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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看以岳陵的条件,想要留京倒也容易。”马恪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为友人出谋划策,“岳陵年方二十,品貌俱佳,家中未有妻室,又是二甲进士。只要娶上一房贤妻,有个可靠肯提携的岳家,留京之事易如反掌。” “岳陵清正刚直,是不会这样做的。”棠璃听后,开口道。 张徵在中举之时,尚且拒绝了村县的投献,又怎会依靠妻子的裙带关系留京? 张徵闻言,不由望了一眼棠璃,心道—— 棠兄果然与我是知己。 又想起两人情深意笃,这段时间如胶漆相投,不分彼此,却别离再即,难免感伤。 马恪是个通晓世情、胸襟宽广的人,知道人各有志,见这番谋划不被张徵采纳,也没有继续规劝下去,只是笑笑继续喝茶。 几人在茶馆里用些点心茶水,听听说书,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项望的书童一直守着“馆选”的成绩,此刻赶过来报讯,张徵和马、项、杜四人皆没有选中庶吉士。 大家都有些失望,没有心情继续再喝茶听书,于是就各自散了。 在回客栈的路上,棠璃问张徵道:“岳陵觉得马兄此人如何?” 张徵笑笑:“马兄给我出主意,也是一片好心,他为人慷慨大方、胸襟广阔,与之相处如沐春风。只是君子各有其道,道不同,不相与谋罢了。” 棠璃点了点头,暗搓搓的想—— 看不出来,你对几十年后的政敌,还会做出正面的评价。那时候,你可是把这位胸襟广阔的马兄在朝堂上当众骂到吐血,彼此间都恨不得掐死对方。 当然这一次,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馆选”的成绩发放过后,这两百多名进士的归处也基本上尘埃落定。 张徵果然被外放离京,到一个偏僻穷困的县做县令。 棠璃则走上了张徵原来的道路,被天子着意培养,一路青云直上,成为天子手中最锋利的刀,孤臣一名、不朋不党,在朝野内外树敌无数。 就这样一转眼,又是十年过去。 张徵虽是治理政绩突出,却因为没有什么人脉门路,还在那个县里留任县令,窝也没挪一个。 如果没有意外,他这辈子也就是熬资历,最终能在知州的位置上退休就算不错。 但看着他管辖的这一片地儿逐渐繁荣清明,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张徵并没有对这样的选择后悔。 三十岁的张徵忙过一天的政务,回到住所,点亮桌子上的那盏油灯,在初初降临的夜色中蘸墨提笔,于信笺写下—— 棠兄见信如晤。 他仔细地描述了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以及看过的花,尝过的乡间小食,风的温度、云的流幻。 通篇虽不着“情”之一字,却流淌着充沛的感情。 写完之后,张徵将信封口,放在桌子上用手展平,一瞬间有些黯然神伤。 听说棠兄在京城得到天子青眼,升职很快,现在已经是正三品的翰林学士,还时常入宫为太子讲读经史,将来很有可能入内阁为相。 他很为棠兄高兴。 但自从三年前,棠兄就不再给他回信……这也怨不得棠兄,可能是离别太久,两人终究不在一个地位层次上了吧。 然而他一直忘不了棠兄。 他记得棠兄唇角噙笑的风流模样,记得棠兄绝艳殊色的面容,记得彼此在深夜榻间,呼吸交缠,无声无息点燃的火焰……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没办法接受和旁人“成亲”这种事。 张徵望向窗外无边夜色,发出一声惆怅轻叹。 …… 翰林院中,棠璃坐在桌案前,拆开张徵的信件看过之后,唇畔忍不住勾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他的小狐狸精,真是非常非常的喜欢他呢。 然后棠璃将那封信放进火盆,看着通红的火焰迅速将信封和几页信纸烧至焦黑卷曲,直至全部化作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棠璃:我已经做好代替岳陵,成为一代忠臣,为了这个天下粉身碎骨的结局了,来吧,让暴风雨更猛烈一点~~ 亲妈露出笑容:做什么忠臣,你是不是忘了,你老人家是只狐狸精?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essic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无节操 20瓶;岂曰无衣 9瓶;蓮笙、bly 3瓶;九爷 2瓶;啦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第 34 章 棠璃也是喜爱张徵,或者说纪修远的。 因为他年长了小狐狸精几百岁,这种喜爱里面还包括了宠溺、以及怜惜呵护之情。 所以棠璃不可能让张徵重新走一遍已知的道路,最后落得万人唾骂、粉身碎骨的下场,对纪修远的现世心理留下阴影。 张徵的这条路,改由他来走。 反正他知道这里是幻境,并不会对旁人的唾骂感到难过,也不会在受刑时感觉到疼痛。 既是已经踏上这条孤绝之路,他自然会逐渐淡化张徵和他的关系,不再与之为友,免得张徵将来受他连累。这就是为何三年来,他都未曾回复张徵的信件,并把张徵寄来的信件看过之后尽皆烧毁,不留下任何痕迹的原因。 张徵这一世,会顺顺利利的活到寿终,安康如意。 烧过信件之后,就看见有门下小吏来报:“太子殿下诏学士入宫讲经。” 棠璃点点头:“备马。” 在这个幻境中,棠璃的年龄已经满了三十四岁,又得天子重用,掌管整个翰林院,正经起来很有些深沉威严的气势。 因此虽是容色仍旧绝艳殊胜,小吏却生怕失礼不敢多看,拱手倒退着出了门,按照棠璃的吩咐去备马。 棠璃出了翰林院,跨马扬鞭,一袭正红孔雀补流云纹的三品官服,生生被他穿出了翩跹风流之态,迳直往宫城绝尘而去。 沿途一路,但凡见者无不侧目注视,就连羞怯的闺秀们,也忍不住撩起帷幕偷偷看这位开国以来最为年轻、风华绝代的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