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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则诚的有妻徒刑接近尾声。 虽然喜当爹，而且奇葩就奇葩在他的便宜孩子竟然还他妈是个黑娃——他一个黄种人，他老婆倒是金发碧眼的高加索人种，但是孩子竟然奇葩的是个黑小子！ ……难怪他去申报绿卡的时候就连移民局的工作人员都没为难他。 段则诚努力不去回想那个在厚玻璃里笑的小八字胡一抖一抖的老白种猪，他现在心态非常的祥和。 弄完了自己这边一摊事的段则诚终于空出来手可以开始收拾宫雅蓁这个小浪蹄子了。 他人虽然淡圈了很久，一方面是因为精力实在是忙，第二也是因为家里的事让他避其锋芒。 最近老爷子和宫耀国不知道达成了一种什么样诡异的平衡，竟然从上次的风波中全身而退——只不过顺便也退休了，现在挂一个闲职。 他家老爷子已经满足了，毕竟马上就奔70了。虽然这个年龄在我国政坛算得上是初出茅庐，但是对于平安是福的段家人来说这辈子啥也见过了，天花板也摸到了，能在浪潮中保持全身而退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没必要郁郁不得志——这点段则诚的神仙妈余静怡万分同意。 所以有时候段则诚其实是和小同志宫维十分有共鸣的。 他们都有不错的原生家庭，不错的外表，各自出彩的天赋——要不是因为中间夹着个宫雅蓁，两人说不好能不能成忘年交。 ……说到底都是宫雅蓁！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是拿宫雅蓁没辙没辙的。 她这种成长经历，再跟她苛求贞操观……那未免禽兽，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她能平平安安长大心里虽然有点小毛病但是不至于一脸谁都欠自己的死妈脸——比如吴碧莲那种的——他就已经非常欣慰了。 他于是经常检查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好——结果是肯定的，他每天几乎都有扇自己嘴巴子的冲动，但是临了临了面对宫雅蓁，自己依然是那副死德性，改是不能改的了的了，这辈子估计没戏了。 其实他爹让他拿绿卡，他私心里是开心的，宫维那小玩意能想到的，他早八百年就都考虑了。 国内没戏，宫耀国只手遮天，而且宫雅蓁圈里的名声因为宫耀国已经烂了，所以他慎重考虑给宫雅蓁接出来双宿双栖，但是现在的宫雅蓁好像一点都不想了，有点……爱咋咋地了。 所以他为什么不喜欢宫维……或者说忌惮。 因为他实在就是天生克宫雅蓁的那种非典型性暖男——同时也是自己的天敌。 在宫维出现以前，他觉得宫雅蓁就是自己的跑不了，就算稍微跑远了自己一拉绳儿她就知道回来。 结果宫维来了……宫雅蓁好像自己把线剪了，然后就跑小孩那边去了…… 他。 不甘心呐…… 106【圣诞节merrychristmas】 圣诞节很快到了。 灯塔国一片祥和的气氛，所有人都在为平安夜布置着家里。 这其中不包括宫维。 张珣跟他前后脚到了美国，此刻人正在纽约州，和段导住的地方不过四五个街区。 宫维是真的没想到世界竟然小到了这个地步。 他没事和张珣打打电话聊聊天，虽然用的是美国的手机号，但是话费还是让他时不时感觉肉疼。 要不是因为学校必须填联系方式，他是肯定不会申请这个手机号的。而既然办了，那么最低的套餐你不消费钱也一样照扣，那么还是没事打打吧…… 张珣已经决定好去学经济，毕竟他上学就是为了将来回家接班。 在出国之前，张珣赶上和第一次参加考试的宫维作伴，两个人在同一个考场考的托福，几乎是前后脚出来的，看来运气都不错没被抽到附加卷。 成绩出来，宫维90，张珣94，正好卡在不用读语言的微妙关头，所以直接进高中冲大学。只不过张珣有家里找的中介团队帮忙弄文书什么的，宫维向来自负，打算自己刚——所以宫维偶尔会问张珣的申请流程自己心里也有谱。 而且……他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也就是hostfamily这对儿老夫妻——是可以帮他写推荐信的。 ……搁以前在国内，他可能会不屑于这种“特殊”手段，但是经过两年时间的“熏陶”，他渐渐开始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世界，往往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相对的公平。 出生在纽约上东区的和出生在伊拉克战乱中颠沛流离的孩子，你让他们谈什么公平？不存在的。 所以他乐于接受，同时也感激——这是对他实力以及人品的肯定，人，是可以将心比心的。 他打算学cs，一个“好就业”的专业。 他就是这么现实……他只能这么现实。 考上UCLA，学cs顺利毕业，然后运气好的话进入硅谷……那么就离拿h1b非常近了，不出意外很快就能拿到身份。 ……反正他不会像段导一样找商婚，和推荐信不一样， 这种特殊手段就是他现阶段还接受不了的。 圣诞节前五天，宫维的学校才终于放假。 早已进入节日氛围的老两口早就定好了圣诞树，还提前准备好了宫维的袜子里面塞上了礼物——当然是瞒着宫维的，好给他惊喜。 老两口唯一的闺女在平安夜这天从俄州赶了回来，坐的是自家达美航空，见面就给了宫维一个巨热情的贴面礼……倒是弄的他怪不好意思。 …… 圣诞节当天，老爷爷从早上就开始忙活，把那只火鸡烤的色泽诱人，甚至连在楼上学习的宫维闻见以后肚子都不由自主的叫唤两声。他也挽袖子稍微露了两手，问了戴维斯一家大致喜欢的口味，做了西红柿炒鸡蛋和京酱肉丝但是没放辣椒。 到了晚上，老爷爷一家三口加上宫维围坐在桌子边开始享受圣诞晚餐。宫维不信基督，所以在一边静静等待一家三口做完祷告才开始。 不知道此刻宫雅蓁在干嘛。 八成是在商场血拼吧…… 他只能拿去年的经验安慰自己，不去想此刻是否有他人相伴在宫雅蓁身边…… 晚上的时候宫维告别一家人回到楼上准备休息，被一脸兴奋的一家三口叫住。 “surprise！！！——” 一个油漆桶那么大鼓鼓囊囊的大红圣诞袜子被塞到了一脸懵逼宫维怀里。 他愣了三秒，看了看袜子又看了看对面的家人，感觉自打知道要来美国而冷了半年的心终于被暖出了人气儿。 回到楼上进了屋，他先郑重其事的把袜子放到了床头打算明天一早拆，再留一晚上的惊喜。 坐到书桌前，他摸出手机，想了半天，给宫雅蓁去了一条短信。只有四个字，圣诞快乐。 他就那么攥着手机坐在桌前一直在等，等到嘴角的笑都平复了都没收到回复。 叹口气，这结果早就预料到了。他脱衣服，然后在桌上叠好，走到床上，拉开被子，躺进去的前一秒还冲着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楼下还在时不时发出吵闹的欢笑，但他一点不觉得厌烦，默默闭上眼。 这声音至少让他觉得还在人间。 merryChristmas miss 107【100收藏爆肝】 宫维在一月末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uc的offer，同时张珣也顺利拿到了纽大的，两个难兄难弟终于隔着整个美国在线抱头痛哭——张珣倒是真的在电话里哭成了孙子，宫维只是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在那里听着。 ……前提是向来有型的他如今也是葛优瘫在了扶手椅上。 两年的罪毕竟没白受。 段则诚在圣诞节没到就回国度假去了，一月回来一趟，等着二月又准备回家过年，同时久违的问了一句小孩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他可以在转机时候跟宫维碰一面。 ……结果这一碰就发现，宫维这几个月因为每天喝洋奶吃牛肉，小孩这个称呼已经跟他完全不相干了。 现在宫维已经比段则诚都高了那么几厘米，段导在机场看见他的时候，墨镜下的眼睛不着痕迹的往宫维脚底瞅了一眼……货真价实。 宫雅蓁依旧没有音讯，甚至在这个年过了以后都没有。 宫维内心早已从无边的怒气转为汹涌的暗潮，表面倒是有了一分的儒雅明亮。 他开始学着不联系宫雅蓁——这很简单，不打电话不发短信而已。 然后他开始强迫自己不去想宫雅蓁…… 但这太难了。 天气转暖的时候，宫维找了一份兼职，在离家不远的星巴克里面勤工俭学。 留学很难，再加上打工，时间就宛如火箭，眨眼就没。 有时候上完一天课晚上还得赶紧骑车去打工，一开始干整个人脑子里就什么都不想了，然后就到了晚上十点十一点，到家洗个澡困的倒床就睡，一周七天只休一天，周而复始。 在这种情况下宫雅蓁出现的频率终于得到有效改善……但是休息的那一天便会加倍来。 