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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人情世故,若旁人对她不甚了解,听她言语诚恳,想必也就信了着自谦之词。 未及李贵妃回应,叶微雨又道,“若娘娘不嫌弃,臣女今日为娘娘绘一幅仕女图可好?” 即便李贵妃心有微词,面上仍是毫无芥蒂道,“无妨,能得叶小娘子亲笔,荣幸之至。” “娘娘谬赞。” 很快就有内侍将画具颜料归置好。 叶微雨执起画笔,对李贵妃道,“工笔绘画最是费时,娘娘不必照看臣女的进度,仍可看歌舞自娱。” 绘画的桌案置于大殿一侧,丝毫不阻碍殿内继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阿不,”桓允知她是为着自己着想,愤愤却又无奈道,“又何须你小意讨好于她?” “现如今你恣意而为,是因有圣上与太子殿下作保,可往后呢?”叶微雨淡声道,“想你自己也明白贵妃野心,为着皇位,子弑父者自古有之,更何况你与贵妃并无亲缘,待她势大,欲暗中加害你,你又如何自处?” “以阿兄的手段,断然不会任由事态向他控制之外的地方发展。” 叶微雨见他仍顽固不化,愣时也无甚耐心道,“别处待着去。” 桓允虽得了她的冷眼,步子却是一步不挪的守着,暗道,阿不自小就有主见,做出的决定少有更改之时,就当今日便宜李钏一回! 今日赴宴的贵女中有好些是太学的同窗。 叶微雨在学舍很是低调,从不拔尖要强,偶有与老师对答时,方才让其他学子知其博闻强识,才情富丽。便是绘画课,她也是不显山不露水,既然敢在贵妃跟前露脸,想必丹青是极好的罢? 却不是所有人都这般认为。 那赵宣琪因着与裴知月有嫌隙,连带着也不甚欢喜叶微雨,她低声与赵宣令不屑道,“贵妃娘娘高看她,故而将她夸得天花乱坠。依我看,却不如姐姐你万分之一。” 赵翰林就是丹青高手,赵宣令的画艺由父亲启蒙,后又师从大师,自然也是个中好手。作为内行人,赵宣令看出叶微雨起笔停顿间都很是老辣,因而对妹妹的话不以为然,她收回专注叶微雨的目光却不多说,只道,“未见结果前,不可轻易下定论。” 赵宣琪撇嘴不语。 丝竹声绕梁不绝,轻歌曼舞中,叶微雨全然不受影响。 所谓“意在笔先”,便是工笔画也是如此。她心中有沟壑,除却偶尔打量李贵妃眉目、神态,多是专注于笔下。 戌时将过,只听顺和殿外内侍又高声唱起,“皇帝陛下到——” “太子殿下到——” 众人闻声,立即离座起身拜见。 “恭请圣上圣安。” “太子殿下万福。” 嘉元帝年四十有六,身形修长有力不见颓势,年轻时也是出了名的美姿仪,而今更是宸宁之貌,太子桓晔的容貌就与其肖似。他未着明黄龙袍,而是一身素色道袍加身,头簪桃木簪,想是先前在佛堂诵经,步履走动间带起幽幽的檀香。 先皇后忌日将近,嘉元帝一月前就开始茹素,并且日日为其抄写佛经以表寄托与哀思。今日是她的喜事,李贵妃心道,不与我同贺便罢了,却毫无顾忌连常服都不愿换上,从佛堂出来就直接来她的顺和宫,真不知是看重她还是走过场而已? 后宫的女人就是如此,哪怕暗地里怨怼再多,在皇帝偶然光顾之时,就得笑脸相迎。当然,相比于那些个连姓名都让皇帝觉着模糊的嫔妃,嘉元帝能来看她,李贵妃的内心还是深感熨帖。 她迎着嘉元帝的步下台阶,略略行礼后惊喜道,“妾身未曾料到陛下会亲临,真是受宠若惊。” “贵妃生辰,于理,朕都当亲自为贵妃道喜。”嘉元帝笑道。 他转眼之际,见叶微雨在作画,而桓允却是闷闷不乐之态在同桓晔嘀嘀咕咕。 嘉元帝鲜见小儿子如此,好奇道,“小九怎的了?” 桓允在嘉元帝跟前惯常没个礼数。 听得他问,他止住向桓晔牢骚的话头,道,“父皇,贵妃娘娘为四皇兄选妃跟这些小娘子挑白菜便罢了,可她却平白将阿不也凑做一堆,你说她安的什么心?” 桓允自小多灾多难,同嘉元帝又父子分隔两年之久,因而他对桓允的宠爱毫无原则可言,偏听偏信还是小事。关键在于,他会依据桓允所说来自行发散,譬如曾经有位大臣谆谆劝诫桓允应当不负光阴,学而不厌。 可嘉元帝却觉着这位大臣对桓允有轻视之意,当即就将此大臣申斥一番,欲贬其去崇文馆修书。幸而桓晔制止及时,才使嘉元帝避免在史书上留下昏君之名。 因有前车之鉴,李贵妃唯恐嘉元帝不分青红皂白变定了自己的罪名,立马解释道,“陛下,不外是各位夫人们为着给妾身的生辰添个彩头,才提议让小辈们也展露平日所学助助兴。又听闻叶侍郎之女微雨才貌双绝,妾身一时心痒想开开眼罢了。恐是妾身话不中听,让小九误会了。” “而叶家小娘子识大体,愿为妾身作画以表敬意。”李贵妃笑道,“陛下来的凑巧,可否一同前去看看进展如何?” “叶南海有奇才,他家的姑娘自然是不差的,”嘉元帝一听就颇感兴趣,“朕自然是要瞧瞧的。” 的少年时期艰难,为能稳居东宫,终日勤勉,孜孜不倦,无暇寄情诗文歌赋,书画凤律。 及至登临紫宸殿,才有雅兴吟诗作赋,可他有文治武力,却无艺术天赋,因而极为欣赏有八斗之才的人。 “父皇!”桓允恼道。 “小九稍安,”嘉元帝安抚道,“叶家小姑娘才情出众,当为众人所知,你不可藏私。” 阿不既为扫眉才子,桓允自是希望能广而告之,可眼下他分明是不愿如李钏的愿! 桓晔拍拍他的肩,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赘言。 叶微雨心性稳定,下笔又快又准,少有错处。 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就描白完毕。 云母熟宣上的仕女正是淡妆纱衣的李贵妃。 夏日苦闷,她卧于紫藤花架下浅眠,许是又恼人的蝉鸣声声不息,她娥眉微蹙,用手上的仕女图宫绸团扇轻轻扇动着。 “好!好!好!”嘉元帝见之连赞三声“好”字,足见他的欣赏之情,“不曾想我这外侄女青出于蓝,叶南海好命!” 叶微雨躬身福了福,道,“臣女之才不及家父十分之一。” 李贵妃也甚是喜爱这画的意境。 画的构图源于叶微雨的想象,可画中之人是她又不是她,若说是少女的她,可眉眼又分明是如今的模样,若说是眼下的她,可那面容娇俏分明又时闺中女子才有的神情。 描白尚且活灵活现,若是着色完毕那还了得! 李贵妃暗道,难怪桓允小心翼翼的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