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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到现在,也折腾得有些累了,依言去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钟头。 他找了一圈没见着黎问,才去了厨房,碰见正对着菜板一筹莫展的人影。 “怎么?”薛枞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黎问先把手里的刀放下,才转过头来,仍是有些发愁的模样:“……没事,你再等等,很快就好。” 薛枞看了一眼灶台旁充当菜谱的Ipad,又扫了一眼地面上堆在一起、刚刚拆封的包裹,恍然大悟。 “我来吧,”薛枞把“你是不是不会”的疑问咽回了腹中,以免黎问颜面受损,“我喜欢做饭。” 黎问听罢,舒了口气,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简单明了地答了句“好”,又主动揽过洗碗的任务,才乖乖地去客厅待着。他从没做过饭,家里的厨师也没跟来,本以为该是很简单的事,哪知真正操作起来却无从下手。 他等得无聊,又回到厨房,想帮薛枞打打下手,结果拖累得薛枞的速度都慢了许多,才不得不靠在门边安静等着。 “饿了吗?”薛枞见他没走,抽空问了一句。 “嗯。”黎问和薛枞一样,也是三餐十分规律的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又嫌外卖不干净,才一直空着肚子。 “很快就好了。”薛枞做饭只讲究营养搭配,外加将自己喂饱,从不考虑口味的问题,因而速度向来极快,动作也算得上娴熟。 黎问等得倒也不算太急,他甚至觉得薛枞这样替他忙碌的样子很让人移不开眼:“你慢慢来。” 果然没用太长时间,薛枞便做好了两菜一汤。 “你试试,”薛枞少见地局促了,“我做饭,不太好吃。” 他不由得回忆起刚从孟南帆身体里醒来时,第一次做了些清粥小菜给路衡谦,那人皱着眉头还要强忍着夸赞的神色。那时的薛枞担心着被戳穿,时时刻刻地忐忑不安,如今看来,倒反而是最和睦安宁的一段时光。 “唔……”黎问尝了一口鱼,猝不及防地被烫到,又不能吐出来,便强行咽了下去。 清蒸鱼是几个菜里最早做好的,放到现在也应该凉了不少。 薛枞连忙将冰水递给黎问,自己也尝了尝,虽然仍有些烫,但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便有些疑惑地看向黎问。 黎问其实不能吃太烫的东西,小时候还因为这个进过医院,被黎江越笑称是“猫舌头”,家里人都知道这事,所以一起吃饭的时候多半会配合着他,许多菜都是刻意放凉了再端出来的。 “很好吃。” 黎问饿得久了,大意之下被烫到,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连忙转移话题。 薛枞正想着下次做菜的时候,是不是要放凉一些,又担心鱼的味道变腥,被他一打岔,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是吗?” 在路衡谦家里借住时,薛枞曾经认认真真磨练了一阵子厨艺,比从前堪堪能入口的程度好了许多,但也不见得能合得上黎问这样锦衣玉食长大的少爷的口味。 “嗯。”黎问点点头,便专心致志地开始吃起鱼来,这次记得了入口前都小心地吹一吹。 薛枞见黎问吃得津津有味,不大像是哄他,也不再问。 饭后自然是黎问包揽了洗碗的工作,薛枞有些不好意思,便也像黎问之前一样,在厨房陪着。 黎问毕竟没做过这些,戴着手套擦拭盘子的时候,还打碎了一个。 “还是我来吧。”薛枞开口道。他总觉得自己在黎问家里几乎算得上白吃白住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是应该的。 黎问却断然拒绝,“不用,”他一边收拾着碎片,一边道,“你陪陪我就好了。” 薛枞怕小猫跑进来误踩了碎屑,便将厨房的门关上。外间的视野被隔绝,里头的空间便像无端被压缩了一样,薛枞有些不自在,却没有多说什么。 “明天可以继续做饭吗?”黎问的声音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和碗碟碰撞的响声传递过来。 “……我会的不多。”薛枞之前说“喜欢做饭”也只是替黎问解围,哪知他会顺杆就爬,“我怕你,吃不习惯。” “我想吃你做的,”黎问又道,“可以吗?” “……那我多学一学。” 薛枞并不排斥做饭,他照顾自己早就成了习惯,填饱肚子是最简单的事,便也没再拒绝。 “嗯,”黎问洗了半天,终于收拾干净了那一片狼藉,“那我明天继续……洗碗。” 薛枞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些什么,无奈道:“累了吗?” “好累。”黎问点点头,还小小地伸了个懒腰。一直在门边凑来凑去的球球也跟着前伸了前爪,圆溜溜的身体懒洋洋地抻直了,又优哉游哉地舔起了爪子。 黎问走到薛枞身边,替他推动轮椅,“明天做松鼠鳜鱼,不要清蒸的,好不好?” “嗯。”薛枞点头。 路衡谦的口味清淡,薛枞那时想要替他做一些事,练了许久,真正能端上桌的也没几样。清蒸鳜鱼倒是好不容易能拿得出手的几个菜之一,陡然换个做法,便不能保证质量了。 “可能不太好吃。”薛枞补充道,他抬头,才发现黎问的左肩上坐着球球,怀里抱着不断蹿动的小鱼干,俨然成了人形猫爬架。 黎问却并不担心味道,还气定神闲地挠了挠球球的脑袋:“我不挑食。” 小鱼干趁着他们说话的空隙,爬上了黎问的头顶,听他说完,也跟着附和似的“喵”了一声。 因着难得的长假,薛枞几乎不再出门。令他意外的是,黎问似乎也总是留在家里。 偶尔能听到二楼传来断续的器乐声,渐渐串联成章,都是些薛枞没有听过的曲子。 俩人各忙各的,有时黎问会陪着薛枞复健,可薛枞被人盯着便觉得窘迫,未免摔跤,连步子都不肯迈了,黎问这才识趣地去了别处。等薛枞忙完,又拉着他一起看电影。 “我不太想——”没等薛枞把话说完,黎问就将影音室布置妥当了,投影仪和音响运作的声响打断了薛枞的拒绝。 “嘘,”黎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开始了。” 薛枞的乐趣很少,再年少一些的时候,男孩们所喜欢的一切能够耍帅装酷的运动,碍于身体,一概与他无缘,而如今,他对泡吧喝酒之类的也无甚兴趣。幸而工作算得上繁忙,挤占了空余时间,唯一算得上放松娱乐的,大概是……去医院? 黎问挑选影片的方式很杂,准确来说是根本不挑,所以常常也会碰到些无与伦比的烂片,这种情况下,通常都是一睡了事。薛枞有一次回过头去,恰好看到这人歪着脑袋,极其别扭地枕在手臂上,显然已经睡得很沉的模样。 “黎问?”薛枞试着轻声叫他。 黎问没有反应。 沙