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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了出来,滴在地上。 江旧自嘲似地笑了一声,笑声越来越大, 最后仰天大笑起来,泪水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寂静无声。 他深情地凝望着他 : “小晟,你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了他。” 陆西晟不敢看他的眼睛,那眸子里如同泥沼一般深邃,一旦沾上便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你说。” 陆品渊一时有些着急了,生怕江旧会提一些过分的要求,“西晟,你别听他的!”说时迟那时快一剑挥向江旧的脖颈! 陆西晟瞳孔一缩,心脏骤然一停。 只听“嗞”地一声,江旧的剑深深地刺进了陆品渊的胸膛,温热的鲜血从他的伤口处细细地流出来,顺着剑身。 如此反转一局,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陆品渊神色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和着急,渐渐平和了许多,他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侄子,咧开嘴朝他笑了一下,一丝血沿着唇角流了出来,他缓缓地跪了下去。 画面好像突然就被禁止了,陆西晟呆呆地看着他倒下去,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身上无形的禁锢好似消失了,陆西晟恍若游魂一般一步一步靠近倒在血泊里的人,他蹲下身,颤抖地用手摸了摸陆品渊胸口腥红的粘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皇,皇叔……”陆西晟像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一样捂住他的伤口,企图阻止那些象征生命的滚烫液体流出来。 一只被血浸透的手臂颤抖着触碰他的脸颊,“小……晟,对不……起。”对不起,皇叔没能保护好你。 他想交代好多事情,可是张开嘴,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眼睛就这样渐渐暗淡下去,手从陆西晟的脸颊上落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陆西晟紧紧地抱着皇叔的身体,神情有些恍惚了,泪水如同河流一般,顺着脸颊悄悄地流了下来,覆盖着方才干涸的泪痕。 所有的悲伤突然被无限放大,陆西晟像个失去珍宝的孩子一样大声哭了起来,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江旧觉得手里握着的剑十分沉重,明明上面只多了一层红色的液体,却好似压上了千斤巨石一般,重得他不得不放了手。 剑重重地落在碎石中。 画面仿佛永久地定格在这一幕,埋进了时间的细缝里。 江旧最后还是选择了放手,他答应过小殿下,所以不会强求他跟自己在一起。 岁月并没有因为谁的离开而停止,它只会让两个本来相.爱的人变得越来越沉默,直至走向疏离。 一年后,祈国发生政变,朝野中掌握着几股重脉的权臣都明确地向一个方向偏倒,树倒猢狲散,他们都很有眼力地找准了自己的靠山。 然而让人奇怪的是,他们一致投靠的人却不是祈国的任何一位皇子,而是一个平凡且没有丝毫背景的青年。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没有本事的青年?这自然不可能,没有一丁点儿本事他又怎会引得朝廷重臣纷纷争相投奔。 没有背景不意味着没有实力,江旧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远离家国的这些年,他没有一天不想着将祈国纳入囊中!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坐在权利的最巅峰上俯瞰所有人! 那时候,他爱的人会留在他的身边,他想要的东西都会得到!没有人能再左右他的思想,因为一切规则都由他来定!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只是,却丢了那个眉间似雪的少年。 江旧眼神有些落寞,他要这冰冷河山有何用?数年的执念在一刻竟变得十分可笑,都怪他糊涂,竟对小殿下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儿! 岁月长河在静悄悄地流淌,苍国的宫殿内,陆西晟背脊挺直地坐在案几边上,他秀眉微凝,神情认真地握着笔在写什么东西。 “晟哥哥……”床榻上隐隐响起了一声迷迷糊糊软糯的奶声,陆西晟眉间一怔,立马停了笔,起身大步朝内室走去。 “团团醒了?”陆西晟眸子里浸着淡淡的笑意,温柔地伸过手去,“来,让哥哥抱。” 小团子一脸呆萌,他揉了揉自己迷蒙的眼睛,眨巴着眼睛无辜地望着床边的人,漆黑的瞳孔清澈透明得如同琉璃。 陆西晟的心顿时软得像水一样,他将小孩揉在怀里,轻轻地把他脑袋上翘起的呆毛抚平,又忍不住蹭了蹭他细腻光滑的脸蛋,亲了两口。 小团子在他的怀里动了动,黑长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抱着陆西晟的脖子也啄了两口,糊了两把口水在他的脸上。 陆西晟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他。 江旧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每年都会来苍国,以江国君王的身份,世人皆纷纷感慨江国与苍国珠联璧合,又有谁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痴情人对心上人的执念。 春夏秋冬已几轮,他一人在流年里浮沉,若是见不到陆西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爱已入骨血,此生再难割舍。 陆西晟逗着咯咯直笑的小团子,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眉眼舒展开来,一抹笑意弥漫在他的脸上。 他不经意地转头,猝不及防与窗外伫立的人视线对上,他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就僵硬地定格了。 陆西晟愣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转开了视线,目光重新落回到小团子的身上。 窗外炙热的视线紧紧地粘在他身上,想让人忽视都很难。 “团团,你先自己玩,哥哥待会儿再来陪你……” 小团子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地点头,没有哭闹,很是懂事。 陆西晟看到他这么懂事,有些心疼,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他额头,才移步往屋外走去。 江旧每年都会来苍国,陆西晟当然知道他为了什么,但他只能装作不知道,一想到皇叔被他亲手杀死,团团从此没有了父亲,他就不想再看到江旧。 对他,陆西晟还是不忍心动手,毕竟他曾经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但不杀他,良心又时时在遭受着谴责。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屋檐下,陆西晟神色淡漠疏离,视线停留在庭院里的花草上,唯独不看他。 江旧苦笑了一声,良久之后才开口 : “小晟,我们能不能别这样耗下去了?你心里明明有我的,为什么就不能承认呢。” 若是心里恨极了他,又怎会允许他年年造访苍国,跟在小殿下身边的那些年,让他十分了解他,知道他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陆西晟眸子里尽是冷冽,眼神有些锋锐和咄咄逼人 : “朕心里有你?你也知道朕心里曾经有过你,可是最后你却逼得朕生生把你从这里剜了出去!”陆西晟情绪有些激动失控,他一想到这个人对他做过的事,他就无法原谅他! “小晟,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