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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主动惹事儿,如此这般,于名于胜负皆有好处。 江衡则大不以为然。当日他驻守边关,北胡虽是强势,但大胤也并非撑不住。北胡战力虽强,但却不如大胤国事丰厚,双方僵持下去,大胤必然要胜过北胡。此时就算北胡攻来,大胤并非不能一战。 双方唇枪舌战,各自据理力争。萧罗一贯是会揣摩圣意的,又会逮人的错处,一听江衡说出这般话,立刻反问道:“大将军的意思是,当然先皇与北胡签下这合约,是犯了糊涂?原本我们只要拖便能拖的北胡投降?” 江衡听他提起先皇,知道他又要构陷于自己,但毕竟是个粗人,心直口快:“朝廷年年给那北胡十万两白银,再拖个几年下去,那北胡更是马肥兵壮,何提我大胤恢复元气?” 萧罗笑了:“大将军您这是在挑我的不是,还是在挑宰相的不是?亦或是在挑整个朝廷的不是?每年年末,各部都会拟了一年的支出,合拢一年的实账,来内阁报备。六部尚书同丰宰相、我一起商讨。这支出和实账,也年年都是圣上同意了,内侍监掌印公公曹洪这才批红,才能落到实处。即便这般,朝廷年年尚有盈余。你若只挑我一个人的不是,那便不需拿这十万两白银来说事儿。” 江衡骂道:“有盈余,不代表这银子要白白送给他人。” 萧罗与其针锋相对:“白白送给他人?这银子保的是我大胤平安,百姓安居,何为白送?难道要送给大将军你的延庆道,让你在百姓中征兵加军饷赋税,边疆战事不停,百姓民不聊生,这才是用到了正地方?” 江衡听着他这满腔歪理,恨恨说道:“那是用在了外人身上!他日北胡兵强马壮,该当如何?山西大旱,你们竟然将延庆道的军饷拿去赈灾,既然朝廷有盈余,为何不出?!” 萧罗摇了摇头:“大将军啊大将军,您这说着说着,可是把自己的老底给漏了。我们都知道,这天下太平的时候,武将是没功没赏的。你若要给自己挣功名,便自己去同北胡打罢,我们大胤的老百姓,可不陪你,帮你建功立业!” 江衡瞪大眼睛:“胡说!江某一生,从小便在沙场征战,命都豁出去了,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何谈为自己挣功名?!倒是你,整日玩弄权术,到了这等时候,竟然还说这些话!” 萧罗“啧啧”两声:“大将军您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震得萧某耳朵嗡嗡直响,听不清您方才说了什么,劳烦您再说一次?” 江衡被他这番堵得说不出话,就听见萧罗慢悠悠的说道:“大将军,是否需要萧某提醒您?当日延庆道和北胡交战,北胡是如何一溜烟儿似的,跑到了华京城下?” 江衡听他这么说,更是气急。当日北胡使用调虎离山之计,让自己以为同北胡大部作战,实际北胡早已经摸清了地形,几纵骑兵突飞猛进的到了华京城下。可就这么几支队伍,竟然能将华京里的那些人吓得求和。 自己尚在边疆征战,刀头舔血与敌人厮杀,这头却传来议和的消息。那之后他三日未眠,不知自己究竟是谁,在何地方。可这事儿是他的错,未能识破北胡诡计。当日皇上欲降罪于他,反而是北胡那莫须齐替他说了一嘴——若不是大胤有江衡,那北胡早已经踏进雍阳关,破城阙碎山河了。 江衡的命就这样被保了下来,先帝未过多久便驾崩了,靖文帝登基,这才又重新重用江衡,恢复了他往日的荣光。 想到这儿,江衡便再也说不出话。 靖文帝看着台下两人这般唇枪舌战,心里烦躁,不欲在这战与不战之上多加纠缠,问了一句:“今日又琰是怎么回事儿?” 殿内有人见了,便将当时的情景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因怕得罪人,隐去了江宛的名字,只说那是路旁一名普通百姓。 靖文帝听了,轻轻的冷笑一声:“这莫赫离原本就不是来讲道理的,便也只有又琰这种也不讲理的,才能治得了他。” 萧罗听出靖文帝的语气,便跟着说道:“便也只是嘴上占些小便宜罢了。那莫赫离本就是北胡人,北胡人哪里比的上大胤的谈辞呢。” 靖文帝说道:“萧罗不可这么说,又琰这也算是立了功劳一件。曹洪,从内务司领了丝绸五千匹去,赏昭南王世子。” 曹洪在旁应下。 靖文帝这又转头看向宰相丰忱,问道:“宰相,你来看看,这莫赫离为何要这时候来华京?” 丰忱对靖文帝一拜,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老臣以为,这莫赫离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听闻他在北胡可谓战无敌手,又深受莫须齐的喜爱,这才来大胤,想要立点功劳。二来是向我们示威,他们北胡在我大胤随便走,沿路巡抚竟都未发现。” “这兴许是他们的计谋,让我们先自己乱了,惩治沿路巡抚。”萧罗在旁说道。 丰忱点了点头:“萧右相所说,也有道理。” 靖文帝:“那宰相认为,如今应如何做?” 丰忱想了片刻,回道:“以不变应万变。莫赫离不过是北胡诸多皇子中的一位,既不是大君,也无继承之名。吾等便将他当做前来进贺的藩国使者罢了,既不能疏远,亦不能诸多事情太合他的意。” …… 江茗收到的信上并未写的这么仔细,单挑了重点拎出来,写的条理清楚。加上这已经不是第一封内朝消息的信件了,江茗早就知道各位臣子的秉性,对其中的场景也不难想象。 她嘲讽的原因是因着今日在街上,看见胤人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外加萧罗弄权,靖文帝如此软弱。进贡给北胡十万两雪花银这种事儿,竟然也能在萧罗嘴里成了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儿。 还休养生息? 你们休养生息,北胡是每天来回自相残杀吗? 而江衡呢,撇开他不是个合格爹这一点,他却是个为国为忠的好将领,唯有一点,就是话术太差,常常在这唇枪舌战上输给对方。 关于这点,江茗也懒得管,她只求着靖文帝的歪脑筋不要动到自己头上。 ………… 昭南王府的夜里甚至不比外面热闹,就门口幽幽点着一盏灯笼,映着门扉通红。 殷楚没从大门进来,他怕吵到他人,便从角门进来,一如既往的路过昭南王的院子,想要问问今日父亲的身体状况。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常年精神不济,这府中大小的事情就都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可谁知道一进院门,就看见铺了一地的书,管事孙喻正站在这些书中,而父亲便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昭南王开口说道。 孙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捡了几本书出来,送到昭南王面前。 昭南王接了过来,借着座灯的光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是这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