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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邻居。 其时沈兰庭瘦小又不爱言语,街坊邻里家的顽劣小童欺辱于他也不见其反抗,以致于殴打沈兰庭便成了这些孩子的一大乐事。加之沈蔚毕竟是男人,照顾孩子难免有疏漏之处。 蓝烟见他孤苦可怜,是以便时常将沈兰庭接至自己家中在沈蔚白日里外出做工时代为照管。 蓝烟心细,又颇为温柔耐心。故而她面上虽是姐姐一般,可在沈兰庭心里,却与母亲无二。只后来蓝烟少女怀/春被人蒙骗私奔,也因此与父母断绝了关系。 她离开汴梁后就杳无音信,一别经年,再见却阴阳相隔。 “可我总觉着蓝烟死得蹊跷。”这事日日横在卿柳心头,可她诉求无门,终是无能为力。 开封府受理的案子千千万。 像蓝烟这般死于非命,在京城又无甚社会关系的外来人口的命案,官府办案时就不会太费心力,拖个一年半载都难有结果也是常事。 因此案与樊楼有些干系,为免其蒙受不白之冤,开封府就上心了些。原本以为会是恶性刑事案件,可待仵作细细验尸后,得出了此女死于旧疾的结论,官府也因此不出一天就草草结案。 而后管事之人就将蓝烟的尸首置于义庄不顾,预备等上个几天还无人认领就随便用草席裹了扔去乱葬岗了事。 卿柳得知蓝烟意外身亡后心急如焚,拖着病体前往开封府了解实情,得到的回答与仵作给出的死因无二。她知蓝烟素有心疾,虽也疑虑其为何会在毫无刺激的情况下暴毙,可官府言明已经定案,若想翻案还得她拿出真凭实据来。 卿柳一介女子又无门路,又哪里有能力去寻得证据?迫于无奈,她只得认命接受蓝烟死亡的事实。而后她提出将蓝烟的尸首领回自行安葬的请求,可那管事的衙役蛮横得很,非得她拿银子用作“保管费”才允许她带走尸首。 对方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五两银钱,卿柳捉襟见肘之身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眼看着就要到蓝烟的头七之日,她却还未下葬,急得卿柳团团转的时候,恰逢沈兰庭拿了官府给的文书来义庄认领蓝烟的尸首。 后他又帮着卿柳置办了棺材等白事需要的物什,蓝烟这才入土为安。 得知前因后果,裴知月叹道,“真是世事无常。” “莫非是那日我们在樊楼目睹的那桩命案?”桓允对叶微雨道。 “时间、地点都能对上,也差不离了。”叶微雨若有所思道,原以为是与他们无甚关系的公案,却不想背后有这般联系。 沈兰庭闻言开口,他虽是极力压制自己澎湃的心绪,可仍是听得出嗓音的颤抖,“殿、殿下,可否告知那日您所见之情形?” 桓允狐疑地审视沈兰庭半晌,终是未说其他而是直言道,“当时我与阿不叫她给人唱曲儿,中途却蓦然栽倒在地,至于旁的无甚怪异之处,且她本就痼疾缠身的模样,想来仵作并未作假。” 卿柳原本见旁人都对这玉面小公子尊敬恭谨得很,只以为他是京城世家门阀出身,却不想真实身份更让她惶恐之至。 眼下她戴着帏帽,不摘是为失礼;摘下来,面目惨不忍睹又会冲撞了贵人,真真是进退两难,又听到桓允说,蓝烟之死应当无异议时,心下更是一片凄惶惨然。 她与蓝烟相伴八载,一朝天人永隔,原以为其中有冤情,却不想只是人事难料! 桓允说完,沈兰庭也不无失望道,“多谢殿下解惑。”见他神情,对蓝烟的死因好似信了个全。 蓝烟于卫褚虽只是素未谋面之人,但到底对自己相识之人来说是为不幸,他拍拍沈兰庭的肩,劝慰道,“节哀。” 场面一时有些凝重。 最后还是宝禄见天色已晚,提醒桓允,“殿下,该回宫了。” “哦。”桓允对叶微雨道,“阿不,我送你家去后再回宫。” 叶微雨点点头转而去问梅湘,“梅姐姐今日可要回我府上?” 自梅湘开店以来,每日打烊的时辰过晚,她无意惊扰他人休息就宿在酒楼里。今日又来了个卿柳,就更不好上门叨扰了。 她道,“今日也不去了,好些日子没见小公子、苏嬷嬷他们,还请微雨妹妹替我带个好。” “好。” 桓允他们要走,裴知月和卫褚也不好再留,纷纷同梅湘等人告辞后,也先后离开“潇湘居”。 一夜无话不提。 第二日下学归家后,天光尚早。叶微雨做完课业,又抽背了齐殊元近日所学,便靠坐在贵妃榻上看书。 先前她写的话本已经再版两次,根据目前的售卖效果来看这话本已经不如最初紧俏,一方面她在着手写新的话本的同时又在思考是否可以将其更广泛的推广开去,可具体如何操作她却没有具体章程。 齐殊元在院子里和汤圆互相追逐着。笑得嘻嘻哈哈,流月在一旁看着他,不时提醒他仔细些脚下别栽了跟头。 绿萝则再外间做些绣活,她近日从府上的婆子那学了北方的绣法,准备用这给姑娘绣个简单的小件儿。 屋子里静悄悄的。 叶微雨看书得速度很快,不说一目十行,但一页看过去拢共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还能将那页书的内容记个齐全。 纤纤细指又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她就听屋外齐殊元大喊,“阿姐,允哥哥又来了!” 叶微雨侧身回头透过隔纱窗看向院子。 桓允疾步走在前面,从他的动作约莫能猜出他此刻脸色不善,而宝禄则扑棱着小跑紧跟其后,嘴里还不听的叨叨,“殿下!我的亲殿下诶!您走慢些!小心摔着!” “前面儿有个大石子儿!” 穿过不辞院的月亮门,会经过一道小石桥,桥面上铺的都是雨花石,大小不一,凹凸不平。 宝禄话音刚落,桓允就一个趔趄,他回头狠瞪宝禄一眼,似是在愤怒他的乌鸦嘴,可脚下的速度却是半点没降下来。 流月和绿萝听得动静,各自迎过去,桓允对她们的请安置若罔闻,只闷头进得叶微雨的屋里来,气呼呼的往榻上一坐。 叶微雨见状坐正身子,挥手打发绿萝去准备桓允爱吃的点心来,而后问他,“你这模样看着活像去讨债未成,反被人又敲诈了一笔似的,怎的了?不是都回宫去了?谁还给你气受了不成?” 桓允想来真的是气得不轻,便是叶微雨跟他说话,他都好一阵儿才开口,只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阿不,日后我便在你家住下了!你使人收拾一个院子给我,挨着你近的!皇宫那劳什子地儿我再也不回去了!” 未及叶微雨询问缘由,他一头栽倒在榻上,捂着心口哼哼唧唧的,“哎哟,我心口疼得厉害,阿不,你帮我揉揉…”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