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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全化为了实质,敲在他身上的棍子携着风声,将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想伸手抓,这东西却好像着了火一般烫手,手上被烫了个大燎泡,衣裳都发出一股熨衣服有些焦糊的味道。 “你个泼妇敢打自己男人,这是反了天了。我要到大队去告你,让支书好好给评评理……” 老太太跳着脚的骂,可看着儿媳手里挥舞翻飞如蝴蝶一般的棍子,到底没敢上手硬夺。门帘被人撩了起来,院里的女人全都来看热闹。 这院子是一个地坑院,东面是山崖,西面也是山崖,不过一个低一个高。西面上二三十阶台阶就到了大队的正街。南北两面房,都是青砖大瓦,如今全属于他们老韩家。如今黑天还飘着雨,邻居们就算听到也没心思来看。 “吆,二嫂这是母老虎发威了。”小儿媳前年刚进门,怀里抱着个吃奶的娃娃。 老大嫂白了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妯娌一眼,转而不咸不淡的朝顾言的方向开口“她婶子,别动怒,小心自己的肚子。” “顾盐你个泼妇,敢动手打我哥,我……”泼辣的韩小妹回身往外走,没一会儿也拿了根擀面杖进来“我打死你……啊……” 前头的是小丫头的叫嚣,后头的则是韩老二的叫喊。本来他媳妇的擀面杖就够他喝一壶的,任他怎么躲都躲不开。这下这死丫头还给他一棒子。 “往哪儿打呢,给老子滚……” “对不起,对不起,二哥我不是故意的。”小丫头道着歉,抬手就是一棒子。我就不信了,我打不着你。 “啊……啊……” 兄妹俩齐声呼喊,一个被额外敲了一下,正好打在刚才挨过打的地方。一个是擀面杖被袭击,那巨大的力气震得她手腕一松,武器掉在了地上,虎口的地方好像还有湿意。 小丫头再不敢撒野,凭感觉退到门口捂着手躲到俩嫂子的身后。韩老太太也被这个绵软没出息的媳妇给镇住了,一屁股坐在炕沿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灯瞎火中,谁都没敢再吭声。门口几个女人已经退到了门外。屋里只余她儿子杀猪一般的嚎叫。 “别,别打了。媳妇你别打了。” 本不打算管的另外两兄弟也被这杀猪一般的嚎叫给惊动,披着衣裳来了堂屋耳房。至于一家之主韩老头,对于小辈的事儿他不轻易插手。 “咋了这是?” 老大老三踢踢踏踏的过来,他们的兄弟已经忍不住那钻心的疼开口跟媳妇求饶了。 “两口子打架呢。”老大媳妇只这一句,声音好似无奈。老三媳妇的接下来的话就带着些幸灾乐祸“二嫂今儿好厉害,母老虎发威了。把二哥打的嗷嗷叫。” 兄弟都是一母同胞,肯定是向着自家人的。老三闻言不太高兴“怎么哪儿都有你,赶快抱孩子回屋睡去,这么冷的天别伤了风。” 屋里的武斗随着老二的求饶而暂停,老三媳妇嘟囔一句抱着孩子回了南屋。天阴沉沉的无月无星,好似一张黑丝的幕布将人包裹其中,闷的气都喘不上来。 “看什么看,都给老娘滚。”顾言末世前在片场当武替,经常演杀手啊女魔头什么的。那强硬的气势让她出门时畅通无阻,大家自动让开在两边。 北房后头就是厕所,一小块儿地方用泥砖垒起来盖成了厕所和猪圈,以防走光和失足。 如今的厕所一家比一家干净,毕竟农家肥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肥料。解开裤子放了水,腹中顿时轻松。 “憋死姑奶奶了,非赶在在节骨眼来讨打,就不能等姑奶奶上完厕所再来嘛。” 系上裤袋回到前院,堂屋已经点起了灯。里头传来韩老二一声高一声低的呼喊。看来这些人转了阵地。 “疼,疼、疼……” “我的儿啊,瞧瞧这给打的。这女人就是个泼妇,赶明儿你休了她,娘再给你找个好的。” “娘你轻点,我疼。” 韩老二脾气不好,这话喊得气急败坏。他小时候身体不好,老太太对他千娇万宠,生怕养不活。结果就养出这么个又懒又馋的货。 “跟你娘倒是厉害,刚才怎么不敢打那娘们?让她把你打成这样,你一个大老爷们说出去多丢人。” “我……”那是我不想还手吗,那一下接一下的有我还手的余地嘛。 顾言没理会他们再说什么。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招她接着就是。眼下最重要的是休息,她挺着个大肚子实在是不舒服。 回屋插门上炕睡觉一气呵成,俩躲在墙角的女儿看她回来了,也都重新躺回她身边。小丫头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的样子,望着妈妈的眼神火热,充满了崇拜。 在炕上翻来覆去一晚,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又要爬起来上厕所。一旁的小姑娘开口“妈,你是要尿尿吗?” 看她点头,小丫头飞快的从被窝爬出来“你等着,我去给你提尿盆。外头又下雨了,队里没敲钟,应该还是放假。你在被窝里多睡会儿,等一下我去食堂把饭给你打回来。” 小丫头说着话已经开了门出屋,不消一分钟将一个不大的瓦罐提了进来。这东西本该是晚上睡觉前就提进来的,昨晚太乱给忘了。 顾言已经穿好了衣裳,她可不好意思让孩子专门给她倒尿。弯腰提上瓦罐,她抬脚去了厕所。 身后的韩大花被妈妈的态度弄的七上八下,愣愣的站在地上低头看脚尖。一会儿后抬头小声的问妹妹:“妈妈是不是在生气?” 被窝里的小花踌躇一瞬,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应该不是吧!” 姐妹俩还欲再说,耳边传来顾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她进来关上门,又重新回了炕上。 这天好冷,虽没到零下,估计也差不多。 “站着干嘛,快上来再睡一会儿。离食堂开饭还有俩仨小时呢。” 大花忐忑的心被安抚,猛的点点头,重又爬回了炕上。他们这里的炕不像东北那边的有烟道可以烧柴火,这里的炕大部分都是实心,全靠边沿部分的火灶取暖,如今没生火,炕上冰叭凉。 民间有句谚语,傻小子睡凉炕全靠火力壮。他们这里地处南北接壤,说不冷吧,冬天也是一场接一场的大雪。说冷吧,跟老北方那动辄零下二三十度也没得比。 基本太阳一出,要不了几天雪就化尽了。若是睡火炕的话,人上火的受不了。是以形成了与南北方都不同的风俗习惯。 顾言将一半的被子压在身下,这样半铺半盖的暖和一些。生物钟的习惯让她再没睡着,干脆睁开眼四下打量这新的栖身之地。 青砖上一片片污迹,烟熏火燎外加乱涂乱抹,黑乎乎的早已没了原先的颜色。箱子里孩子过冬的棉袄补丁窟窿是小事,关键小的没法穿,去年就是对付的。她可怜的连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