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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戳开,“嚎什么丧呐?有胆死你还没胆活?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老太太哭得更厉害,童延特别有精气神地喊了一句,“奶奶,您孙子回来咯。”连忙弯腰给人顺气。 好话说了一箩筐,好歹把老人家给哄睡下了,说辞无非他接了大角不差钱之类。 吃完饭,他妈去洗碗,童延擦桌子扫地不紧不慢地收拾,可把菜渣饭粒抹垃圾桶时,不经意朝垃圾桶里扫了眼,刚巧瞧见几团胡乱揪着的卫生纸下,有个银色方块小袋斜插在一堆瓜子壳里头。 童延眼睛就被那东西生生刺着,好半天没动。 他终于知道老太太今天为什么哭得要死要活还不肯说理由了。 童延这晚大半夜没睡着。第二天也顾不得自打脸,把小白花又从黑名单里拖出来。从来指不上别人,家里还有俩指着他过活的人,眼下他还真任性不起。 小白花昨天吃了一顿排头,今天听见是他还挺高兴,没让他多说什么,就报给他时间和午餐酒会的地址,嘱咐他千万按时去。 童延还真是按时到的,小白花在他这儿可信程度是零,但没关系,他借这人进个门,到酒会现场干什么就是自己的事了。但到场后,在酒会上转了一圈,公司里熟不熟的脸都看了个遍,却连聂铮的影子都没瞧见。 倒是郑总监过来跟他碰了头,一到跟前就把他视线挡了个严实,“你怎么在这儿?” 童延伸长脖子越过郑总监的头张望,大厅另外一头通休息室的门,老聂被人围拥着出来了,只是,依然没见聂铮。 郑总监伸手把他头扳正,“聂铮去了外地,今天开机发布会他都没出席。谁让你来这儿找他的?” 童延:“……!?” 他拔腿就走,掖着一肚子火气从宴会厅后门出去的。小白花居然还撵着屁股追上来了,“你去哪?” 他没理。 小白花拖着他胳膊不依不饶,“你既然喜欢玩那套,就去找吃那套的人。这不是正好吗?” 那套自然说的是爬床。 童延停住脚,笑眯眯地看着小白花,正要打赏几句,宴会厅大门走出来几个人:郑总监一脸官司在数个背景板角色里头格外显眼,打头的是明影帝和老聂。 老聂眼光落他身上,忽地一滞,步子也顿住了。 童延暗呼一声不会吧,只能呆着,一老一少,隔几米远,相顾无言。 童延瞧见郑总监扶了下额,老聂已经几步踱到他跟前,“你是谁?” 郑总监替他答的:“这就是童延,这些日子的事你总不会没听说过。” 这些日子什么事,自然是童延上过聂铮的床。 可老聂的节操刷新了所有人的下限,眼光依然一瞬不瞬盯着童延,“你受委屈了。想去哪儿,我送你。” 聂铮说送,那就是开车载他一程,可老聂不是聂铮。 童延:“哈?”送你妹!背景板们都尴尬成石像了老流氓! 正在此时,石像群里一阵骚动,童延听见有人叫了声,“聂先生。”恍如天籁。 转头,聂铮带着他的女秘书走路生风地正朝这边过来。 很久之后,童延还记得住,聂铮这天穿的是一身铁灰西装,神色带着些风尘仆仆的疲惫,可眼神依然烁亮,那眼光一扫,凛凛威仪,气势逼人,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聂铮就这样走到他身旁,手扶着他的腰背,眼光依然看着老聂,略微低头凑到他耳边不轻不重地吐出几个字:“去车里等我。” 女秘书也过来,“走吧,跟我走。” 童延发誓他真听到满天神佛在唱歌。他完全没想到,聂铮承诺给他一个说法,是真的。 他心里当真为自己流了一把处死地而后生的辛酸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聂铮用这种护食的劲儿让他跟自己人走,这算不算他爬床上位终于成功了? 感谢聂先生,感谢一切傻逼神助攻。对,聂先生的白天人格不一定多看得上他,但也不会容忍床伴跟自己爹在一块。 感谢男人不讲道理的占有欲和洁癖,呵! 童延只顾着消化他爬床成功的事实,没留意人群里有人脸上失了血色,有人摇摇欲坠。 他一步三回头的时候,聂铮站在众人面前,权当刚才那个父子相争的场面没发生过,淡定而不容分说,“酒会开始了,进去吧。” 聂铮的迈巴赫就停在楼下,童延下楼,缓缓靠近时才看清这辆车连金属轮辋和轮胎上的翼子板都一尘不染,干净得有些肃穆。映着锃亮的黑漆,他从精致雍容的车身看到自己不那么精致的影子。很奇怪,外边阳光炽烈的晃眼,窗子黑洞洞,车里根本没人,可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他还是活生生像是被什么人检阅了一次。 此时他无比清楚自己脚下的路是什么样,说不定今晚他就得躺在再次躺到男人床上,可金主就是金主,跟性别真没半毛钱关系。 他对聂铮也是真心感激,因此等了一会儿,在聂铮上车时,他笑意盈盈地招呼,“聂先生。” 聂铮在离他不远的位置端坐下来,眼睛只是扫了他一下,“嗯。” 车开出去,一片静默,不尴不尬。 童延深知搞气氛只能靠自己,但这次道歉也是认真的:“我还得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找你不该找到夏奶奶那去,搅了老人家的清静。” 聂铮倒是意外了。 转头看一眼男孩的脸,天热,童延刚出过汗,皮肤比平时更白,嘴唇血色也更加艳冶。聂铮是个能反省自己的人,如今细想,第一次见面,他就对这孩子的长相排斥,是真的跟他审美观冲突? 不是。 他习惯清净无欲,因此排斥强烈的感官刺激。可是貌取人不应该,所以他一直对童延格外客气。 说到底,其实他审美观比自己以为的俗艳得多。所以才纵容这孩子有了得逞的机会。路走弯了,自然应该极力回到正轨。虽然眼下让他把养歪的孩子收到身边的是各种外因,但也是他端正自己的契机。 聂铮也明白童延完全是个无风都能蹦跶三尺浪的性子,因此,又“嗯”一声算是回答。 童延很快又问:“咱们去哪?” 聂铮说,“去我母亲家。” 童延:“……!?”太讲究了大佬,这么正儿八经的狗男男关系还要见家长? 可金主的话都是对的,于是他点头,“好。”很有眼色地没多问。 没一会儿,车出市区,穿过重重林荫,进了铁花院门,到一栋小楼前停下了。 童延跟着聂铮进了屋,客厅从天花板一直华贵精致到踢脚线,空气中还泛着淡淡的檀香味,可是说不清原因的,脚踏进去就能感觉到一股子透骨的森凉。 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聂母,聂母跟聂铮一样,混血儿的轮廓非常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