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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没要父皇的命,肯让父皇做太上皇,他也算是孝子了。 太子让一百亲卫在殿外等着,推开殿门。 等着他的,却不是沉睡的皇帝,而是一支支指向他心口的利箭。 太子大惊失色,跪了下去,退位诏书从袖中滑了出来。 皇帝坐在龙椅上,眼底顿显失望。他多希望今晚这扇门不会被推开,不管太子犯任何错,他都可以为他扛下,可是,这件事,是他唯一不能忍的。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太监捡起掉在地上的诏书。 退位诏书,皇帝拿在手里,忍不住笑了,眼底却落了两行浊泪。 “你们都下去。” “圣上。” 皇帝疲倦的挥着手,太监并侍卫一起退了下去。 太子手足无措的跪在原地,等到寝殿门重重关上,才鼻涕眼泪的跪行至皇帝面前。 “父皇,父皇,儿子不孝,请父皇开恩饶儿子一命。” 皇帝闭着眼,任由太子摇着他的腿。晋王带着容钊觐见时,他根本不信,直到镇国公将太子的计划全盘托出,他依旧心存疑虑,只以为是晋王的计谋。再然后,他收到湖南的军报。 他不得不按太子的计划一步步走,诱他上钩。他多希望太子在进宫之前能打消这个念头,那么他依旧是他的太子,自己依然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他唯一的嫡子,唯一带在身边教养过的儿子。 晋王再好,在他心底,也比不过太子。 可是,太子就如此不争气。 “太子。” “父皇。”太子涕泪纵横。 “朕不会要你的命,你去陵前陪你母后。朕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你要好自为之。” 太子浑身颤抖,抱着皇帝的腿,“父皇,儿子一念之差……” “朕不想听。” 太子急促的喘息着,痛苦的闭着眼,突然站起身大吼道:“你已经老了!为什么就要霸着这个位置不放手!我是你儿子啊!我都打算让你做太上皇了,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吗?” 皇帝完全没想到,怒极反笑,“朕实在看不出你身上有何可担大任之地。” “是吗?”太子后退几步,从袖中掏出了匕首,“在你眼里,只有晋王才是你儿子。” 皇帝叹了口气。 太子冷笑了一声,一步步上前,逼近皇帝,“即便如此,你也只有两条路,你死,我正大光明登基。你退位,你依旧还是太上皇。父皇,是你逼我的,这一切,错的都是你。” 第175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十八) 皇帝闭着眼,太子的话他居然一丝震惊都无,唯有痛心。他向来只当这个儿子蠢,不过有他打的基础在,即便把江山交给他,他也放心。而且他身体尚好,时日还多着,慢慢教,太子总会成长的。 他以为太子不过是嫉恨晋王比他有才干,直到镇国公和容钊跪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原来太子连他都是恨的。 太子几乎已经近在咫尺了,手里的匕首尖对着皇帝的喉咙,再一用力,皇帝就要命丧刀下了,可惜他的手不停的抖,根本刺不下去。 太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狰狞的看着皇帝,“父皇,你说话,你说话啊!你写了退位诏书好不好?我不想亲手杀了你啊。” “我供你做太上皇,我什么都给你,你让我做皇帝好不好?” “父皇,我从生下来就是太子,谁都告诉我这个位置以后是我的,但是我看不见。我夜夜都做噩梦,梦见晋王登上皇位,我成了他的□□狗。父皇,我等不了了,父皇。” “太子,”皇帝声音嘶哑,犹如用尽了千万力气,“朕本想留你一命。” “你说什么?”太子瞪大眼,疯了一般的吼道,“你还是不知悔改!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你就不怕我一刀下去……” 皇帝举起手,一巴掌扇在太子脸上。 太子如遭重击,直接倒在了皇帝的面前。 “朕最大的错,就是立了你为太子!”皇帝一脚踢开太子,“胆小如鼠,毫无用处!来人!” 几扇大门打开,军队蜂拥而入。 太子看着那些手持弓箭的弓箭手,吓得浑身发抖,“父皇,父皇,我去给我母后守陵,你饶了我。” 皇帝背着手,大步往外走着,“太子谋反,当场射杀,东宫一干人等通通赐死。太子一系,念在镇国公与容钊有功,容家镇国公一支及老人女眷可免一死。淮阳侯,广平伯,内阁王阁老,户部、兵部两位尚书,都察院右都御史,大理寺左少卿,赐死,家眷关进天牢,择日宣判。” 皇帝每说一个人名,太子就心惊肉颤,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所有忠于他的人他都知道。 “另,宣朕旨意,封晋王为太子,择吉日登基。朕确实老了,该退下来了。” 门关上了,皇帝连最后一眼都没再看太子,殿里,只余弓箭手二十余人,二十多发弓箭对着太子。 “父皇!”太子叫道,“你们谁敢动我,我才是太子,我是父皇最疼的儿子,杀了我,你们都得死!” 话音一落,不知道谁松了手,第一支箭没入了太子的体内。 陆陆续续的,二十多支箭纷纷射了出来。 太子犹如刺猬一般,片刻之后,再无气息,倒在了地上。 皇帝站在院中,眼角有一丝发红。 晋王刚走进院门,就听一名官兵给皇帝报,太子已经气绝。 皇帝点点头,声音沙哑,道:“晋王。” 晋王上前一步,跪地行礼:“儿臣在。” “朕已决定退位,你回府准备,择吉日一个月后登基。” 晋王一怔,颤颤巍巍的看着皇帝,“父皇,您身体康健……” 皇帝打断他的话,“不必再说,朕意已决。” …… 宵禁之后的京城突然热闹无比,马蹄的奔驰声在青石板街道上无比的嘈杂。 高门大户各个门窗紧闭,隔壁的啼哭声哀嚎声几乎要穿破天际。 薛家一门大小皆坐在正院里,周氏替二老爷擦着额上的汗,道:“咱们家不会有事。我好像听见隔壁侯府的哭声了。” “不会,侯府是太子的人,我们家明显跟太子不是一路,”二老爷哀声道,“他好歹是太子,我本以为他不会糊涂至此。” “就是因为太子做久了,才会心生恶意,那个位置,只要有机会,谁人不想,”老太太叹道,“太晚了,大家都去歇了。” 大家正要走,丫鬟打了帘子进来:“老太太,外面门房来报,说是大太太来了。” “外面都宵禁了,她来做什么?”云浅警惕的皱着眉。 “说是镇国公府遭殃,连累他们在大兴的宅子也遭人打了,大老爷和大少爷都被人抓了,她走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