他有时候气的甚至捶墙，手疼的同时心更疼，想了想还是要放过自己，至少只疼一边…… 时间很快到了六月，是紫外线开始给白种人上色的季节，也是毕业的日子。 宫维不带期待的默许了学校给监护人——法律上的，不是手续上的——发了邀请函。 ……结果手续上的监护人段则诚打了飞的从纽约赶了过来，法律上的监护人查无此人。 宫维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演讲的时候，看到台下戴维斯夫妇两人和段则诚聊的非常愉快，微微叹了口气开始了自己的演说…… 七月的第一个周末，宫维向戴维斯夫妇知会了一声，接着谁也没告诉就自掏腰包买了回北京的机票。 他已经不是未成年人，所以不需要监护人的文件。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因为来的早所以等的时间很长，于是没有逛过免税店的宫维第一次进去。 他逛了半天，对这些烟酒化妆品也是一窍不通。 就在他看着时间差不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种熟悉的味道突然飘过…… 他拦下了面前的女士。 “Sorrymadame，please，erfumeareyouusingnow？” 被拦下的女士十分的有涵养，热情的带着宫维去了相应的专柜，给他指了自己使用的香水。 看着近一千人民币的精致的瓶子，宫维咬了咬牙买下。 这是宫雅蓁常用的味道。 108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宫维是十分理解为什么段则诚每次都坐头等舱的。 ……毕竟对于老年人来说十几个小时航程还得倒时差是真的吃不消，他充分理解。 带着一路好心情的宫维就在睡睡醒醒醒醒醒醒睡醒醒醒吃饭的航程中到了北京，看了段则诚拍的两个电影，对段导越发的改观，以前只当个情敌，现在越来越觉得段导的才华闪闪发光，是被他一脸的不正经给耽误的屌丝男士。 ……前提是段则诚几乎百分之九十的片子都是宫雅蓁要不主笔要不主改，甚至两人出道作都是一个。 宫维没看过“梵”，因为宫雅蓁每次说起那个电影情绪都明显不对劲。 他还真草草的看过——没有宫雅蓁出现的场景就直接跳过那种——但是并没看懂。唯一对那个电影很深的印象，就是宫雅蓁实在太美了…… 十几岁的宫雅蓁美的像朵盛开的花——只不过是有毒的那种。 宫维承认自己是在是没什么艺术欣赏天赋，这点跟段则诚比不了，跟宫雅蓁完全没有共鸣。 ……但是他也有他的好处，比如他是学霸，而且……长得帅？ 操……都是没什么卵用的优点。宫雅蓁身边他就没见过丑的，而且学霸……人家在艺术领域何尝不算学霸？ 他虽然平常睡的也少，但胜在作息规律。不过飞机上倒时差跟单纯的熬夜可不一样，坐在狭窄的经济舱座位里，十几个小时航程，机内就算有空气循环过滤，时间久了也有一股迷之味道。 钱，是好东西。宫维心里咬牙切齿的想。 飞机终于平稳落地，宫维下了飞机拿了行李，又去免税店溜达了一圈，发现那款香水国内卖的比他买的贵，心里又舒坦了很多。 宫维坐了首都机场的大巴到了市里，然后转地铁再倒公交。 他在网上看过一个段子，说有人放假回家，结果进家门发现爹妈已经搬走了但是忘了告诉他…… 宫维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心情奇异的还不错。 他的高中毕业证和大学录取证书在箱子里仔仔细细的收着，为了怕撞坏了还细心的拿着自己的衬衫裤子包着。 …… 到家的时候，宫维站在门前纠结半天，想着万一要是宫雅蓁来开门，会不会吓到她。 他的笑容在门开的一瞬间凝固了，吴碧莲的死妈脸出现在他大约腰部的位置。 ……这玩意竟然还活着呢？ 心里mmp脸上笑嘻嘻的宫维早已经不是那个每天冷着脸的小冰山。 “没想到您在？” 吴碧莲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让开了门。宫维施施然带着箱子进门。 “你回来没跟任何人说。以后不要这样，”吴碧莲收拾着自己的手提袋，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是什么，“你不应该回来。” 宫维懒得理她，寻思我回来是不招人待见，但是八杆子也轮不到你说吧？ ……再说了，受不受欢迎也不是你说了算啊？ 吴碧莲没说什么，把备用钥匙放在了桌子上，自己转身就走了。 ……然后宫维就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应该回来了。 他分明看见这个家各处都有男性生活的痕迹。 109 他把手提箱放到了客厅，自己抬脚向楼上走去。 一年未回，重新回到宫雅蓁的别墅，他的心就像被波涛汹涌的湖水裹带的上下浮沉。 凭着记忆，他来到自己房门前，抬手去拧门把手——没拧动。 他拿起钥匙，打开自己的屋子，然后走了进去。 里面所有家具摆放，包括所有的饰品都和一年前他走之前一摸一样。 他离开自己的屋子，视线在隔壁屋子的房门上停滞了一会儿——上面有海报四个角张贴过的痕迹。 宫雅蓁肯定不会闲的没事贴海报。她恨她所有同事，一个个都是华而不实，光鲜皮囊底下虱虫满地。 这点俩人曾经达成过共识，两人都是坚决不追星的：宫维是觉得没必要，宫雅蓁纯粹是知道这些明星私下里都什么德行，粉丝眼里的神在她眼里都是一个个垃圾废物点心。 他走到那门前，视线被门缝下夹住的一点颜色吸引。他皱眉。 宫维蹲下身，用手指把那一角从门缝拽出来——是一张NBA海报撕碎的残骸。 他的心沉到湖底。 他坐在以前的书桌前，抬眼看见面前墙上贴着是自己以前写的“加油！！”两个字。 屋子里什么都没变。但是却又什么都变了。 楼下的衣帽间里有男士睡衣，而且不像是段则诚穿的。 自打段则诚知道宫维和宫雅蓁俩人好过一回以后就没再来过别墅了，俩人只会去瑜舍开房——据说是北京布置“炮房”最好的地点之一了，深受权贵和娱乐圈这些祸害的喜爱。 宫维还真去过这个酒店，因为就在三里屯，离宫家不太远——而且最重要是国际有名设计大师隈研吾的作品，他虽然艺术细胞不强，但是还是努力想去熏陶一下的。 ……他实在怕离宫雅蓁太远。 他来到宫雅蓁屋里，里面没什么变化——除了卫生间里面一瓶剃须水和剃须刀之外，别的就没什么了。 宫维站在屋子正中央，定定的看着宫雅蓁那张床很久很久。 他想起自己和宫雅蓁曾经在这张床上合二为一，眼前场景却自动带入她和其他人在这里翻云覆雨…… 是啊，他是在她睡梦中未经允许迷奸了她，而其他人却都是她自愿…… 他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呢？ 他走到二楼，打开钢琴琴盖。 一年多没练琴，手已经有些生涩。一曲致爱丽丝在他手下流淌出来…… 他走之前把买好的香水放到了钢琴的铺架处，想了想还是没留字条。 快步走回屋，随手把书桌前墙上贴着的字条扯了捏在手心。 回来的时候本想着怎么也会住两三天，所以也就没着急买机票。但是不过短短两三个小时就准备回去了。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临时买了今天的机票，挑的便宜的，所以需要在机场等五个小时——无所谓，他现在不缺的就是时间。 学校考上了，未来明了，爱情……也没影儿了。他时间太多了。 十三个小时的航程到了北京都没觉得累，三个小时回了趟家，整个人被剥了皮抽了筋剃了骨，周身疲惫。 刷了段则诚以防万一给他开的黑卡副卡，进了vip休息室睡会儿，在美国的段则诚收到短信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了，以为自己没睡醒，一个电话就给宫维打了过来——但是没打通，因为他打的是美国的号。 短暂睡了三个小时的宫维被服务员轻柔的叫醒提醒他该准备登机了，临走之前还专门买了一杯星巴克，带上飞机喝——依旧刷的段则诚的卡。 就算他一下飞机就到星巴克的老家，而且他自己打工每四小时就有一杯员工饮根本喝不完——他仍然买了。 ……这并没什么蛋用的举动让他内心充满了发泄的快感。 在上飞机的前一刻，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张纸条。皱皱巴巴的字条上，正面是“加油”。 他翻过背面，上面是一个少年隐秘的心事： 雅 只有这一个字。 他用指腹划过字的右下角，那里是用指甲划出来的浅浅痕迹——一个小小的，极浅的心——不在特定角度的光底下基本看不出来。 …… 呵——宫维嗤笑一声。 “您好能帮我扔了吗？” “好的先生，乐意为您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