责接送犯人的军人。” “多谢了。” 秦简之直起腰, 又在口袋里摩挲了一阵,将掏出的东西扔给了奇尔:“这是我在他身上找到的东西,给你吧。”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地上那个圆滚滚的东西。 夜风又起了,厚厚的云层遮住月亮,小巷子倏地陷入了更加沉寂的黑暗。奇尔低下头,秦简之扔给他的东西摸起来质地坚硬而冰冷,有着锋锐的刃——那是一柄锋利的小刀,柄上镶着许多漂亮的宝石,但因为常年的把玩,上面的银丝变得暗沉了。 奇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柄小刀,拇指抵在刀尖上,流出一滴硕大的,暗红的血珠。 这血珠顺着刀锋低落下来,当它坠落至靴子上时,奇尔脸上忽然露出了抽痛的表情。他哆嗦着伸出手,很勉强地去够身后的翅膀。 那破碎的翅膀一颤一颤,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被人撕裂的时候。 “真的是……很痛啊……” —————————————— “咚——咚——” 这是铁锹敲在木板上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这声音已经持续了很久,若是在休息时听到这声音,非得发疯了不可。但严景却很珍惜他。 因为这很可能将会是他最后一次听见声音。 目之所及尽是黑暗,他所在的空间很小,只能翻个身,最多伸一下胳膊而已,空气里是湿润的泥土气息,很快他就习惯了这气味,再也闻不到了。 “沙——沙——” 是沙土覆盖上来的声音,逐渐模糊起来。直到最后一声细微的“咯噔声”后,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提醒严景——他们走了。 从今往后,在他生命剩余的四百余年里,他将一直呆在这个地下的棺材板里,直到他老去,直到他死去。 疼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样无边无际看不到希望的囚禁。不知是谁想出了这个看似温和,实际上却极其险恶的刑罚,但严景确信他一定非常非常——非常了解人类最深处的恐惧。 他将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光线,只有每天定时会有机械将营养胶囊送进这个棺材。考虑到种种恶劣的环境,他应该活不到五百岁。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早点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只可惜犯人总是被严加看管,找不到自杀的机会)。 严景伸出手,敲了敲墙壁,沉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有一缕空气不知从哪儿释放进来,给他稍微带来了一点新奇的感觉。 “不知道我多久会疯掉。”他苦笑着说。 手持铁锹的士兵们渐渐走远,海上的迷雾逐渐笼罩了整座岛,他们低低的交谈声透过这迷雾,像是玻璃珠在铜钟里乱撞,传出很远很远。 “这岛上真不是人呆的。” “要不是工资够高,我才不会申请来这边驻扎。” “唉,快点退休吧,我都快疯了——我想去罗斯镇,那里可真美啊!” “快走吧,还有得等呢。” “……” 而此时的罗斯镇。 碧蓝天空的边际飞来几只海鸟,洁白的羽翼在阳光下剪出明快的倒影,沿着街道一路向前。 人们熙熙攘攘地在路上穿梭,小镇不算很大,建筑也完全算不上宏伟,但充满着一种复古的风情,街道拥挤,但雌虫们身上繁复华丽的衣裳都叫人眼前一亮——这是一个依旧维持着数百年前风俗的小镇。 在这样的街道上,带着兜帽的人就完全不起眼了。 秦简之穿了一身白色修身的长袍,上面的皮甲有着朋克风的感觉,这在附近一带是很多年轻人喜爱的装束,他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进入了人群。 “新鲜的萝塞果!一个银币十斤——一斤一铜币——” “啤酒面包和鸟肉——还有甘甜的荔竹!” 吆喝声此起彼伏,秦简之低头拿起一个圆滚滚的荔竹,漫不经心地在手里转了转。 在他的斜右角是一个穿着黑色布衣的老头。老头年纪很大了,但依旧很精神的样子,提着个篮子在各个摊子上转悠。 据奇尔所说,赛迪尔此人是个胆子极小的人,谨慎得很,几乎到了胆小如鼠的地步,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逃之夭夭,但正是这种性格让他一直活到现在(毕竟窥伺那座岛的人不在少数。) 若非他们曾是极好的朋友,连奇尔都不知道他会出现在哪。 “我只能告诉你他就在罗斯岛,但他未必会帮你。”这是奇尔当时说的话。如何才能让赛迪尔帮他呢…… …… “先生!” 摊主的大喝让秦简之回过神来,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圆滚滚的荔竹已经被他捏碎了,流了一手甜香的汁液。 “抱歉。”他掏出一个铜币放在一边的小凳上,笼紧帽子跟上了赛迪尔。 不管如何,他都要让赛迪尔说出进入谢罗尔岛的法子。 奇尔是他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若是朋友生命受到威胁,总不会置之不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