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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定是神意!”他们都知道,这场雨是从神女来到桑德斯开始的。 “神女殿下是天神赐予世界的福音!” 在桑德斯领主家中暂居的洛蕾塔无聊地敲着桌子,她面前摆着信纸、羽毛笔和墨水,信刚刚开了个头,她就不知道该写什么才好了。 她对诺亚有很多话想说,但真到写信时,就成了个说不出话的哑巴。 尼娅敲了敲门,推门走进房间。女仆的裙摆上沾了一些水迹, 她刚从外面回来。 洛蕾塔讶异道:“雨还没停?” 尼娅端着铁盘走到她身边, 把一盘苹果干和一壶红茶放下,回答道:“是的, 殿下。也许这真是神意,是您为桑德斯带来的礼物。” 洛蕾塔:“……”神意?真亏你说得出这话,你可是个恶魔啊,尼娅。 “这场雨再不停,我也许会被改名叫做‘桑德斯的雨女’。”洛蕾塔揉了揉手腕, 拿起信纸问道,“诺亚喜欢听什么话?” 尼娅心想:魔王陛下不喜欢听人说话,他我行我素。 但作为魔王忠实的仆人,她必须要给魔王的爱情添砖加瓦。 “陛下总觉得话语和人心一样虚伪,他不爱听人讲话。”尼娅笑着建议道,“但如果是您,他收到信的那一刻就会很高兴。如果您愿意在信里夸一夸他,或者讲些情话,陛下一定会高兴到吃下一磅苹果干。” 洛蕾塔不自觉地捏住自己另一只手的食指。 尼娅说:“您也可以给他送一些小礼物。轻巧的小东西,千纸鹤可以带着飞走的那一种。” “我也不是没想过……”洛蕾塔苦恼道,“可是又有什么东西是他能看得进眼中的?” * 留守圣城的爱丽丝闲得无事可做,她把积木堆起来,又一把推倒,反反复复几次之后,心情就攀上了烦躁的顶点。 克洛伊出行前说担心遇到危险,坚持不愿意带着她,把她留在了圣城。 爱丽丝身边只有一群不会说话的骷髅作伴,每次爱丽丝要和它们交谈时,这些家伙就嘴巴一开一合,发出上下牙碰撞的声音。要不是早就见惯了,她也许夜夜都要做噩梦。 爱丽丝最后一次推倒积木,趴在抱枕堆里睡着了。 过了半个小时,确认爱丽丝已经睡熟了以后。一直搭在椅子上的黑袍才膨胀起来,出现了一个人形。黑袍子无声无息地飘过来,抱起睡熟的爱丽丝,把她送回了房间。 他又飘回来,把散落一地的积木收拾好,重新搭回城堡的样子。 再次相见后,他总觉得爱丽丝变了很多。 少女仍和多年前一样任性、胡搅蛮缠,但她不再那样无拘无束了。克洛伊总有种错觉,爱丽丝的灵魂像被沉重的铁链捆着,就像那个三四百年前在魔神的花园里被拴住手脚的他一样。 克洛伊知道,他们都变了,他变得只会比爱丽丝更多。 他觉得,是该好好考虑了。 他和爱丽丝之间,是否拥有着拥抱彼此的可能性。 * 第四天,雨依旧没停。 洛蕾塔举着雨伞,在桑德斯的城区里散步。 “嗨,小神女。”路上遇见的人纷纷和她打招呼。 她礼貌地回应道:“你好。” 洛蕾塔走了一趟桑德斯的管理处,想调查一份资料。 她已经不再是雷恩的神女,无权调阅更深层次的内容。作为一位贵客,她只能虚假地和管理处的人客套,问一些桑德斯近几年发生的烦琐事——只要想调查,就很容易知道的那种。 洛蕾塔拿到了四年来的事件记录册。 她一边翻看,一边揉自己的头发。 太麻烦了,以前她想知道什么事,只要直接找管理情报的人调阅就行了。 现在她要一个人坐在这里,翻找着估计没什么用处的资料,想方设法从中抠出一点点线索来。 而且“霍德”这名字起的真不好。 桑德斯这么一大片土地上,名字叫“霍德”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这名字就像艾莉、玛丽、汤姆一样,泛滥到让人想问一句“你是哪一个霍德”。 洛蕾塔忽然挑了挑眉。 “霍德·艾拉曼,就职于桑德斯工程局,患有精神疾病,于X797年3月自杀身亡。” * 克洛伊在休伯顿居住的四天,每天都在拆从桑德斯飞来的千纸鹤。情报信息交流,王国大事探讨,飞来飞去的千纸鹤也积攒了一大堆。 而诺亚就只能看着神女的千纸鹤飞来,一路越过他飞进克洛伊手中。 每次发生这种事,他都有一种失恋的感觉。四天里,洛蕾塔的千纸鹤来了七十多只。诺亚绝望地想,还好,自己也就失恋了七十多次吧。 “你完全可以主动先给神女殿下寄一封信……”克洛伊提议道,“两边都羞于开口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一步。” 诺亚迁怒道:“先处理好你自己的感情问题吧。” 克洛伊紧紧地闭上了嘴。 话是这么说,但诺亚仍然坐到了桌前,对着那封从踏上行程就完全空白的信,开始了冥想。该怎么称呼她,洛蕾塔还是伊莎贝拉?该怎么说第一句话,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这也太尬聊了吧? 艾拉文西亚遛完狗回来,看了看抓狂的诺亚,向克洛伊问道:“魔王谈恋爱了?” 克洛伊惊讶道:“你看得出来?占卜到的吗?” “不,我没占卜。热恋中的人都是这么一副傻样子,一旦分开一段时间,就浑浑噩噩魂不守舍……”艾拉文西亚说着说着就停下了,疑惑道,“他不是恶名昭著的魔王吗,到底是什么人能和他谈恋爱?” 诺亚:“……” 他放下笔:“你话太多了,骗吃骗喝的预言家。” 这时又有一只千纸鹤扑腾着开始撞窗户,诺亚已经不抱希望,打开窗户把这小东西放进来,闪身为它让开飞往克洛伊的道路。 没想到这只千纸鹤直直地朝他脸上撞,在诺亚低头躲闪时落在了他头顶上。 这只传递信息的千纸鹤低端系了一条丝带,丝带另一头拴着一枚精致的发卡。那是洛蕾塔的东西,诺亚看到发卡的一瞬间,还以为神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急匆匆地拆开千纸鹤,在看清上面文字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克洛伊回答了艾拉文西亚提出的问题:“能和他谈恋爱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诺亚把小纸片上两行清秀的花体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小心翼翼地握着发卡,捂在心脏的位置。他呼了一口气,窗户没有关上,冷空气扑进房间里,诺亚呼出的白汽慢慢升起又消失。 他看着窗外飘着的大雪。 休伯顿的天空半蓝半灰,冰凉松软的积雪嵌进常青树的每一片叶中,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